第9章 沧州夜雨急(酒楼闻哭声,孤女泣诉恶霸劫)

沧州城的暮色被暴雨浇得昏沉,秦风勒马停在一家挂着破旧酒旗的客栈前。檐角铁马在风里撞出零丁声响,二楼窗缝透出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悦来客栈”四字匾额上的刀痕愈发狰狞。

马厩里忽然传来女子啜泣。

秦风按剑走近,见个素衣少女蜷在草料堆中,发间木簪断成两截,腕上淤青似被铁钳掐过。她怀中紧抱的蓝布包袱裂了口,露出半截泛黄的族谱。

“姑娘需要帮忙?”

少女猛然抬头,雨水顺着额发滴进领口:“求侠士救我!黑虎堂的人要抢我家传……”

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破空钉入马槽。五名黑衣壮汉踹开后院木门,为首者脸上刀疤横贯左眼,手中九环刀震得铁环哗啦作响。

“小娘子好手段!”刀疤脸舔着刀刃逼近,“假装投井自尽,原来在这儿私会情郎?”

秦风横步挡在少女身前,龙魂剑鞘轻点青石板:“现在滚,还能留着那只眼吃饭。”

九环刀劈头砍来,刀风卷起马粪臭气。秦风侧身让过刀锋,剑鞘斜挑对方腋下麻穴,刀疤脸顿时半边身子瘫软。余下四人齐声呼喝,钢刀织成密网压来。

惊鸿剑法第二式“月照大江”骤然使出。

剑未出鞘,鞘尖已点中四人手腕。钢刀坠地声里,秦风顺势踏着游龙步绕至众人身后,剑柄重击后颈要穴。五人如烂泥瘫倒时,二楼忽然传来鼓掌声。

“好俊的身手!”

锦袍公子摇着折扇倚栏而立,腰间玉佩刻着“慕容”二字。他身后转出个驼背老者,手中铁算盘拨得噼啪响:“这位少侠打伤我五名伙计,需赔汤药费三十两。”

少女突然拽住秦风衣袖:“别信他们!上月我爹不肯交保护费,就被这算盘砸碎了膝盖……”

铁算盘应声飞出,七十二枚铁珠暴雨般罩向二人。秦风揽住少女纤腰旋身避让,龙魂剑出鞘三寸,剑气绞碎三根廊柱。客栈轰然倾塌的烟尘中,慕容公子早没了踪影,只剩算盘珠嵌在残墙里摆成个“杀”字。

“去城西土地庙!”少女扯着秦风钻进暗巷,喘息间递来块染血的帕子,“这是他们逼我爹按手印的借据……”

帕角绣着并蒂莲,针脚与秦风怀中苏婉容所赠绣帕一模一样。

土地庙的残垣被暴雨冲刷得发亮,秦风用剑尖挑开蛛网密布的神龛,腐木碎屑簌簌落下。素衣少女抖开浸透的包袱,泛黄的族谱上赫然列着“沧州苏氏”四字——与江南富商苏婉容的家族印章纹样如出一辙。

“半月前黑虎堂强占我家绸缎庄,爹爹不从,他们便……”少女哽咽着掀起衣袖,臂上鞭痕交错如蛛网,“这借据是伪造的,墨里掺了西域曼陀罗汁,碰过的人会癫狂三日。”

秦风借着闪电细看帕上血指印,指节纹路竟与苏婉容绣帕的针脚走势暗合。庙外忽然传来铁器拖地声,十七八个黑影堵住门窗,慕容公子的冷笑穿透雨幕:

“秦少侠可知,这土地爷的泥胎里埋着三百斤火药?”

惊雷炸响的刹那,秦风揽住少女撞破后窗。气浪掀翻整座庙宇,燃烧的梁木如赤蛇扑向夜空。慕容公子金丝靴踏着瓦砾逼近,手中折扇骨刺突伸三寸:“苏家小娘子偷走的可不只是族谱,还有七杀堂的……”

龙魂剑挑飞毒扇,秦风旋身踢起半截断碑。碑文“沧州志”三字正中慕容眉心,鲜血混着金粉淌进他暴睁的独眼。驼背老者铁算盘横扫少女后心,却被秦风以惊鸿剑法第九式“云鹤逐月”点中腕脉,铁珠暴雨般反弹向追兵。

“进密道!”

少女推开土地像底座,露出湿滑的阶梯。秦风挥剑斩断追来的套索,最后一刻滚入地道。黑暗中有暗香浮动,少女忽然贴上他后背,指尖银针抵住命门穴:“秦家血玉换苏婉容的命,这买卖可值?”

剑柄反磕肘关节的脆响与银针落地声同时响起。秦风掐住“少女”咽喉撕开人皮面具,露出的竟是三日前茶寮老板娘的脸:“七杀堂的易容术,越发敷衍了。”

地道尽头忽现火光,真正的苏家少女被铁链悬在油锅之上,嘶哑的呼救声混着热油沸腾:“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