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砍头仙人

不就是砍了个头吗？怎么还扯到背叛神道教上了？

沐川枫有点迷惑，但很快，脑海深处的记忆就给出了答案。

在日本，神道教只是相对而言最大的教派。

但除此之外，还有佛道、武士道、弓道、合气道、铳剑道，等等，各种规模也不算小的道派。

神道教的核心教义是神的“灵”与“真”，主打的是祭祀通神。

刀，则是更多与武士道相关联的，那是一套完全不同于神道教的修行体系。

而且由于某些历史的隐秘，神道教已经完全与武士道割裂，教众也不得再以“刀”为武器。

所以，沐川枫身着神道狩衣，却抬手一刀，砍掉了裂口女的头颅。

这种照片见诸报端，在神道教内自然引起了关注，作为神道教官方报纸的《神国异闻录》，也肯定要拎出来批判一番。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主持《神国异闻录》报纸的主编来自出云大社。

作为最古老的神社之一，出云大社里传统而死板的老家伙泛滥成灾，见到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更是要说上几句。

怪不得当初北条御津子特意看了一眼鬼头刀，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

沐川枫哑然，没想过还有这种展开。

不过，这事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不得使用刀具只是老一辈的规矩，是跟他们的经历相关联的禁忌。

但在如今的神道教，年轻一代陆续掌权，早就不把这种奇怪的规矩放在心上了。

否则也不会有“砍头仙人”这种奇怪的外号了。

更何况，沐川枫使用的也不是武士道的“太刀”。

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某些闲得蛋疼的老家伙可能会追问……

想了想，沐川枫决定吃完饭去找北条御津子解释一下。

然而，当他来到神社旁边的事务所，也就是神职人员休息的地方，却被告知北条御津子已经闭关了。

同时，他也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他转正了。

神社的职阶有很多，宫司、权宫司、祢宜、权祢宜、神主、出仕、净阶、明阶、正阶、权正阶、直阶……

沐川枫刚来到天云神社没多久，属于没有职阶的研修生，能这么快转正，恐怕少不了北条御津子的授意。

看来，那一刀，还真是给这位神主大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啊……

刚回来就闭关，难道是伤心过度，想要找个地方，偷偷大哭一场？

沐川风莫名的遐想出了平日冷冰冰，高高在上的神主大人，却偷偷的缩在被窝里，泪流满面，双眼通红的模样。

呃……

实在是太不敬了。

沐川风摇了摇头，刚想离开，事务所的人员又叫住了他。

回头一听。

差点忘了，既然转正，他掌握灵力，也就自动递补为了“神使”。

若是神社接受了除灵伏魔一类的委托，自然就要交给神使们处理。

天云神社的规模很小，人手不够，沐川枫转正第一天，就分到了一个委托任务。

他现在很缺钱，这倒是正合心意。

神社的日常运转，通常是以售卖各种护身符、绘马为主业。

至于事主的委托费，分给神使的比例通常很高，甚至能达到惊人的九一分成。

想到这里，沐川枫自然就更有干劲了。

话说回来，最近足立区内的超自然事件越来越多，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仿佛是随着股市下行，经济越来越不好，连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脏东西也逐渐活跃了起来。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拿走了记录着委托详情的纸条，沐川枫的一日神社工作结束了。

接下来，是委托处理时间。

……

黄昏时分。

通常情况下，每次委托都会交由两位神使共同负责，保证能彼此照应，也能避免出现意外。

沐川枫拿到的纸条上规定了时间，地点，也包括同行神使的名字。

夜见琉璃。

看名字应该是个女孩。

等他来到事主指定的位置附近，果然就发现这名同行的神使，一身巫女服，肩头披着千早。

但等到他看清了对方的身影，忽然觉得很熟悉，就在白天，自己还特别注意过对方。

那个先前在格子围栏后面舞姿僵硬的巫女。

和她白天的风格一样，尤其是在黄昏的天色下，她的瘦弱身形，搭配一身巫女服，显得更为怪异。

若是能换上一身白色和服，跟千绘子的女鬼模样也差不多了。

这让沐川枫想起了《地狱少女》里的阎魔爱，穿上巫女服，大概也是这种感觉。

按下疑惑，沐川枫走上前，才发现她沉默站在路边的原因。

夜见琉璃的脚边，正躺着一只仅剩下半截躯体的黑猫，还没完全死透，正在苟延残喘的挣扎。

沐川枫看向旁边的路面，能发现已经被碾成肉酱的黑猫下半身，以及周围明显的车辙痕迹。

夜晚的黑猫确实很难让人注意到，大概是路过的汽车碾到了它。

望着黑猫的痛苦挣扎，沐川枫甚至想要早点结束它的痛苦。

但旁边的夜见琉璃显然不这么想，反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半截猫躯，仿佛要将这黑猫的每一个挣扎的动作，都收入眼底。

很快，黑猫便再也没有了气力，挣扎缓缓停止，彻底的死去了。

“被腰斩的死亡，是什么感觉？”

夜见琉璃忽然抬起眼眸，没有任何情感的望着沐川枫。

“……”

要说死亡是什么感觉，她还真是问对人了，因为沐川枫真的死过一次。

每次观看死亡回放，他也能隐约的感觉到死者濒死时的痛苦体验。

要说腰斩的话……

应该和被斩首的感觉差不多吧？

掉落的脑袋并不会立即失去意识，还会保持一段时间的神志清醒，但很快，在大脑缺氧后，脑细胞就会在几分钟内开始坏死，最终失去所有的意识。

嗯，这种感觉，沐川枫很熟悉，无论是前身的回忆，还是北条郁美的回忆中，濒死时都是类似的体验。

只不过，两个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开始讨论这种问题，实在是有些奇怪。

但夜见琉璃似乎也没打算纠结这个问题，随着黑猫的彻底死去，她也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