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世祖太武皇帝,名焘,是太宗明元皇帝的长子,母亲是杜贵嫔。天赐五年,他在东宫出生,体貌奇特不凡,太祖见了又惊又喜,说道:“成就我大业的,必定是这个孩子。”泰常七年四月,他被封为泰平王,五月成为监国。当时太宗患病,便命令他全面掌管朝中各项事务。拓跋焘聪明且胸怀大度,为人豁达。泰常八年十一月壬申日,他登上皇帝之位,大赦天下。十二月,追尊去世的母亲为密皇后,晋封司徒长孙嵩为北平王,司空奚斤为宜城王,蓝田公长孙翰为平阳王,其余官员也都普遍按等级提升了爵位。之后,他解除对一些人的禁锢,消除嫌隙仇怨,打开仓库,赈济穷困匮乏之人,河南地区大批流民相继前来归附。
始光元年春天正月丙寅日,安定王拓跋弥去世。
夏天四月甲辰日,皇帝向东巡视,前往大宁。
秋天七月,皇帝车驾回到宫中。八月,蠕蠕率领六万骑兵攻入云中,杀害抢掠当地官吏百姓,还攻陷了盛乐宫。赭阳子尉普文率领轻骑兵前去讨伐,敌人才退走。皇帝下诏让平阳王长孙翰等人攻打蠕蠕的偏师,大获全胜,斩杀数千人,缴获一万多匹马。这些事的详情记载在魏书《蠕蠕传》中。
九月,大规模挑选士兵和车马,在东郊整治军队,部署五万骑兵,准备向北征讨。冬天十二月,派遣平阳王长孙翰等人讨伐蠕蠕。皇帝车驾驻扎在祚山。蠕蠕向北逃窜,各路军队追击,缴获大量物资后返回。这一年,刘义符被他的臣子徐羡之等人废黜杀害,徐羡之等人拥立刘义符的弟弟刘义隆。
始光二年春天正月己卯日,皇帝车驾从北伐前线归来,将各种牲畜按等级赏赐给将士。二月,慕容渴悉邻在北平反叛,攻破郡城,太守和守将击败了他。三月丙辰日,尊奉保姆窦氏为保太后。丁巳日,任命北平王长孙嵩为太尉,平阳王长孙翰为司徒,宜城王奚斤为司空。庚申日,将原来的东宫营建为万寿宫,建起永安、安乐两座宫殿,还有临望观、九华堂。当时新造一千多个新字,皇帝下诏说:“从前黄帝轩辕氏开创万物,命令仓颉依据鸟兽的足迹创立文字。自此以后,随着时代变迁而不断更改,所以篆书、隶书、草书、楷书,一同在世间流行。然而历经时间太久,在传承学习过程中大多失去了原本的样子,致使文字体式错误,表意也不准确,这不能为后世树立规范准则。孔子说,名不正则事不成,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如今制定文字,把世人常用的,颁布到远近各地,永远作为规范样式。”
夏天四月,下诏让龙骧将军步堆、谒者仆射胡觐出使刘义隆处。五月,下诏让天下每十户征发一头大牛,运送粮食到塞上。秋天九月,永安、安乐两座宫殿建成,丁卯日,举行盛大宴会庆祝宫殿落成。
冬天十月,在西郊整治军队。癸卯日,皇帝车驾北伐,平阳王长孙翰等人穿越沙漠追击敌人。蠕蠕向北逃走。这一年,赫连屈丐去世,他的儿子赫连昌篡位称帝。
始光三年春天正月壬申日,皇帝拓跋焘从北伐前线返回京城。他将战利品赏赐给将士,出征的和留守的将士都按不同等级得到了赏赐。乞伏炽磐派使者前来朝贡,并请求一同讨伐赫连昌。二月,在城东建立太学,祭祀孔子,让颜渊配享。夏天五月辛卯日,中山公元纂晋爵为王,南安公元素恢复先前的爵位常山王。六月,皇帝前往云中旧宫,拜谒陵庙;向西到五原,在阴山打猎;向东到和兜山。
秋天七月,在长川修筑马射台,皇帝亲自登台观看跑马;王公以及各国君长驰马射箭,射中目标的人按等级被赐给金、锦、缯、絮等物。
八月,皇帝车驾返回宫中。刘义隆派使者前来朝贡。皇帝因赫连屈丐已死,他的几个儿子相互攻伐,于是在九月,派遣司空奚斤率领义兵将军封礼、雍州刺史延普袭击蒲坂,宋兵将军周几率领洛州刺史于栗磾袭击陕城。
冬天十月丁巳日,皇帝车驾向西征伐,前往云中,抵达君子津。恰逢天气突然严寒,几天之内河水结冰。十一月戊寅日,皇帝率领二万轻骑兵袭击赫连昌。壬午日,到达赫连昌城下,迁徙一万多户人家后返回。这些事记载在魏书《赫连昌传》中。到达祚山后,皇帝按等级将所俘虏的人员和缴获的物资赏赐给将士。奚斤还没到达蒲坂,赫连昌的守将赫连乙升就弃城向西逃走。赫连昌的弟弟赫连助兴镇守长安,赫连乙升又与赫连助兴一起从长安向西逃到安定。奚斤于是进入蒲坂。十二月,皇帝下诏让奚斤向西占据长安。秦州、雍州的氐族、羌族都背叛赫连昌,前往奚斤处归降。武都氐王杨玄以及沮渠蒙逊等人都派使者前来归附。
始光四年春天正月乙酉日,皇帝车驾从西征前线返回,按等级赐给留守朝廷的文武官员人口、缯帛、马牛等物。随从人员在途中大多死亡,能够到达都城的只有十分之六七。己亥日,皇帝前往幽州。赫连昌派他的弟弟平原公赫连定率领二万人马前往长安。皇帝得知后,就派人到阴山伐木,大规模制造攻城器具。二月,皇帝车驾返回宫中。三月丙子日,派遣高凉王拓跋礼镇守长安。下诏让执金吾桓贷在君子津造桥。丁丑日,广平王拓跋连去世。
夏天四月丁未日,下诏让员外散骑常侍步堆、谒者仆射胡觐等人出使刘义隆处。当月,整治军队、讲习武事,分派各路军队,司徒长孙翰、廷尉长孙道生、宗正娥清率领三万骑兵为前锋,常山王拓跋素、太仆丘堆、将军元太毗率领三万步兵为后继,南阳王伏真、执金吾桓贷、将军姚黄眉率领三万步兵负责攻城器械,将军贺多罗率领三千精锐骑兵为前哨侦察。五月,皇帝车驾向西讨伐赫连昌。辛巳日,渡过君子津。三城的胡人首领鹊子相继前来归附。皇帝驻扎在拔邻山,修筑城池,留下辎重,率领三万轻骑兵先行。戊戌日,到达黑水,皇帝亲自祭天,向祖宗之灵祷告并誓师。六月甲辰日,赫连昌率领部众出城,被皇帝打得大败。
赫连昌率领麾下数百骑兵向西南逃窜,逃往上邽。各路军队乘胜追击到统万城北,敌军死亡一万多人,战场上斩杀了赫连昌的弟弟河南公赫连满以及他兄长的儿子赫连蒙逊。恰逢天色已晚,赫连昌的尚书仆射问至拔城,趁夜带着赫连昌的母亲逃走。乙巳日,皇帝车驾进入统万城,俘虏赫连昌的兄弟姐妹、各位母亲、姊妹、妻妾、宫女数以万计,府库中的珍宝、车旗、器物多得数不清,擒获赫连昌的尚书王买、薛超等人以及东晋将领毛脩之、秦州、雍州人士数千人,缴获三十多万匹马,牛羊达数千万头。皇帝按等级将赫连昌的宫女、人口、金银、珍玩、布帛赏赐给将士。赫连昌的弟弟平原公赫连定在长安城抵御司空奚斤,娥清率领五千骑兵前去讨伐,赫连定向西逃往上邽。辛酉日,皇帝班师回朝,留下常山王拓跋素、执金吾桓贷镇守统万城。
秋天七月己卯日,在祚岭修筑祭坛,举行跑马射箭活动,射中者按等级赐给金、锦、缯、絮等物。蠕蠕侵犯云中,听说北魏攻破赫连昌,心生畏惧,于是撤军逃走。八月壬子日,皇帝车驾从西征前线返回,举行饮至礼,评定功勋,向宗庙祭告,按等级将战利品赏赐给留守朝廷的百官。九月丁酉日,安定百姓全城归降。冬天十一月,任命氐王杨玄为都督荆、梁、益、宁四州诸军事、代理征南大将军、梁州刺史、南秦王。十二月,皇帝前往中山,因贪污被免职的地方官员有十几人。癸卯日,皇帝车驾返回宫中。免除所经过地区一半的田租。
神麚元年春天正月,因为天下很多地方的郡守县令多有违法行事,朝廷精心选拔忠诚贤良之士全部替换他们。辛未日,京兆王拓跋黎去世。二月,更改年号。赫连昌退兵屯驻在平凉。司空奚斤进军安定。将军丘堆被赫连昌打败,监军侍御史安颉出战,擒获了赫连昌。赫连昌的残余部众拥立他的弟弟赫连定为王,逃回到平凉。三月癸酉日,下诏让侍中古弼迎接赫连昌。辛巳日,古弼等人将赫连昌押送到京城。司空奚斤追击赫连定到平凉马髦岭,被赫连定擒获。丘堆之前在安定守护辎重,听说奚斤战败,弃甲向东逃到蒲坂。皇帝听闻后大怒,下诏让安颉斩杀丘堆。
夏天四月,赫连定派使者前来朝贡,皇帝下诏晓谕他。壬子日,皇帝向西巡视。戊午日,在河西打猎。大赦天下。南秦王杨玄派使者前来朝贡。六月丁酉日,并州胡人首领卜田谋反,被处死,其余部众人心不安。下诏让淮南公王倍斤镇守虑虒,对他们进行安抚。甲寅日,皇帝前往长川。
秋天七月,皇帝车驾回到宫中。八月,皇帝向东前往广宁,亲临观赏温泉。用太牢之礼祭祀黄帝、尧、舜庙。蠕蠕的大檀派儿子率领一万多骑兵入侵边塞。上郡休屠胡人首领金崖率领部众前来归附。九月,皇帝车驾回到宫中。上洛巴渠的泉午触等一万多家前来归附。
冬天十月甲辰日,皇帝向北巡视。壬子日,在牛川打猎。刘义隆的淮北镇将王仲德派遣二千多步兵和骑兵入侵济阳、陈留。当月,皇帝车驾回到宫中。闰月辛巳日,刘义隆又派遣将领王玄谟、兖州刺史竺灵秀率领二千步兵和骑兵入侵荥阳,打算袭击虎牢。豫州派出军队迎击,将他们击退。上郡屠各部落的隗诘归率领一万多家前来归附。定州丁零族的鲜于台阳、翟乔等二千多家反叛,逃入西山,劫掠郡县。州里的军队前去讨伐,作战失利。下诏让镇南将军、寿光侯叔孙建前去攻打他们。十一月,皇帝前往河西,大规模打猎。十二月甲申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这一年,皇子拓跋晃出生。乞伏炽磐去世,他的儿子乞伏暮末篡位称帝。沮渠蒙逊派使者前来朝贡。
神麚二年春天正月,赫连定的弟弟酒泉公赫连俊从平凉前来投奔。丁零族的鲜于台阳等人前来认罪,皇帝下诏赦免他们。二月,上党人李禹聚众杀死太守,自称无上王,设置将帅。河内的守将击败了他。李禹逃入山中,被人抓住押送官府,被斩首。
夏天四月,在南郊整治军队。刘义隆派使者前来朝贡。庚寅日,皇帝车驾北伐,让太尉、北平王长孙嵩,卫尉、广陵公楼伏连留守京城,皇帝从东道出发,与长孙翰等人约定在敌境会师。五月丁未日,驻扎在沙漠。留下辎重,轻骑兵换乘马匹,到达栗水。蠕蠕震惊恐惧,焚烧房屋,向西逃窜,不见踪迹。当月,赫连定前来侵犯统万,向东到达侯尼城后返回。
秋天七月,皇帝车驾东返。到达黑山,清点核查军用物资,按等级赏赐王公和将士。八月,皇帝因为东部高车屯驻在巳尼陂,下诏让左仆射安原率领一万多骑兵前去讨伐。
冬天十月,军队整队凯旋回到京城,向宗庙祭告。在漠南安置新归附的民众,东边到濡源,西边到五原、阴山,绵延三千里。下诏让司徒平阳王长孙翰、尚书令刘洁、左仆射安原、侍中古弼前去镇守安抚。十一月,皇帝向西巡察狩猎,在河西打猎,到达祚山后返回。神麚三年春天正月庚子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壬寅日,大赦天下。癸卯日,皇帝前往广宁,亲临温泉,创作《温泉之歌》。二月丁卯日,司徒、平阳王长孙翰去世。戊辰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三月壬寅日,晋升会稽公赫连昌为秦王。癸卯日,云中、河西的敕勒一千多家反叛。尚书令刘洁追击并消灭了他们。皇帝听说刘义隆将要侵犯边境,于是下诏让冀州、定州、相州制造三千艘战船,挑选幽州以南的戍边士兵聚集在黄河边防备。
夏天四月甲子日,皇帝前往云中。敕勒一万多部落反叛逃走。下诏让尚书封铁追击消灭他们。五月戊戌日,下诏说:“士人立身行事,在家必定孝顺,在朝廷必定忠诚,这样才能在当时获得荣耀,名声流传后世。最近派遣尚书封铁剪除逃亡的罪犯,他所率领的将士中有尽忠守节而牺牲性命的,如今都追赠爵号;有的冲锋陷阵、历经艰难而效力的,按功劳依次晋升官职;有的故意违反军法私自离开队伍的,按军法处斩。有功受赏,有罪受罚,这是国家的常规典制,不可一时废止。从今以后,犯错的人可以自我改正。要向朝廷内外宣告,让大家都知晓。”六月,下诏让平南大将军、代理丹阳王太毗屯驻在黄河边,任命司马楚之为安南大将军、琅邪王,屯驻在颍川。
秋天七月己亥日,下诏说:“从前太祖拨乱反正,制度刚刚创立;太宗沿袭旧制,来不及更改,军国官员设置,甚至有所缺失。如今各位出征镇守的将军、王公,凡是持符节在边远地区的,允许开设府署征召僚属;其次,可以增设官吏人员。”庚子日,下诏让大鸿胪卿杜超持符节、都督冀定相三州诸军事、代理征南大将军、太宰,晋升爵位为王,镇守邺城,作为各路军队的总指挥。八月,清河的盗贼杀死太守。刘义隆的将领到彦之,从清水进入黄河,逆流西行。皇帝因为河南兵力少,下诏收回四镇。于是整治军队,准备向西讨伐。丙寅日,到彦之派遣将领渡河攻打冶坂,冠军将军安颉督率各路军队击败他们,斩首五千多级,投水而死的人很多。甲戌日,皇帝前往南宫,在南山打猎。戊寅日,下诏让征西大将军长孙道生屯驻在黄河边。九月己丑日,赫连定派遣弟弟赫连谓以代侵犯鄜城,平西将军、始平公隗归等率领各路军队讨伐,擒获贼将王卑,斩杀一万多人,赫连谓以代逃走。癸卯日,在邺城建立密皇太后庙。甲辰日,皇帝前往统万,于是征讨平凉。
冬天十月庚申日,到彦之、王仲德沿着黄河设置防守,退回保卫东平。乙亥日,冠军将军安颉渡过黄河,攻打洛阳。丙子日,攻克洛阳,擒获刘义隆的将领二十人,斩首五千级。当时河北各路军队在七女津会师,到彦之担心北魏军队南渡,派遣将领王蟠龙逆流而上打算偷取官船,征南大将军杜超等击败并斩杀了他。辛巳日,安颉平定虎牢,刘义隆的司州刺史尹冲坠城而死。十一月乙酉日,皇帝车驾到达平凉。此前,赫连定率领数万人向东在鄜城抵御,留下他的弟弟上谷公赫连社于、广阳公赫连度洛孤守城。皇帝到达平凉,登上北原,让赫连昌招降他们,赫连社于不肯投降。下诏让安西将军古弼等攻打安定,进攻平凉。赫连定听说后,放弃鄜城,进入安定,亲自率领三万步兵和骑兵从鹑觚原打算救援平凉,与古弼相遇。古弼攻打他,斩杀数千人,赫连定于是退回逃走。下诏让各路军队从四面围困他。甲午日,寿光侯叔孙建、汝阴公长孙道生渡过黄河。到彦之、王仲德从清水进入济水,向东逃到青州。刘义隆的兖州刺史竺灵秀放弃顺昌,向南逃到湖陆。丁酉日,赫连定缺水,率领部众下原,下诏让武卫将军丘眷攻打他,赫连定的部众大败,死亡一万多人。赫连定受重伤,单枪匹马逃走。擒获赫连定的弟弟丹阳公赫连乌视拔、武陵公赫连秃骨以及公侯一百多人。当天,各位将领乘胜进军,于是夺取安定。赫连定的堂兄东平公赫连乙升弃城逃到长安,劫掠数千家,向西逃往上邽。戊戌日,叔孙建在湖陆大破竺灵秀,斩杀和俘获五千多人。己亥日,皇帝前往安定,缴获乞伏炽磐的质子以及赫连定的车旗,登记他的人口、财物和牲畜,按等级赏赐将士。庚子日,皇帝从安定返回,亲临平凉,于是挖掘壕沟围城坚守。前往纽城,安抚刚刚归附的民众,赦免秦州、雍州的百姓,免除七年赋税徭役。赫连定在陇西的守将以及数千将士前来投降。辛丑日,冠军将军安颉率领各路军队攻打滑台。琅邪王司马楚之在长社打败刘义隆的将领。沮渠蒙逊派使者前来朝贡。壬寅日,封寿光侯叔孙建为丹阳王。十二月丁卯日,赫连定的弟弟赫连社于、赫连度洛孤反绑双手出城投降,平凉平定,收缴其珍宝。赫连定在长安、临晋、武功的守将都逃走,关中平定。壬申日,皇帝车驾东返,留下巴东公延普等镇守安定。这一年,冯跋去世,他的弟弟冯文通篡位称帝。
神麚四年春天正月壬午日,皇帝车驾临时驻扎在木根山,大宴群臣,按等级赐给他们布帛。丙申日,刘义隆的将领檀道济、王仲德从清水出发救援滑台,丹阳王叔孙建、汝阴公长孙道生抵御他们,檀道济等人不敢前进。这个月,乞伏慕末被赫连定所灭。二月辛酉日,安颉、司马楚之平定滑台,擒获刘义隆的将领朱羒之、李元德以及东郡太守申谟。癸酉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举行饮至礼,评定功勋,向宗庙祭告,按等级赐给留守朝廷的百官财物,赐予战士免除十年赋税徭役的待遇。丁丑日,皇帝前往南宫。定州百姓遭遇饥荒,皇帝下诏打开粮仓赈济他们。刘义隆的将领檀道济、王仲德向东逃走,北魏众将领追击他们,追到历城后返回。三月庚戌日,冠军将军安颉献上从刘义隆处俘获的一万多人,以及三万副铠甲兵器。夏天五月庚寅日,皇帝前往云中。六月,赫连定向北袭击沮渠蒙逊,被吐谷浑的慕璝擒获。闰月乙未日,蠕蠕国派使者前来朝贡。皇帝下诏让散骑侍郎周绍出使刘义隆处。
秋天七月己酉日,皇帝前往河西,建造承华宫。八月乙酉日,沮渠蒙逊派儿子沮渠安周入朝侍奉。吐谷浑的慕璝派使者呈上奏表,请求押送赫连定。己丑日,任命慕璝为大将军、西秦王。九月癸丑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庚申日,加封太尉长孙嵩为柱国大将军,特进左光禄大夫崔浩为司徒,征西大将军长孙道生为司空。癸亥日,下诏让兼太常李顺持符节授予河西王沮渠蒙逊为假节、加侍中、都督凉州及西域羌戎诸军事、代理征西大将军、太傅、凉州牧、凉王。壬申日,皇帝下诏说:“近来叛逆之人肆意妄为,华夏大地不得安宁,战车多次出动,没有闲暇休息。如今两个敌寇已被摧毁消灭,兵马无需征战,正要停止武事,振兴文教,遵循太平盛世的教化,整顿废弃的官职,推举隐逸的人才,提拔身处困境的人,使才俊之士登上高位。我天不亮就思考寻求,渴望遇到良师辅臣,即使是殷高宗梦到傅说的那种渴望,也无法超过我。询问相关官员,都说范阳的卢玄、博陵的崔绰、赵郡的李灵、河间的邢颖、勃海的高允、广平的游雅、太原的张伟等人,都是贤能俊才的后代,在州郡中享有声望,有成为表率的才能。《诗经》不是说过吗:‘鹤鸣于深泽,声音传于天’。希望得到这些人,让他们参与政事,共同达到和乐兴盛的美好局面。《易经》说:‘我有高官厚禄,愿与你共享。’像卢玄这样的人,那些隐居不显露声名的,全都敕令州郡以礼相待,将他们遣送到京城。”于是征召卢玄等人以及州郡所举荐的人,到达京城的有几百人,都按等级次序任用。
冬天十月戊寅日,下诏让司徒崔浩改定律令。皇帝前往漠南。十一月丙辰日,北部敕勒的莫弗库若于,率领他的部众数万骑兵,驱赶着数百万头鹿,来到皇帝所在之处,皇帝于是大规模狩猎,并将猎物赏赐给随从,在漠南刻石,以记载功德。宜城王奚斤,因事获罪,被降爵为公。十二月丁丑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
延和元年春天正月丙午日,拓跋焘尊奉保太后为皇太后,册立赫连氏为皇后,立皇子拓跋晃为皇太子,到太庙拜谒,大赦天下,更改年号。己巳日,拓跋焘下诏说:“我以渺小之身,得以继承宗庙,想要拓展宏大基业,廓清天下。却遭逢末世,天下分崩离析。因此多次征战,几乎没有安宁的时候,从始光年间到如今,九年时间里,出征十次。各位将帅、文武官员,手持兵器、身披铠甲,在外风餐露宿,冲锋陷阵,与我一同操劳。仰赖神灵的庇佑,将士们尽心尽力,才得以挫败强敌,剪除元凶。用兵并非一味崇尚武力,却能将两个敌寇都消灭;军队没有违背军纪,远方得以安宁。再加上天时和顺,吉祥的征兆纷纷降临,遍布各郡国,多得数都数不清。难道只是我一人独享这份福佑吗?这也是诸位大臣协同努力的结果。公卿们因此依据天时与人事的契合,请求册立太子。赏赐的施行,是为了褒扬尊崇有功勋的旧臣,表彰显扬贤能之士,以长久保持无尽的美善。自王公将军以下,普遍提升爵位和俸禄,建立封国、继承家业,整顿废弃的官职,推举杰出人才,废除繁杂苛刻的政令,重新制定法令制度,务必力求宽缓简约,除旧革新,以端正统一的治国之道。各部门官员应当深思如何效力朝廷,秉持正直之道、端正自身,建功立业,不可有所懈怠,要符合我的心意。”二月丙子日,拓跋焘前往南宫。三月丁未日,追赠夫人贺氏为皇后。壬申日,西秦王吐谷浑慕璝,将赫连定押送到京城。夏天五月,在南郊大规模挑选士兵和车马,准备讨伐冯文通。刘义隆派使者前来朝贡。六月庚寅日,拓跋焘车驾征伐和龙。下诏让尚书左仆射安原等人屯驻在漠南,以防备蠕蠕。辛卯日,兼散骑常侍邓颍出使刘义隆处。
秋天七月己未日,拓跋焘车驾到达濡水。庚申日,派遣安东将军、宜城公奚斤征发幽州百姓以及密云丁零族一万多人,运送攻城器具,从南道出发,一同在和龙会合。拓跋焘到达辽西,冯文通派他的侍御史崔聘献上牛和酒。己巳日,拓跋焘车驾到达和龙,亲临城下。冯文通的石城太守李崇、建德太守王融等十多个郡前来归降,冯文通征发三万名百姓挖掘围堑防守。当月,建造东宫。八月甲戌日,冯文通派数万人出城挑战,昌黎公元丘与河间公元齐击败他们,敌军死亡一万多人。冯文通的尚书高绍率领一万多家据守羌胡固。己卯日,拓跋焘车驾讨伐高绍。辛巳日,将高绍斩首。下诏让平东将军贺多罗在猴固攻打冯文通的带方太守慕容玄,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攻打建德,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攻打冀阳,都攻克了,俘虏人口,按等级赏赐将士。九月乙卯日,拓跋焘车驾向西返回。迁徙营丘、成周、辽东、乐浪、带方、玄菟六郡的三万户百姓到幽州,打开粮仓赈济他们。
冬天十月癸酉日,拓跋焘车驾到达濡水。吐谷浑慕璝派使者前来朝贡。十一月乙巳日,拓跋焘车驾从讨伐和龙的前线返回。十二月己丑日,冯文通的长乐公冯崇以及他的母亲、弟弟冯朗、冯朗的弟弟冯邈,献出辽西前来归附。冯文通派将领封羽包围辽西。在此之前,朝廷征召贤良之士,可州郡大多强行遣送他们。拓跋焘下诏说:“我铲除伪政权、平定暴乱,连年征战,渴望得到杰出贤能之人,使治国之道光明昌盛,所以下诏让州郡搜寻举荐隐逸之士,推举贤能才俊。古代的君子,在简陋的居所修养志向,德行成就、功业建立后,才能被世间任用。有的从容不迫,多次征召才应命而来;有的四处奔波,背着鼎去自荐。虽然他们的追求不同,但济世的目的是一样的。对于那些被征召的人,都应当以礼开导晓谕,任由他们决定去留,怎么能强行遣送呢!这是刺史、地方官员宣扬旨意失误,哪里还能增添光彩,反而彰显出我的无德。从今以后,让各乡闾自行推举,地方官员只需宣扬我虚心求贤的心意。人才到了之后,应当不拘常规地任用,根据他们的文武才能,安排政事。要明确宣告,让大家都知晓。”这一年,秃发傉檀的儿子秃发保周抛弃沮渠蒙逊前来投奔,拓跋焘任命秃发保周为张掖公。
延和二年春天正月乙卯日,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督率各路军队救援辽西。丙寅日,任命乐安王拓跋范为假节、加侍中、都督秦雍泾梁益五州诸军事、卫大将军、仪同三司,镇守长安。二月庚午日,下诏让兼鸿胪卿李继,持符节授予冯崇车骑大将军、辽西王,允许他秉承皇帝旨意自行设置尚书以下的官职;赐给冯崇手下功臣不同等级的爵位和俸禄。征西将军金崖与安定镇将延普以及泾州刺史狄子玉争权结怨,金崖起兵攻打延普,未能取胜,退到胡空谷据守,驱赶掳掠平民,凭借险要地势坚守。下诏让散骑常侍、平西将军、安定镇将陆俟前去讨伐并擒获了他。壬午日,拓跋焘前往河西。下诏让兼散骑常侍宋宣出使刘义隆处。丙申日,冯崇的同母弟弟冯朗前来朝见。三月,东晋骠骑将军司马元显的儿子司马天助前来归降。壬子日,拓跋焘车驾回到宫中。夏天五月己亥日,拓跋焘前往山北。六月,派遣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尚书左仆射安原督率各路军队讨伐和龙。将军楼勃另外率领五千骑兵包围凡城,冯文通的守将封羽献城投降,收编当地三千多户百姓。辛巳日,下诏让乐安王拓跋范征发秦州、雍州的一万兵力,在长安城内修筑小城。秋天八月,辽西王冯崇上表,请求去劝降他的父亲冯文通,皇帝没有同意。九月,刘义隆派使者前来朝贡,进献一头驯象。戊午日,下诏让兼大鸿胪卿崔赜持符节授予征虏将军杨难当征南大将军、仪同三司,封他为南秦王。
冬天十月,南秦王杨难当率领部众包围汉中。十一月甲寅日,拓跋焘从山北回到宫中。十二月己巳日,大赦天下。辛未日,前往阴山之北。陇西休屠王弘祖率领部众前来归附。金崖死后,他的部众拥立金崖的堂弟金当川统领部众。下诏让兼散骑常侍卢玄出使刘义隆处。这一年,沮渠蒙逊去世,朝廷任命他的儿子沮渠牧犍为车骑大将军,改封河西王。
延和三年春天正月乙未日,拓跋焘车驾临时驻扎在女水,大宴群臣,按等级赏赐众人。戊戌日,冯文通派他的给事黄门侍郎伊臣求和,皇帝没有答应。丙辰日,金当川反叛。杨难当攻克汉中,将雍州的七千户流民送到长安。二月丁卯日,蠕蠕的吴提献上他的妹妹,还派他的异母兄长秃鹿傀以及左右数百人前来朝贡,进献两千匹马。戊寅日,下诏说:“我继承皇位之初,众多凶徒肆意妄为,四方尚未归顺,到处有人叛逆僭越。蠕蠕在漠北猖獗,铁弗在三秦肆虐。因此我废寝忘食,义愤填膺,期望扫清逃散的残敌,使天下安宁。所以连年多次出征,在西北作战,运输物资的劳役,让百姓十分辛劳,荒废了农业生产,又遭遇水旱灾害,致使百姓贫富不均,未能实现家家富足,有的人甚至贫寒穷困无法自给,我非常怜悯他们。如今四方归顺,战争逐渐平息,应当减轻徭役赋税,让百姓休养生息。命令州郡县清查贫富状况,分为三个等级,富户的租赋照旧,中等户免除两年赋税,贫穷户免除三年赋税。刺史、地方官员务必做到公平恰当,不得偏袒徇私而扰乱政治。明确宣告,让大家都知晓。”辛卯日,拓跋焘车驾回到宫中。
三月甲寅日,拓跋焘前往河西。闰月甲戌日,秦王赫连昌反叛逃走。丙子日,河西的巡逻将领将他击杀。查验出他谋反的证据后,他的弟弟们都被处死。己卯日,拓跋焘车驾回到宫中。彭城公元粟晋爵为王。辛巳日,冯文通派尚书高颙上表自称藩属,皇帝下诏征召他的儿子入朝侍奉。戊子日,金当川率领部众在阴密包围西川侯彭文晖。
夏天四月乙未日,下诏让征西大将军常山王拓跋素讨伐金当川。丁未日,拓跋焘前往河西。壬戌日,擒获金当川,在长安将其斩首示众。六月甲辰日,拓跋焘车驾回到宫中。辛亥日,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司空、汝阴公长孙道生,侍中古弼,督率各路军队讨伐和龙。割掉当地庄稼,迁徙百姓后返回。
秋天七月辛巳日,东宫建成,配备了屯卫部队,兵力规模是西宫的三分之一。壬午日,拓跋焘前往美稷,接着到达隰城。命令各路军队在西河讨伐山胡的白龙。九月戊子日,攻克该地,斩杀白龙及其将帅,屠城。
冬天十月癸巳日,蠕蠕国派使者前来朝贡。甲午日,在五原击败白龙的残余党羽。下诏说,山胡中被白龙逼迫以及归降的人,允许成为平民。那些与白龙一同作恶的,斩杀数千人,俘虏他们的妻子儿女,按等级赏赐将士。十一月,拓跋焘车驾回到宫中。十二月甲辰日,前往云中。
太延元年春天正月壬午日,将死刑以下的罪犯各降罪一等。癸未日,让太祖、太宗时期的宫女出宫,允许她们嫁人。甲申日,大赦天下,更改年号。二月庚子日,蠕蠕、焉耆、车师等国各自派使者前来朝贡。下诏让迁徙到京城的长安及平凉百姓中,那些孤苦年老无法生存的人,可返回故乡。丁未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三月癸亥日,冯文通派大将渴烛通前来朝贡,以儿子生病为由推辞亲自前来。夏天五月庚申日,晋升宜都公穆寿为宜都王,汝阴公长孙道生为上党王,宜城公奚斤为恒农王,广陵公楼伏连为广陵王,他们原本的官职都照旧。派遣二十批使者出使西域。甲戌日,皇帝前往云中。
六月甲午日,下诏说:“近来敌寇叛逆被消除,四方边境逐渐安定,我想要推崇政治教化,弘扬治国之道,因此多次下诏给有关部门,颁布思惠政策,治理各项政务。各位公卿大臣、各级官员、地方长官,或许没有完全发挥宣扬德政的作用,致使阴阳失调,和气不顺畅,去年春天有点干旱,春耕作物生长不佳。我忧劳勤政、克制自己,向神灵祈祷,对天地诸神都进行了祭祀。难道是我的精诚之心有了感应?为何报应如此迅速,大雨倾盆而下,润泽大地。有一个乡下妇人拿着方寸大小的玉印,来到潞县侯孙家,之后就离开了,不知去向。玉的颜色洁白鲜亮,光芒从内部映照出来。印上有三个字,呈龙鸟的形状,精妙奇巧,不像是人刻的,文字是‘旱疫平’。推究其中的道理,大概是神灵的报应。我很赞赏。近来,吉祥的征兆接连出现:所到之处甘露降落,落在宫殿内;中山生长出并蒂的嘉瓜;魏郡生出连理的野木;在先后出生的地方,白燕聚集在盛乐旧都,玄鸟跟随其后,大概有上千只;恒农连年生长出合穗的嘉禾;勃海同时出现白雉、白兔,三只白雉又聚集在平阳太祖的庙中。上天降下美好的赏赐,我要用怎样的德行来回报呢?因此内心反省,既震惊又欣喜恐惧交加。下令天下百姓宴饮欢庆五天,以礼祭祀众神;地方长官祭祀辖区内的名山大川,报答上天的旨意,以求福禄。”丙午日,高丽、鄯善国一同派使者前来朝贡。戊申日,下诏让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等五位将领率领四万骑兵向东讨伐冯文通。
秋天七月,皇帝在棝杨打猎。己卯日,拓跋丕等人到达和龙,迁徙六千男女后返回。八月丙戌日,皇帝前往河西。粟特国派使者前来朝贡。九月甲戌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
冬天十月癸卯日,尚书左仆射安原谋反,被处死。甲辰日,皇帝前往定州,临时驻扎在新城宫。十一月乙丑日,皇帝前往冀州。己巳日,在广川打猎。丙子日,皇帝前往邺城,祭祀密太后庙。皇帝所经过的地方,都会慰问老年人,褒奖礼遇贤能才俊。十二月甲申日,下诏说:“掌握六种权力,是君王统御天下的手段;公正理政、审理诉讼,是公卿的职责所在;劝勉农桑、公平赋税,是地方长官最为紧迫的任务;百姓在春、夏、秋三季尽力劳作,才能有所成就。各自做好分内之事,这就叫做有序;如今却不是这样,还怎么治理国家呢?越职行事、侵犯职权范围,会扰乱纲纪;上级没有确定的政令,百姓又知道该听从什么呢?从今以后,逃亡避难、漂泊他乡的人,都应当回到旧居,既往不咎。百姓之间相互杀害,地方长官要依法公正判决,不允许私自报复,胆敢报复的,诛杀其宗族;邻里之间相互帮助报复的,与主犯同罪。州郡县不得随意派遣吏卒,骚扰百姓。如果有征发调配,县令要召集乡邑中的三老,根据财产评定赋税,多的减少、少的增加,综合九个等级统一调配,不得放纵富人、逼迫穷人,躲避强者、欺凌弱者。太守要复查政绩优劣,考核出上下等级,上报所属州府。刺史要明确考察官员的优劣,贬退奸吏,提拔正直贤良之人,每年年底将考核情况上报朝廷。地方长官肩负治理百姓的重任,应当宣扬朝廷的恩泽教化,遵守法令典章,与国家同忧共患。秉持正直之道、端正自身,严肃对待官职,这样不是很好吗?”癸卯日,派遣使者用太牢之礼祭祀北岳。
太延二年春天正月甲寅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二月戊子日,冯文通派使者前来朝贡,请求送儿子入朝侍奉,皇帝没有答应。壬辰日,派遣十多批使者前往高丽、东夷等国,下诏晓谕他们。三月丙辰日,刘义隆派使者前来朝贡。辛未日,平东将军娥清、安西将军古弼,率领一万精锐骑兵讨伐冯文通,平州刺史元婴又率领辽西的军队与他们会合。冯文通形势危急,向高丽求救,高丽派大将葛蔓卢率领二万步兵和骑兵迎接冯文通。甲戌日,让阙镇守虎牢。
夏天四月甲申日,皇子小儿、苗儿都去世了。五月乙卯日,冯文通逃往高丽。戊午日,下诏让散骑常侍封拨出使高丽,征调冯文通回国。丁卯日,皇帝前往河西。赫连定向西逃窜的时候,杨难当趁机占据了上邽。秋天七月庚戌日,下诏让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等督率河西、高平的各路军队前去讨伐。下诏让散骑侍郎、广平子游雅等人出使刘义隆处。八月丁亥日,派遣六批使者出使西域。皇帝在河西打猎。下诏让广平公张黎征发定州七个郡的一万二千人,打通莎泉道。甲辰日,高车国派使者前来朝贡。九月庚戌日,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等人到达略阳,杨难当奉诏撤回上邽防守。高丽没有送冯文通回来,派使者呈上奏表,称会与冯文通一同接受北魏的教化。皇帝因为高丽违背诏书,商议要攻打它,后来采纳了乐平王拓跋丕的计策才作罢。冬天十一月己酉日,皇帝前往棝杨,把野马驱赶到云中,设置了野马苑。闰月壬子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乙丑日,颍川王拓跋提改封为武昌王。河西王沮渠牧犍,派使者前来朝贡。这一年,吐谷浑的慕璝去世。
太延三年春天正月癸未日,征东大将军、中山王拓跋纂去世。戊子日,太尉、北平王长孙嵩去世。乙巳日,镇南大将军、丹阳王叔孙建去世。二月乙卯日,皇帝前往幽州,抚恤孤寡老人,询问百姓疾苦;之后前往上谷,接着到达代地。所经过的地方免除一半田租。高丽、契丹国一同派使者前来朝贡。三月丁丑日,任命南平王拓跋浑为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镇守和龙。己卯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癸巳日,龟兹、悦般、焉耆、车师、粟特、疏勒、乌孙、渴槃陀、鄯善等国各自派使者前来朝贡。丁酉日,刘义隆派使者前来朝贡。夏天五月己丑日,下诏说:“如今敌寇叛逆已被消灭,天下逐渐安定。近年来,多次下诏让有关部门,颁布惠民政策,让百姓休养生息。然而朝廷内外的各级官员以及地方长官,不能尽心尽责地处理事务,纠察违法现象,反而废弃公事、心怀私利,相互隐瞒包庇,收受贿赂为官,政务只求苟且应付。法令得不到执行,是因为上面的人先违反了它,现在下令天下吏民,可以检举告发不依法行事的地方长官。”丙申日,皇帝前往云中。
秋天七月戊子日,派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司空、上党王长孙道生,在西河讨伐山胡白龙的残余党羽,将其消灭。八月甲辰日,皇帝前往河西。九月甲申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丁酉日,派遣使者授予西秦王慕璝的弟弟慕利延镇西大将军、仪同三司,改封西平王。
冬天十月癸卯日,皇帝前往云中。十一月壬申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甲申日,破洛那、者舌国各自派使者前来朝贡,进献汗血马。这一年,河西王沮渠牧犍的世子沮渠封坛前来朝见。
太延四年春天三月庚辰日,鄯善王的弟弟素延耆前来朝见。癸未日,罢黜五十岁以下的僧人。江阳王拓跋根去世。这个月,高丽杀死了冯文通。夏天五月戊寅日,大赦天下。丙申日,皇帝前往五原。
秋天七月壬午日,皇帝车驾北伐。
冬天十月乙丑日,大宴六军。十二月丁巳日,皇帝车驾从北伐前线返回。上洛巴族的泉蕇等人相继前来归附。下诏让兼散骑常侍高雅出使刘义隆处。
太延五年春天正月庚寅日,皇帝前往定州。三月丁卯日,下诏让卫大将军、乐安王拓跋范派雍州刺史葛那夺取上洛。刘义隆的上洛太守镡生长弃郡逃走。辛未日,皇帝车驾回到宫中。庚寅日,任命原南秦王的世子杨保宗为征南大将军、秦州牧、武都王,镇守上邽。
夏天四月丁酉日,鄯善、龟兹、疏勒、焉耆等国派使者前来朝贡。五月丁丑日,在西郊整治军队。癸未日,遮逸国进献汗血马。六月甲辰日,皇帝车驾向西讨伐沮渠牧犍,侍中、宜都王穆寿辅佐皇太子处理留守朝廷的事务;大将军、长乐王嵇敬,辅国大将军、建宁王拓跋崇率领二万人屯驻在漠南,以防备蠕蠕。
秋天七月己巳日,皇帝车驾到达上郡属国城,大宴群臣,讲习武事、举行骑马射箭活动。壬午日,留下辎重,部署各路军队:抚军大将军、永昌王拓跋健,尚书令、钜鹿公刘洁督率各路军队,与常山王拓跋素分两条道路并进,作为前锋;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太宰、阳平王杜超,督率平凉、鄜城的各路军队作为后继。八月甲午日,永昌王拓跋健缴获沮渠牧犍的牛马等牲畜二十多万头。沮渠牧犍派弟弟沮渠董来率领一万多人在城南迎战,远远望见北魏军队的烟尘就退走了。丙申日,皇帝车驾到达姑臧,沮渠牧犍兄长的儿子沮渠祖越城来投降,于是分军包围姑臧城。九月丙戌日,沮渠牧犍兄长的儿子沮渠万年率领部下前来投降。当天,沮渠牧犍与身边的文武官员五千人反绑双手来到军营门前,皇帝解开他们的绑绳,以藩臣之礼相待,收缴城内人口二十多万,仓库中的珍宝多得无法计数。晋升张掖公秃发保周为亲王,让他与龙骧将军穆罴、安远将军源贺分别夺取各郡,归降的各族百姓也有数十万。沮渠牧犍的弟弟、张掖太守沮渠宜得,烧毁仓库,向西逃到酒泉。乐都太守沮渠安周向南逃到吐谷浑。派遣镇南将军奚眷讨伐张掖,接着到达酒泉,沮渠牧犍的弟弟、酒泉太守沮渠无讳以及沮渠宜得又逃到晋昌。让弋阳公元洁镇守酒泉。镇北将军封沓讨伐乐都,掳掠数千家后返回。按等级赏赐将士。戊子日,蠕蠕侵犯边塞,一直到达七介山,京城大为震惊。皇太子命令上党王长孙道生等人抵御。
冬天十月辛酉日,皇帝车驾向东返回,迁徙凉州三万多户百姓到京城。留下骠骑大将军、乐平王拓跋丕,征西大将军贺多罗镇守凉州。癸亥日,派张掖王秃发保周晓谕各部鲜卑人,秃发保周趁机率领各部在张掖反叛。十一月乙巳日,刘义隆派使者前来朝贡,并进献一头驯象。这个月,高丽以及粟特、渴槃陀、破洛那、悉居半等国各自派使者前来朝贡。十二月壬午日,皇帝车驾从西征前线返回,举行饮至礼,评定功勋,向宗庙祭告。杨难当侵犯上邽,镇守将领元勿头将他击退。这一年,鄯善、龟兹、疏勒、焉耆、高丽、粟特、渴槃陀、破洛那、悉居半等国一同派使者前来朝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