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们俩个,连鬼影都没看清,就被打晕,捆绑成棍了?”
“是也不是。鬼影到处都是,但鬼的本体,藏的太好了,打斗过程中,一直没看清楚是什么类型的。”
吕刀听到紫衣师妹这般说,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小声的辩解。
“这鬼真的强,小师妹,你可别逞强,记住要躲在我身边。”
“嗯嗯。”紫衣乖巧点头,但身子却靠近长生道长。师兄俩连自己都护不住,我还是注意点长生道长吧,万一鬼袭击他,师兄是靠不住。
“长生道长,太阳快落了,那东西要来了。”
黄木侧身,袖子里的小木剑蓄势待发。
陆长生微微颔首,看着远方的太阳终于收尽余晖,暮色已至。
刹那间,伴随着日光消失,一股寒意如闪电似穿过众人,山间突兀地升腾起薄雾,恍若隔世。
数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屋内,古怪的饭香味从木桌上升起。
陆长生定定地看着,这间屋子似恢复到了多年以前仍有人烟的时刻,不,不止这间屋子,是这座村子!
人影似幻,在薄雾中如留存的影像开始播放情节。
可下一秒,黄木袖中的木剑探出,直直地就要刺穿那数道幻影。
“?”陆长生心中一惊,不是,你这么鲁莽的吗?连看都不看就杀啊?赶忙出声:“且慢!”
这一声如惊雷,让出剑的黄木一滞。
“长生道长?怎么了?”
“咋了?长生道长?你干嘛制止黄木?”一旁的吕刀皱眉困惑,一旁的紫衣也同样露出不解神情。
“?”看着这三位正统捉鬼宗门出身的捉鬼子弟用同样的疑惑神情看向自己,陆长生感到一丝茫然,怎么这些家伙拜的师门没教过静待其变,小心行事吗?
他们鲁莽到我这个假的驱鬼人都感到不对。他们真的是正规的捉鬼人吗?镇鬼宗真的是正规的捉鬼宗门吗?
“咳咳,黄兄。你不等等看吗?就这样贸然出手好吗?”
陆长生刚说完,一旁的吕刀和紫衣微笑着摇头,黄木则开口说:“长生道长,原来是这个意思。”
“也不怪长生道长,毕竟长生道长和我们是不同体系的。方法不同也可以谅解。”
黄木微笑着,而一旁的陆长生越发茫然,我提醒你不要鲁莽,怎么就开始说体系不同?说你鲁莽,你给我搞出身审判,这和出身有毛关系?
见长生道长仍疑惑,黄木直接开口解释:“长生道长,这大概就是宗门和江湖上的区别,我们都是有体系的培养,方法和步骤是通过对捉鬼事例的综合分析得到的最优策略。”
“?”最优策略,什么鬼。
“长生道长,请问你捉鬼第一步是什么?”
“找鬼。”陆长生回答。这算是常识,毕竟要想驱鬼那就必须先找到。
“没错,驱鬼要找鬼。那长生道长,你看那桌子坐的,不都是鬼制造的幻影吗。”
“无论这些幻影是什么,只要破了这幻影,鬼立刻就会现身,这样一来,就可以直接开始驱鬼。”
“我们镇鬼宗的驱鬼教学里说过,无鬼找鬼,有鬼驱鬼,有人则分,无人则杀。这情况就符合,有鬼和无人。不需要再去浪费时间找鬼。”
陆长生听过后,算是明白了这三位的做法。不可否认是有道理,这数道鬼影必然是鬼的手笔,杀了他们自然能引鬼来,然后就开始硬碰硬。谁强谁就胜,简单又粗暴。
镇鬼宗的教学简单且具有普适性,但前提是你实力要强于鬼怪,否则就是送死。陆长生无奈,这三位明显就属于宗门里的好学生,纸上谈兵的优秀案例。
“所以,第一次时,你上来就直接把这些幻影给杀了?”
“那是当然了,要不然我们怎么能与那恶鬼对战。”
陆长生一头黑线,你这语气听起来似乎挺自豪,所以这叫做死不悔改吗。
“结果呢?”
黄木感到长生道长有些奇怪,结果你们不是看到了,被赶来的恶鬼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所以,你还要重蹈覆辙?再被捆绑成连体棍?”
陆长生直接戳破,这三个榆木脑袋,怪不得他们的师父对这三个家伙通关不抱期待,就按他们这不会复盘的样子,能过去那才叫异想天开。
这一番话如雷瞬间惊醒了三位,他们再蠢笨也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原本还有些洋洋得意于自家宗门出身,捉鬼的步骤和流程优秀于野路子的骄傲此刻化成了火辣辣的鞭子抽在了脸上。
黄木收起了木剑,看向长生道长,微微抱拳。
“多谢,长生道长,黄木受教了。”
一旁的紫衣看向长生道长的眼神,满是憧憬和崇拜。不愧是长生道长,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错误。
“长生道长,还请你来决定我们该怎么办。”吕刀也开口说,他不喜欢动脑,和黄木搭档时,都是黄木出谋划策,可现在一看,长生道长的经验和智识都在他们之上。
【信誉值+5】
一声提醒让陆长生心中惊喜,没想到他的一句正常人的提醒能让这三位捉鬼宗门的弟子产生信任。
一时间又喜又懵,现在的宗门子弟这么好骗吗?带上他们能通关吗?
“那就多谢抬爱,既然如此,我们就先静观其变。此地恶鬼幻化如此鬼影,定有缘由。说不定通过试炼的关键就在于这幻像里。”
三人闻言,屏气凝神,看着如梦似幻的鬼影上演着故事。
四道鬼影围坐在木桌上,一老妪,一少妇,一壮汉,一稚子。
画面本该温馨美好,但此刻,在破败的房屋中,显出格格不入的怪异。
一家子围在一起,只有筷子的响声回荡。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少妇微微受惊,壮汉起身开门。
“谁?”和粗壮的身体不符,那壮汉的嗓音显得各位尖锐和稚嫩。
“李婆!快来啊,村长家要生了!!”同样尖细又稚嫩的嗓音从破旧的门外响起。
这两道声音宛若是一个人发出来的,显得格外怪异。
“村长家的那个终于生了。走,快走。”
不出意料,那老太太的声音同样稚嫩。坡脚的她颤颤巍巍地起身,二话不说就跟着门外的来人走。
壮汉坐回原位,在陆长生等人面前,桌子旁的身影如褪色的画作,一点点抹除消散。
“跟上那老妇,这鬼影是想让我们跟上去。”
陆长生目光环视屋内,鬼影已经消散,一切又恢复到了原状。
“他们要去村长家,他们说要生了,是村长家要生孩子了?”
紫衣喃喃道,跟着众人离了屋,一脚踏向外面,薄雾在森白月光的衬托下,越发空虚飘渺,前方,李婆和一男人持着红灯笼,在雾中走。
四人趋步跟上,不消片刻,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声从前方挂着红灯笼的屋内响起。
“这村长家里,大半夜生孩子还挂着红灯笼,怪不得闹鬼。”
黄木看着那硕大的红灯笼,映得屋子屋外一片血色,森然如野兽的大嘴。
“什么意思?”紫衣不解,虽然她一看到那俩红灯笼就觉得瘆人,可也不知道黄木这话的缘由。
陆长生也饶有兴致地听,驱鬼宗门里的子弟的知识不是他这个假货能比的。
“紫衣,你的实战经验少,这些知识你不知道也正常,回宗门后,去藏书阁借几本民间驱鬼事录,里面记载的有。”
“红色在驱鬼中有重要意义,不仅代表着驱邪,同样也代表着引邪,朱砂是红的,血也是红的。红色在阳为正气,在阴为邪祟。”
黄木声音深邃,在这无人村的黑夜响起。
“孕妇产房,至阴与至阳交织之处,母与子,生死一线之间。在生产过程中,孕妇为阴,血为阴,子未生,阳未至。此刻还用红灯笼,红光与红血,无疑是阴生阴,实为血光之灾,周遭厉鬼,必如豺狼虎豹,嗅味而来。”
黄木眼中映着红光:“屋内孕妇孩童必死无疑。”
紫衣倒吸一口冷气,这些知识她是第一次听。再看向那屋子,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们为何会挂红灯笼?尽管夜里看不清,可也不会挂灯笼吧。他们如果不知道这禁忌,又怎么会这般巧地犯了忌讳。如果他们知道,那目的又是什么?”
紫衣心里满是困惑,不由地发问。
“先进去看吧,一切都会有答案的。”陆长生听着屋内的惨叫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