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一战的消息如风暴般席卷大陆。
牧尘站在碧波龙岛最高的礁石上，白发被海风扬起。权杖顶端的逆鳞闪烁着微光，小黑龙盘踞在他肩头，金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海面。洛璃站在他身侧，银发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噬龙者的残余势力正在向南海撤退。“鲛人长老恭敬地递上一枚海螺，“我们的斥候发现，他们在寻找'沉渊古城'。“
“沉渊古城？“牧尘眉头微皱。
“传说中，初代龙皇的埋骨之地。“洛璃低声道，“也是天龙帝国最后陷落的城池。“
牧尘握紧权杖，龙契印记微微发烫。他闭目感应，意识深处浮现出一座被黑雾笼罩的巨城，城墙由龙骨堆砌，城门上悬挂着破损的龙旗。而在城中央，一座高塔直插云霄，塔顶悬浮着一颗漆黑的龙珠——那是初代龙皇的龙核！
“他们想复活初代龙皇。“牧尘猛然睁眼，瞳孔收缩，“不，更准确地说……他们想成为新的'初代'！“
霜（小黑龙）低吼一声，龙爪抓紧牧尘的肩膀，传递出一段模糊的记忆——千年前，初代龙皇并未真正死去，而是将自己的意识封入龙核，等待合适的容器重生。而噬龙者的真正目的，是让自己成为那个容器！
“必须阻止他们。“牧尘沉声道，“一旦初代苏醒，整个大陆都会沦为龙族复仇的战场。“
洛璃点头：“南海路途遥远，普通船只至少需要半月。“
“我们不需要船。“牧尘嘴角微扬，权杖轻点海面。
刹那间，海水沸腾，巨大的黑影从深海浮出——一头体型堪比岛屿的深海龙龟缓缓抬头，龟壳上布满古老的龙纹，双眼如两轮明月般明亮。
“龙族遗脉……“鲛人长老震撼地后退两步，“传说中的'驮海者'！“
牧尘跃上龙龟的背脊，权杖指向南方：“带我们去沉渊。“
龙龟发出低沉的鸣叫，海浪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往深海的水道。洛璃紧随其后，鲛人战士们驾驭海兽护航。
三日后，南海深处。
海水在这里变得漆黑如墨，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龙龟停下，发出警告的低吼。牧尘站在龟背上，权杖的光芒只能照亮周围数丈，更远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沉渊就在下面。“洛璃的银发无风自动，“但这里的海水……不对劲。“
牧尘伸手触碰海水，指尖传来刺痛——这根本不是水，而是液态的龙怨！千年来，沉渊古城溢出的怨念污染了整片海域，任何生灵触碰都会被腐蚀。
“霜。“牧尘轻唤。
小黑龙腾空而起，身躯在飞行中迅速膨胀，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的冰霜巨龙。它张口喷吐龙息，极寒之力瞬间冻结海面，形成一条通往深渊的冰道。
牧尘踏上冰道，权杖的光芒驱散黑暗。随着深入，冰层下方开始浮现出诡异的影子——被龙怨侵蚀的海洋生物，它们的躯体扭曲变形，眼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
突然，冰层剧烈震动！
一只巨大的骨爪破冰而出，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整整九条骨龙从深渊中爬出，它们的身躯由无数龙族的骸骨拼接而成，眼眶中燃烧着初代龙皇的怨火。
“擅闯沉渊者……死！“为首的骨龙发出沙哑的咆哮。
牧尘冷笑，权杖重重砸在冰面上：“你们的主子没告诉你们吗？“
“——见到龙皇，当跪！“
权杖爆发出璀璨金光，龙皇威压如潮水般席卷。九条骨龙同时僵住，它们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最终轰然跪倒，眼中的怨火剧烈颤抖。
“带路。“牧尘踏上其中一条骨龙的脊背，“我要见你们的主人。“
骨龙低吼一声，驮着他向深渊沉去。洛璃驾驭海兽紧随其后，霜则盘旋在上空，龙瞳警惕地扫视四周。
深渊最底层，沉渊古城。
城墙由无数龙族的头骨堆砌而成，城门大敞，内部街道空无一人，唯有黑雾缭绕。而在城中央的高塔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手中把玩着那颗漆黑的龙核。
“柳如烟。“牧尘冷声道。
女人缓缓转身，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但下一秒，牧尘瞳孔骤缩——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龙瞳，而她的胸口……正镶嵌着半块天龙玺！
“不，现在该叫我……“她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说话。
“——初代龙皇。“
沉渊古城的高塔之上，黑雾翻涌。
柳如烟——或者说，初代龙皇的容器——缓缓抬起手，指尖缠绕着漆黑的龙怨。她胸口的天龙玺碎片闪烁着妖异的紫光，与牧尘权杖上的逆鳞产生共鸣，整座古城都在震颤。
“千年了……“她的声音重叠着男女两种声线，“终于等到合适的肉身。“
牧尘握紧权杖，龙化的右臂鳞片竖起。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的力量正在急速攀升，已经超越了天武境的范畴！
“你不是初代。“他冷声道，“你只是被怨念侵蚀的傀儡。“
柳如烟大笑，笑声中夹杂着龙吟：“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永恒的力量，成为容器又如何？“她猛地张开双臂，整座沉渊古城的龙怨向她汇聚，“噬龙者？可笑！我们真正要吞噬的——是龙皇本身！“
黑雾化作无数狰狞的龙影扑来！
牧尘权杖横扫，金光如利刃斩开黑雾，但更多的龙怨从四面八方涌来。霜咆哮着喷吐龙息，冰霜冻结了大片黑雾，但很快又被新的怨气淹没。
“没用的。“初代的声音回荡在古城中，“在这里，我的怨念无穷无尽！“
洛璃的银发突然暴涨，如银河般环绕牧尘：“用这个！“她割断一束发丝，银发瞬间化作流光缠绕在权杖上。
牧尘会意，将权杖重重插入地面：“净！“
银光与金光交织，形成巨大的净化领域。黑雾如潮水般退散，柳如烟发出痛苦的嘶吼，胸口的天龙玺碎片剧烈震动。
“现在！“牧尘暴喝，权杖直指对方胸口。
霜化作一道冰蓝闪电，龙爪直取柳如烟咽喉！
然而——
“太天真了。“柳如烟嘴角突然勾起诡异的弧度。
她的身体骤然分裂，黑雾中走出第二个“柳如烟“，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转眼间，整座高塔上站满了她的分身，每一个都散发着相同的恐怖气息！
“千幻龙影？“牧尘心头一震。这是初代龙皇的秘术，能分化出无数实体分身，每一个都拥有本体的部分力量。
“猜对了。“数百个柳如烟同时开口，声音重叠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你能找到真正的我吗？“
牧尘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权杖上的逆鳞微微发烫，龙契印记与霜的龙魂产生共鸣。
“不需要找。“他猛然睁眼，龙瞳锁定高塔顶端的一片虚空，“因为——“
权杖突然脱手飞出，如金色流星贯穿那片虚无！
“——龙皇永远知道叛徒在哪！“
“噗嗤！“
血肉被贯穿的声音响起。虚空扭曲，真正的柳如烟踉跄现身，权杖贯穿了她的胸口，天龙玺碎片被硬生生击出！
“不……不可能！“她疯狂挣扎，但权杖上的银发如锁链般将她禁锢。
牧尘一步步走近，伸手握住权杖：“结束了。“
就在他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时，异变突生！
那颗悬浮的漆黑龙核突然暴起，化作一道黑光冲入柳如烟眉心！
“哈哈哈……“她的笑声彻底变成了初代龙皇的声音，“你以为这就完了？现在，真正的融合才开始！“
她的身体开始扭曲膨胀，皮肤浮现出漆黑的龙鳞，背后撕裂出两对骨翼。更可怕的是，沉渊古城的所有龙怨都在向她汇聚，形成一颗巨大的黑茧！
“她要化龙！“洛璃惊呼。
牧尘脸色凝重。一旦初代完全复苏，整个南海都将成为死域！
“霜！“他大喝。
冰霜天龙长吟回应，化作流光融入牧尘体内。龙皇战甲再次覆盖全身，但这次，战甲上浮现出霜的龙纹，力量比之前更甚！
牧尘跃起，权杖化作百丈光刃，朝着黑茧全力斩下——
“这一世，我亲手终结你！“
光刃与黑茧碰撞的瞬间，整片海域为之沸腾！
当光芒散尽时，海面恢复平静。
沉渊古城彻底崩塌，化作无数碎片沉入深海。牧尘单膝跪在一块浮冰上，权杖已经恢复原状，但顶端的逆鳞出现了裂痕。
洛璃驾驭海兽赶来，却见牧尘面前漂浮着一颗纯净的龙珠——初代龙皇的怨念已被净化，只剩下最精纯的龙源。
“柳如烟呢？“她问。
牧尘摇头：“她与初代的意识同归于尽了。“
他伸手触碰龙珠，顿时，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千年前的真相终于揭晓。
初代龙皇并非自愿堕落，而是被域外天魔侵蚀。他分离天龙玺，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力量被污染。而霜，确实是他的半身龙魂所化，但却是他最后的善念，只为等待真正的龙皇归来……
牧尘长叹一声，将龙珠融入权杖。
裂痕愈合，权杖顶端浮现出一枚完整的龙玺虚影——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已经具备了真正的龙皇威能。
“接下来去哪？“洛璃问。
牧尘望向北方，目光穿透万里云层：“回天穹剑院。“
“有些账，该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