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卷一百一十八·北·周武帝纪(上)

周高祖武皇帝名叫宇文邕,字祢罗突,是太祖宇文泰的第四子,母亲是叱奴太后。

西魏大统九年(公元543年),宇文邕出生于同州,出生时有神光照亮房屋。他自幼孝顺恭敬,聪明敏锐且有度量和气质。太祖认为他与众不同,说:“成就我志向的,必定是这个儿子。”

宇文邕十二岁时,被封为辅城郡公。孝闵帝宇文觉即位后,宇文邕被授为大将军,出镇同州。世宗宇文毓即位后,宇文邕升任柱国,被授为蒲州诸军事、蒲州刺史。周武成元年(公元559年),宇文邕入朝担任大司空、治御正,进封鲁国公,兼任宗师。他很受世宗的亲近喜爱,朝廷大事,大多都参与商议。宇文邕性格沉稳且有远见卓识,不是被询问,始终不会轻易发言。世宗常常感叹说:“这个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必定切中要害。”

周武成二年(公元560年)夏四月,世宗驾崩,留下遗诏将帝位传给高祖宇文邕。宇文邕坚决推辞,百官劝他即位,他才听从。

壬寅日,宇文邕即皇帝位,大赦天下。冬十二月,改建露门、应门。与此同时,在这一年,北齐常山王高演废掉君主高殷而自立为帝,这是为北齐孝昭帝。

北周保定元年(公元561年)春正月戊申日,宇文邕下诏说:“寒暑快速更替,转眼间一年即将过去。更改年号、开启新的一年,这是国家的典章制度。我恭敬地继承皇位,应该遵循旧例。可以将武成三年改为保定元年。新的年号已经确定,恩泽应当宣布,文武百官,各自晋升四级。”任命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命令五府都隶属于天官。庚戌日,在圆丘祭祀。壬子日,在方丘祭祀。甲寅日,在南郊祭祀感生帝。乙卯日,祭祀太社。辛酉日,突厥派使者进献他们的地方特产。戊辰日,宇文邕下诏说:“岁首开启万物,实在依赖君主;继承前代完成大业,确实依靠辅佐栋梁。所以周公旦凭借超凡的智慧,辅佐姬周,制定六典,使周朝的光辉延续了七百年。从那以后,历代失去了这一传统,致使伟大的教化,历经千年而未能传承;繁盛的风气,经过百代帝王而永远丧失。我的太祖文皇帝禀受纯粹平和的气质,展现出天赋的英才,德行与天相配,功绩等同于造化,所以能够舍弃末世的不良风气,遵循隆盛周朝的明智典制,创立百官制度,各项职能得以完善。这就是所谓的乾坤改变而重新构建,哪里仅仅是帝王的大法而已呢。我继承皇位,想要发扬先辈的美好功业。如今可以在太祖庙庭颁布这些礼仪制度。”己巳日,祭祀太庙,颁布太祖所制定的六官制度。癸酉日,吐谷浑、高昌都派使者进献地方特产。甲戌日,宇文邕下诏,曾经历战争的官员年龄在六十岁以上,以及百姓年龄在七十岁以上的,按等级授予名誉官职。乙亥日,宇文邕亲自耕种籍田。丙子日,在正武殿举行大射礼,按不同等级赏赐百官。

二月己卯日,宇文邕派遣大使巡察天下。在洮阳设置洮州。甲午日,在东郊举行朝日仪式。乙未日,突厥、宕昌都派使者进献地方特产。丙午日,裁减御用车辆,废除百戏表演。弘农上报说见到九尾狐。

三月丙寅日,将八丁兵改为十二丁兵,大致每年服役一个月。

夏四月丙子朔日,发生日食。庚寅日,任命少傅、吴公尉迟纲为大司空。丁酉日,白兰派使者进献犀牛皮铠甲、铁铠甲。

五月丙午日,封孝闵皇帝的儿子宇文康为纪国公,皇子宇文赟为鲁国公。晋国公宇文护获得玉斗进献给皇帝。戊辰日,突厥、龟兹都派使者进献地方特产。

六月乙酉日,宇文邕派遣治御正殷不害等人出使陈国。

秋七月戊申日,宇文邕下诏说:“大旱持续了很长时间,茁壮的禾苗枯萎。难道是司法断案不合理,刑罚不恰当吗?各地在押囚犯,除死刑以外,一年徒刑以上的,各自将本罪降一等;一百鞭以下的刑罚,全部赦免。”重新铸造钱币,钱文为“布泉”,以一枚当五枚五铢钱,与五铢钱同时流通。己酉日,追封皇伯父宇文颢为邵国公,以晋国公宇文护的儿子江陵公宇文会作为他的后嗣;追封次伯父宇文连为杞国公,以章武孝公宇文导的儿子永昌公宇文亮作为他的后嗣;追封第三伯父宇文洛生为莒国公,以晋国公宇文护的儿子崇业公宇文至作为他的后嗣;又追封武邑公宇文震为宋国公,以世宗的儿子宇文实作为他的后嗣:都世袭封爵。己巳日,荧惑星进入舆鬼星区,侵犯积尸星。

九月甲辰日,南宁州派使者进献滇马和蜀地铠甲。乙巳日,客星出现在翼宿。

冬十月甲戌日,发生日食。戊寅日,荧惑星侵犯太微垣上将星,与之会合。

十一月乙巳日,任命大将军、卫国公宇文直为雍州牧。陈国派使者来访。进封柱国、广武公窦炽为邓国公。丁巳日,宇文邕在岐阳狩猎。这个月,北齐孝昭帝驾崩,弟弟长广王高湛继位,是为北齐武成帝。

十二月壬午日,宇文邕从岐阳返回。这一年,追封皇族祖先宇文仲为虞国公。

北周保定二年(公元562年)春正月壬寅日,开始在蒲州开凿河渠,在同州开凿龙首渠,用来扩大灌溉面积。丁未日,任命陈朝君主陈蒨的弟弟陈顼为柱国,送他返回江南。闰月己丑日,宇文邕下诏,柱国以下、帅都督以上官员的母亲和妻子,分别授予太夫人、夫人、郡君、县君等不同封号。癸巳日,太白星进入昴宿。己亥日,柱国、大司马、凉国公贺兰祥去世。洛州百姓周共以妖言迷惑众人,私自任命将相,事情败露后被处死。

二月壬寅日,荧惑星侵犯太微垣上相星。癸丑日,因为长时间不下雨,减轻对罪人的刑罚并赦免部分罪人,京城三十里内禁止酿酒。梁主萧詧去世。任命大将军、蔡国公宇文广为秦州总管。

三月壬午日,荧惑星侵犯左执法星。夏四月甲辰日,因为干旱,禁止屠宰牲畜。丁巳日,南阳进献三足乌。湖州上报说见到两只白鹿跟随一只三角兽行走。己未日,在伏流城设置和州。癸亥日,宇文邕下诏说:“近来因为贼寇造成的祸难仍然阻碍,九州尚未统一,建立功勋的文武官员,虽然赐予封邑,但还没有给予租赋。各位柱国等功勋品德隆重,应该得到优待尊崇,各自按照另外的制度,封邑户数可寄食于其他县。”

五月庚午日,因为山南地区各种祥瑞纷纷出现,大赦天下,百官以及军人,普遍晋升两级。南阳宛县是三足乌聚集的地方,免除该地今年劳役以及租赋的一半。壬辰日,任命柱国随国公杨忠为大司空,吴国公尉迟纲为陕州总管。

六月己亥日,任命柱国蜀国公尉迟迥为大司马,邵国公宇文会为蒲州总管。将山南地区的荆州、安州、襄州、江陵分为四个州总管。

秋七月己巳日,封开府贺拔纬为霍国公。乙亥日,太白星侵犯舆鬼星。九月戊辰朔日,发生日食。陈国派使者来访。

冬十月戊戌日,宇文邕下诏说:“设立君主,君临天下,根本在于宣扬教化,养育百姓;哪里只是尊崇自身,使地位富贵奢侈。所以唐尧穿着粗葛布衣服,吃着粗糙的食物,尚且面对汾阳而长久感叹,登上姑射山而产生遐想。何况我没有圣人的品德,而嗜好欲望却超过了他们,凭什么能够满足众人的心愿,处于尊贵的地位呢,我很是惭愧。如今强大的敌寇尚未平定,军事费用浩大,百姓生活空虚,跟谁去求富足呢。凡是供给我衣服饮食,四季所需,以及宫内的各项开支,我现在亲自削减。纵然不能立刻践行古人的做法,难道就不能稍微接近一些吗。你们所有官员,怎能不思考节省简约,来帮助弥补我的不足呢。”辛亥日,宇文邕到大武殿举行大射礼,公卿将领都前来参加。戊午日,在少陵原讲习武事。从南宁州分出部分地区设置恭州。

十一月丁卯日,任命大将军卫国公宇文直、大将军赵国公宇文招同为柱国。又任命宇文招为益州总管。壬午日,荧惑星在危宿以南侵犯岁星。

十二月,益州进献赤乌。

北周保定三年(公元563年)春正月辛未日,将光迁国改为迁州。乙酉日,太保、梁国公侯莫陈崇被赐死。壬辰日,在乞银城设置银州。

二月庚子日,首次颁布新律。辛丑日,宇文邕下诏,西魏大统九年(公元543年)以前,都督以上官员去世而子孙没有按等级授官叙用的,按等级授予官职。渭州进献三足乌。辛酉日,宇文邕下诏说:“天地开辟,天象显著分明。天、地、人三才具备,历数昭然有序。所以《尚书》称要恭敬地顺应天命、授民以时,《易经》论述要修治历法、辨明时令。这是先代固定的典制,历代帝王不变的要务。太祖文皇帝恭敬地顺应上天,为各种政务操劳,梳理六家历法,以阴阳学说为首要。到了我这小子,不能遵循执行。因为对此感到不安,所以日夜警惕,如同面临危境。近来朝廷初创,事情大多仓促,违背了和谐的秩序,也违背了先人的志向。导致风雨不合时宜,疾病多次发生,美好的生物不能顺利生长,万物不能茁壮成长,我非常痛心。从今以后,举行大事、施行大政,除非军机紧急,都应该依照月令,以顺应天心。”

三月乙丑朔日,发生日食。丙子日,宕昌派使者进献两只活的猛兽,宇文邕下诏将它们放生到南山。乙酉日,益州进献三足乌。夏四月乙未日,任命柱国、郑国公达奚武为太保,大将军韩果为柱国。己亥日,宇文邕到正武殿审查囚徒案卷。癸卯日,举行盛大的求雨祭祀。癸丑日,有头牛背上长出了脚。戊午日,宇文邕前往太学,以太傅、燕国公于谨为三老并向他请教治国之道。开始禁止天下人私自报仇,违反的以杀人罪论处。壬戌日,宇文邕下诏让百官以及百姓进呈密封奏章,尽情陈述得失。

五月甲子朔日,因为干旱,宇文邕避开正殿,不接受朝贺。甲戌日,天降大雨。

秋七月戊辰日,宇文邕出行前往原州。庚午日,陈国派使者来访。丁丑日,宇文邕前往津门,慰问百岁老人,赐给他们钱帛,又按不同等级赐给高龄老人名誉官职,将死罪减轻一等。

八月丁未日,改建露天的寝宫。

九月甲子日,宇文邕从原州登上陇山。荧惑星侵犯太微垣上将星。丙戌日,宇文邕前往同州。戊子日,宇文邕下诏命令柱国杨忠率领一万骑兵与突厥一起讨伐北齐。己丑日,蒲州进献嘉禾,不同田亩的禾苗却长出了相同的穗。开始下令将世袭州郡县的改为五等爵位,州封伯爵,郡封子爵,县封男爵。

冬十月壬辰日,荧惑星侵犯左执法星。乙巳日,任命开府、杞国公宇文亮为梁州总管。庚戌日,陈国派使者来访。十二月辛卯日,宇文邕从同州返回。派遣太保、郑国公达奚武率领三万骑兵,从平阳出发策应杨忠。这个月,有人生下一个男孩,但生殖器长在背后像尾巴,两只脚趾像兽爪。有只狗生下幼崽,腰部以后分为两个身体,两条尾巴六只脚。

北周保定四年(公元564年)春正月庚申日,杨忠攻破北齐长城,进军到晋阳后返回。

二月庚寅朔日,发生日食。甲午日,荧惑星侵犯房宿右骖星。

三月己未日,荧惑星再次侵犯房宿右骖星。庚辰日,开始命令百官执笏板。

夏四月癸卯日,任命柱国、邓公窦炽为大宗伯。五月壬戌日,封世宗宇文毓的长子宇文贤为毕国公。丁卯日,突厥派使者进献地方特产。癸酉日,任命大将军、安武公李穆为柱国。丁亥日,将礼部改为司宗,大司礼改为礼部,大司乐改为乐部。

六月庚寅日,将御伯改为纳言。秋七月戊午日,粟特派使者进献地方特产。戊寅日,焉耆派使者进献名马。

八月丁亥朔日,发生日食。宇文邕下诏命令柱国杨忠率军与突厥一起向东征伐,到达北河后返回。戊子日,任命柱国、齐公宇文宪为雍州牧,许国公宇文贵为大司徒。

九月丁巳日,任命柱国、卫国公宇文直为大司空,封开府李昞为唐国公,若干凤为徐国公。陈国派使者来访。这个月,因为皇帝的伯母阎氏从北齐归来,大赦天下。闰月己亥日,任命大将军韦孝宽、大将军长孙俭同为柱国。

冬十月癸亥日,任命大将军陆通、大将军宇文盛、蔡国公宇文广同为柱国。甲子日,宇文邕下诏命令大将军、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率军讨伐北齐,在太庙庭向他授予斧钺。于是宇文护统领大军出潼关,大将军权景宣率领山南各路军队出豫州,少师杨摽出轵关。丁卯日,宇文邕前往沙苑慰劳军队。癸酉日,返回宫中。

十一月甲午日,柱国、蜀国公尉迟迥率军围攻洛阳,柱国、齐国公宇文宪在邙山扎营,晋国公宇文护驻军陕州。十二月,权景宣攻打北齐豫州,刺史王士良献州投降。壬戌日,北齐军队渡过黄河,清晨抵达洛阳,北周各路军队惊慌逃散。尉迟迥率领部下几十名骑兵抵御敌人,得以击退敌军,到夜里领兵返回。柱国、庸国公王雄奋力作战,战死。于是北周军队班师回朝。杨摽在轵关战死。权景宣也放弃豫州退回。

北周保定五年(公元565年)春正月甲申朔日,取消朝会,因为庸国公王雄为国捐躯的缘故。辛卯日,白虹贯穿太阳。庚子日,下令荆州、安州、江陵等总管都隶属于襄州总管府,任命柱国、大司空、卫国公宇文直为襄州总管。甲辰日,太白星、荧惑星、岁星在娄宿会合。乙巳日,吐谷浑派使者进献地方特产。任命庸国公王雄的嫡长子、开府王谦为柱国。二月辛酉日,宇文邕下诏派陈国公宇文纯、柱国许国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等人前往突厥迎娶突厥公主。甲子日,郢州捕获绿毛龟。丙寅日,任命柱国安武公李穆为大司空,绥德公陆通为大司寇。壬申日,宇文邕前往岐州。

三月戊子日,柱国、楚国公豆卢宁去世。夏四月,北齐武成帝高湛将皇位禅让给太子高纬,自称太上皇帝。五月丙戌日,任命皇族父亲宇文兴为大将军,承袭虞国公封爵。己亥日,宇文邕下诏左右武伯各设置中大夫一人。六月庚申日,彗星从三台星区出现,进入文昌星区,侵犯上将星,之后经过紫宫西垣进入危宿,渐渐增长到一丈多长,指向室宿、壁宿。此后一百多天,逐渐变短,长度为二尺五寸,在虚宿、危宿附近消失。辛未日,宇文邕下诏说:“江陵百姓年龄在六十五岁以上身为官奴婢的,已经下令释放。那些公私奴婢年龄到七十岁以上的,当地官府,应该赎买为平民。”秋七月辛巳朔日,发生日食。庚寅日,宇文邕前往秦州。将死罪以下罪犯减刑。辛丑日,派遣大使巡察天下。八月丙子日,宇文邕从秦州返回。九月乙巳日,益州进献三足乌。

冬十月辛亥日,将函谷关城改为通洛防。十一月庚辰日,岐州上报说见到一角兽。甲午日,吐谷浑派使者进献地方特产。丁未日,陈国派使者来访。

北周天和元年(公元566年)春正月己卯日,发生日食。辛巳日,露天寝宫建成,宇文邕前往。让群臣赋古诗,京城的老人也一并参与宴会,按不同等级颁发赏赐。癸未日,大赦天下,更改年号,百官普遍晋升四级。己亥日,宇文邕亲自耕种籍田。丁未日,在宕昌设置宕州。任命柱国、昌宁公长孙俭为陕州总管。派遣小载师杜杲出使陈国。

二月戊申日,任命开府、中山公宇文训为蒲州总管。戊辰日,宇文邕下诏三公以下官员各自举荐所了解的人才。庚午日,太阳中出现光影交错,日光逐渐微弱,太阳里出现黑子。三月丙午日,在南郊祭祀。

夏四月己酉日,益州进献三足乌。辛亥日,举行求雨祭祀。甲子日,太阳出现交晕,白虹贯穿。也就这个月,陈文帝陈蒨去世,儿子陈伯宗继位。

五月庚辰日,宇文邕到正武殿,召集群臣亲自讲解《礼记》。吐谷浑龙涸王莫昌率领部众归附,将其地设为扶州。

甲午日,宇文邕下诏说:“道德沦丧,礼义相继兴起。用一句话褒扬《诗经》的四始,以恭敬之心赞美繁多的礼仪。因此居上位而不骄傲,处盈满而不溢出,富贵就能长久保有,国家由此安定。所以能承接天命,平定大地,使百姓和睦,敬奉鬼神,光明如同日月,道德顺应四时。我虽然平庸愚昧,却有志于效仿古代。甲子日、乙卯日,按礼不宜奏乐。苌弘表明昆吾氏罪恶已满,杜蕢有进扬觯之文。自从世道丧乱,礼仪紊乱毁坏,这些典制茫然无存,已经废弛。从前周王受天命,请教颛顼之事。庙中有戒止盈满的器具,室中有恢复礼义的铭文。何况我学问浅薄,怎能忘记这些。应该依照这些日子,减少事务,停止奏乐。希望知道做君主的艰难,做臣子的不易。留传给后代,这就是深刻的借鉴。”六月丙午日,任命大将军、枹罕公辛威为柱国。

秋七月戊寅日,修筑武功、郿、斜谷、武都、留谷、津坑等城,用来安置军人。壬午日,宇文邕下诏:“各位贵族子弟入学,只用向老师进献束脩,不必举行释奠礼。释奠礼,是学成时的祭祀,从今以后就作为固定的仪式。”

八月己未日,宇文邕下诏:“那些服三年之丧的人,有的背土堆成坟墓,有的睡在草苫上,形容消瘦,坚守一种志向和行为,值得称赞表扬的,仰仗本部官府,随时上报。应当加以慰问勉励,以激励轻薄的风俗。”

九月乙亥日,信州蛮人冉令贤、向五子王反叛,宇文邕下诏派开府陆腾讨伐平定。

冬十月乙卯日,太白星白天出现,经行天空。甲子日,开始创作《山云舞》,以完备六代的乐舞。

十一月丙戌日,宇文邕前往武功等新城。十二月庚申日,返回宫中。

北周天和二年(公元567年)春正月癸酉朔日,发生了日食。己亥日,北周武帝宇文邕亲自前往籍田耕种,履行亲耕的仪式。三月癸酉日,将武游园改名为道会苑。丁亥日,开始确立在郊外祭祀天地的坛壝制度。

夏四月乙巳日,对东南地区的一些州进行了精简合并,把颍州、归州、涢州、均州并入唐州,油州并入纯州,鸿州并入淮州,洞州并入湖州,睢州并入襄州,宪州并入昌州。并任命大将军、陈国公宇文纯为柱国。

五月壬申日,突厥、吐谷浑、安息都派遣使者前来,进献他们地方的特产。丁丑日,进封柱国、安武公李穆为申国公。己丑日,岁星与荧惑星在井宿会合。

六月辛亥日,宇文邕尊奉自己的生母叱奴氏为皇太后。甲子日,月亮运行进入毕宿。闰月庚午日,发生了地震。戊寅日,陈朝湘州刺史华皎率领部众前来归附北周。于是北周派遣襄州总管卫国公宇文直率柱国绥德公陆通、大将军田弘、权景宣、元定等人,带兵前往支援华皎,并借此机会向南征伐。壬辰日,任命大将军、谯国公宇文俭为柱国。丁酉日,岁星和太白星在柳宿会合。戊戌日,襄州上报说出现了庆云这种祥瑞之云。

秋七月辛丑日,梁州上报说有凤凰聚集在枫树上,数以万计的群鸟排列在周围像是在侍奉。甲辰日,设立露门学,招收学生七十二人。庚戌日,太白星侵犯轩辕星。壬子日,任命太傅、燕国公于谨为雍州牧。九月,卫国公宇文直等人与陈朝将领淳于量、吴明彻在沌口交战,北周的军队作战失利。元定率领数千步骑兵先渡过河,最终在江南地区全军覆没。冬十月辛卯日,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时候,有一团黑气,大小如同杯子,出现在太阳中间。甲午日,又多了一团黑气。经过六天才消失。十一月戊戌朔日,又发生了日食。癸丑日,太保、许国公宇文贵去世。

北周天和三年(公元568年)春正月辛丑日,宇文邕到南郊进行祭祀。

二月丁卯日,宇文邕驾临武功。丁亥日,返回宫中。

三月癸卯日,皇后阿史那氏从突厥到达北周。甲辰日,宇文邕大赦天下,那些失去官职和爵位的人,都允许恢复旧职旧爵。丁未日,在路寝大宴百官以及四方的宾客,按照不同等级赐予他们衣物、马匹、钱财和布帛。甲寅日,任命柱国陈国公宇文纯为秦州总管,蔡国公宇文广为陕州总管。戊午日,太傅、柱国、燕国公于谨去世。己未日,太白星侵犯井宿北轩的第一颗星。

夏四月辛巳日,任命太保、郑国公达奚武为太傅,大司马、蜀国公尉迟迥为太保,柱国、齐国公宇文宪为大司马。太白星进入舆鬼星区,侵犯积尸星。

五月庚戌日,祭祀太庙。庚申日,宇文邕前往醴泉宫。

六月甲戌日,有彗星出现在东井星区,向北运行了一个月,到达舆鬼星区后才消失。秋七月壬寅日,柱国、随国公杨忠去世。戊午日,宇文邕从醴泉宫返回。己未日,有客星出现在房宿,逐渐向东运行,进入天市星区,侵犯营室星,到达奎宿,四十多天才消失。

八月乙丑日,韩国公元罗去世。北齐请求和亲,派遣使者前来访问。宇文邕下诏派军司马陆逞、兵部尹公正回访北齐。癸酉日,宇文邕驾临大德殿,召集百官以及沙门、道士等,亲自讲解《礼记》。

九月庚戌日,太白星与镇星在角宿会合。

冬十月癸亥日,祭祀太庙。丙戌日,太白星进入氐宿。丁亥日,宇文邕亲自率领六军在城南讲习武事,京城观看的人众多,车马绵延弥漫数十里,各个蕃国的使者也都在现场。

十一月壬辰朔日,发生了日食。甲辰日,宇文邕前往岐阳。壬子日,派遣开府崔彦穆、小宾部元晖出使北齐。甲寅日,陈朝安成王陈顼废掉君主陈伯宗而自立为帝,这就是陈宣帝。

十二月丁丑日,宇文邕从岐阳返回。这个月,北齐武成帝高湛去世。

北周天和四年(公元569年)春正月辛卯朔日,取消朝会,因为北齐武成帝高湛去世的缘故。北周派遣司会、河阳公李纶等人前往北齐参加葬礼,并且进行吊唁和赠送财物。

二月癸亥日,任命柱国、昌宁公长孙俭为夏州总管。戊辰日,北周武帝宇文邕驾临大德殿,召集百官、道士、沙门等人,一起讨论佛教和道教的教义。岁星逆行,遮掩太微垣上将星。庚午日,有一颗流星大小如同斗,从左摄提星区出现,流星运行到天津星区后消失,消失后,发出如同雷声般的声响。

夏四月乙巳日,北齐派遣使者前来访问。五月己丑日,宇文邕制成《象经》,召集百官讲解。封西魏广平公的儿子元谦为韩国公,用来延续西魏的后代。庚戌日,宇文邕前往醴泉宫。丁巳日,柱国、吴国公尉迟纲去世。

六月,修筑原州以及泾州的东城。

秋七月辛亥日,宇文邕从醴泉宫返回。丁巳日,突厥派遣使者进献马匹。

八月庚辰日,盗贼杀害了孔城防主,并且将孔城的土地归入北齐。

九月辛卯日,宇文邕派遣柱国、齐国公宇文宪率领部众在宜阳修筑崇德等城。

冬十一月辛亥日,柱国、昌宁公长孙俭去世。十二月壬午日,撤销陇州。

北周天和五年(公元570年)春二月己巳日,邵惠公宇文颢的孙子宇文胄从北齐前来归附北周。将邵国公宇文会改封为谭国公,封宇文胄为邵国公。三月辛卯日,进封柱国韦孝宽为郧国公。甲辰日,开始下令在关外担任宿卫官职的人,如果要将家眷带入京城,不愿意的,解除宿卫职务。

夏四月甲寅日,任命柱国宇文盛为大宗伯。宇文邕前往醴泉宫。精简帅都督这一官职。丙寅日,派遣大使巡视天下。任命陈国公宇文纯为陕州总管。

六月壬辰日,封开府梁睿为蒋国公。庚子日,减轻对罪人的刑罚并赦免部分罪人,同时免除拖欠的租税和悬而未决的征调等,因为皇女出生的缘故。七月,盐州进献白兔。乙卯日,宇文邕从醴泉宫返回。辛巳日,任命柱国、谯国公宇文俭为益州总管。九月己卯日,太白星和岁星在亢宿会合。

冬十月辛巳朔日,发生了日食。丙戌日,太白星和镇星在氐宿会合。丁酉日,太傅、郑国公达奚武去世。

十一月乙丑日,追封章武孝公宇文导为豳国公,将蔡国并入豳国。丁卯日,柱国、豳国公宇文广去世。

十二月癸巳日,大将军郑恪率领军队平定越巂,设置西宁州。这一年冬天,北齐将领斛律明月侵犯北周边境,在汾水以北修筑城池,从华谷一直修筑到龙门。

北周天和六年(公元571年)春正月己酉朔日,取消朝会,原因是露门尚未建成。北周武帝宇文邕下诏命令柱国、齐国公宇文宪率领军队抵御北齐的斛律明月。丁卯日,任命大将军张掖公王杰、谭国公宇文会、雁门公田弘、魏国公李晖等一并为柱国。二月己丑日夜晚,有宽三尺左右的苍云横过天空,从戌时横跨到辰时。

三月己酉日,齐国公宇文宪从龙门渡过黄河。斛律明月退军保守华谷,宇文宪攻克了他新修筑的五座城池。夏四月戊寅朔日,发生日食。己卯日,荧惑星侵犯舆鬼星。辛卯日,信州蛮族首领冉祖喜、冉龙骧起兵反叛,宇文邕派遣大将军赵訚率领军队讨伐并平定了叛乱。甲午日,任命柱国、燕国公于寔为凉州总管,大将军、杞国公宇文亮为秦州总管。庚子日,任命大将军、荥阳公司马消难为柱国。陈国公宇文纯、雁门公田弘率领军队夺取了北齐的宜阳等九座城池。任命大将军武安公侯莫陈琼、太安公阎庆、神武公窦毅、南阳公叱罗协、平高公侯伏侯龙恩一并为柱国。封开府斛斯征为岐国公,右宫伯长孙览为薛国公。五月癸卯日,派遣纳言郑诩出使陈国。丙寅日,任命大将军唐国公李昞、中山公宇文训、杞国公宇文亮、上庸公陆腾、安义公宇文丘、北平公寇绍、许国公宇文善、犍为公高琳、郑国公达奚震、陇东公杨纂、常山公于翼一并为柱国。六月乙未日,任命大将军、太原公王柬为柱国。这个月,北齐将领段孝先攻陷了汾州。

秋七月乙丑日,任命大将军、越国公宇文盛为柱国。八月癸未日,镇星、岁星、太白星在氐宿会合。九月庚申日,月亮在娄宿,发生月全食,之后月光不再恢复。癸酉日,裁减掖庭中来自四方少数民族的乐工以及后宫从事织锦等工作的五百多名工人。冬十月壬午日,冀国公宇文通去世。乙未日,派遣右武伯谷会琨、御正蔡斌出使北齐。壬寅日,宇文邕亲自率领六军在城南讲习武事。

十一月壬子日,任命大将军梁国公侯莫陈芮、大将军李意一并为柱国。丙辰日,北齐派遣使者前来访问。丁巳日,宇文邕前往散关。十二月己丑日,返回宫中。这一年冬天,牛发生大规模瘟疫,死去的牛有十分之六七。

北周建德元年(公元572年)春正月戊午日,宇文邕前往玄都观,亲自登上法座讲说道教教义,公卿、道士、僧人等展开辩论,结束后返回宫中。将死罪以及流罪减轻一等,五年以下徒刑的罪犯,一并赦免。

二月癸酉日,派遣大将军、昌城公宇文深出使突厥,司宗李际、小宾部贺遂礼出使北齐。乙酉日,柱国、安义公宇文丘去世。

三月癸卯日,发生日食。北齐派遣使者前来访问。丙辰日,宇文邕诛杀大冢宰晋国公宇文护、宇文护的儿子柱国谭国公宇文会、宇文会的弟弟大将军莒国公宇文至、崇业公宇文静,以及柱国侯伏侯龙恩、侯伏侯龙恩的弟弟大将军侯伏侯万寿、大将军刘勇等。大赦天下,更改年号。撤销中外府。癸亥日,任命太傅、蜀国公尉迟迥为太师,柱国邓国公窦炽为太傅,大司空、申国公李穆为太保,齐国公宇文宪为大冢宰,卫国公宇文直为大司徒,赵国公宇文招为大司空,柱国、枹罕公辛威为大司寇,绥德公陆通为大司马。宇文邕下诏说:“百姓辛劳,天上星辰就会有所变动;做事不合时宜,国内就会有石头说话这样的怪异现象。所以可知为政贵在安静,安静在于使百姓安宁;为治贵在安稳,安稳在于停止劳役。近来大兴土木没有节制,征发徭役不止,再加上连年战争,农田荒废。去年秋天遭受蝗灾,粮食没有丰收,百姓有离散逃亡的,家中织布机都空了。我每天清晨恭谨自省,夜晚心怀戒惧。从今以后,除了正常的赋税征调以外,不得随意征发。希望能使时世富足、风俗淳厚,符合我的心意。”

夏四月甲戌日,任命代国公宇文达、滕国公宇文逌一并为柱国。下诏荆州、安州、江陵等总管不再隶属于襄州。己卯日,任命柱国张掖公王杰为泾州总管,魏国公李晖为梁州总管。下诏公卿以下官员各自举荐所了解的人才。派遣工部代公宇文达、小礼部辛彦之出使北齐。丙戌日,下诏让百官军民进呈密封奏章,尽情陈述得失。丁亥日,下诏停止四方不合常规的进献。庚寅日,追尊略阳公宇文觉为孝闵皇帝。癸巳日,立鲁国公宇文赟为皇太子。大赦天下,百官各自加封进级。五月,封卫国公宇文直的长子宇文宾为莒国公,作为莒庄公宇文洛生的后嗣。壬戌日,因为大旱,宇文邕召集百官在庭院中,下诏说:“正值农忙时节,天气大旱无雨,节气失调,这并非无缘无故。难道是我德行浅薄,刑赏失当吗?还是公卿大臣中有人不称职呢?大家应该尽情直言,不要有所隐瞒。”公卿们各自引咎自责。当晚就下起了大雨。六月庚子日,更改设置宿卫官员。秋七月辛丑日,陈国派遣使者前来访问。丙午日,辰星、太白星在东井星会合。己酉日,月亮侵犯心宿中间的星。九月庚子朔日,发生日食。庚申日,扶风有人掘地得到玉杯并进献给朝廷。冬十月庚午日,下诏将江陵所俘获的充当官奴婢的俘虏,全部赦免为平民。辛未日,派遣小匠师杨勰、齐驭唐则出使陈国。柱国、大司马、绥德公陆通去世。

十一月丙午日,宇文邕亲自率领六军在城南讲习武事。庚戌日,前往羌桥,召集京城以东诸军都督以上官员,按不同等级进行赏赐。乙卯日,返回宫中。壬戌日,任命大司空、赵国公宇文招为大司马。乙未日,月亮侵犯心宿中间的星。

十二月壬申日,前往斜谷,召集京城以西诸军都督以上官员,按不同等级进行赏赐。丙戌日,返回宫中。己丑日,宇文邕到正武殿,亲自审查囚徒案卷,直到夜晚才结束。庚寅日,前往道会苑,因为觉得上善殿过于壮丽,于是将其焚毁。

北周建德二年(公元573年)春正月辛丑日,北周武帝宇文邕前往南郊祭祀。乙巳日,任命柱国、雁门公田弘为大司空,大将军、徐国公若干凤为柱国。庚戌日,重新设置帅都督官职。乙卯日,祭祀太庙。闰月己巳日,陈国派遣使者前来访问。

二月辛亥日,白虹贯穿太阳。甲寅日,宇文邕下诏令皇太子宇文赟巡察西部疆土。壬戌日,派遣司会侯莫陈凯、太子宫尹郑译出使北齐。荧惑星侵犯舆鬼星,并进入积尸星区域。撤销雍州境内八郡,将其并入京兆、冯翊、扶风、咸阳等郡。

三月己卯日,皇太子在岐州捕获两只白鹿并进献。宇文邕下诏回复说:“治国在于德行而非祥瑞。”癸巳日,精简六府诸司中大夫以下官职,每府设置四司,以下大夫作为官长,上士作为副手辅佐。夏四月己亥日,祭祀太庙。丙辰日,增加和更改东宫官员设置。

五月丁卯日,荧惑星侵犯右执法星。丁丑日,任命柱国、周昌公侯莫陈琼为大宗伯,荥阳公司马消难为大司寇,上庸公陆腾为大司空。六月庚子日,将六府员外的诸多官职都改为丞。甲辰日,月亮侵犯心宿中间的星。壬子日,皇孙宇文衍出生,文武官员普遍晋升一级。大规模选拔各军将帅。丙辰日,宇文邕驾临露天寝宫,召集各军将领,勉励他们做好军事事务。庚申日,下诏令各军旌旗都画上猛兽、鸷鸟的图案。

秋七月己巳日,祭祀太庙。从春末开始就没有下雨,一直持续到这个月。壬申日,宇文邕在大德殿召集百官,责备自己的过错,询问治理政务的得失。戊子日,天降大雨。

八月丙午日,将三夫人改为三妃。关内发生大规模蝗灾。九月乙丑日,陈国派遣使者前来访问。癸酉日,太白星侵犯右执法星。戊寅日,任命柱国、郑国公达奚震为金州总管。宇文邕下诏说:“为政在于节约财物,礼仪只求安宁俭朴。然而近来婚嫁竞相追求奢靡,举办筵席的费用,耗尽了资财,这与经典训诫的道理严重相悖。有关部门应该加强宣传和约束,使人们都遵守礼制。”壬午日,皇太子宇文赟纳妃杨氏。

冬十月癸卯日,北齐派遣使者前来访问。甲辰日,六代乐舞编排完成,宇文邕驾临崇信殿,召集百官观看。十一月辛巳日,宇文邕亲自率领六军在城东讲习武事。癸未日,召集诸军都督以上五十人在道会苑举行大射礼,宇文邕亲临射宫,军容十分盛大。

十二月癸巳日,宇文邕召集群臣以及沙门、道士等,登上高座,辨析阐释儒教、道教、佛教的先后顺序,认为儒教为先,道教其次,佛教为后。任命大将军、乐川公赫连达为柱国。宇文邕下诏说:“尊重老人,是历代弘扬的规范;慰问故旧、酬谢功臣,是圣明君主的典范。我继承大业,统治万邦,引领这些百姓,使他们处于仁爱长寿之境。军民之中,有很多年老之人。顾念他们衰老暮年,应该给予优厚尊崇。可以颁布授予老人官职,让他们荣耀惠及乡里。”戊午日,宇文邕在正武殿审理案件,从清晨到夜晚,接着又点上蜡烛继续。

北周建德三年(公元574年)春正月壬戌日,北周武帝宇文邕在露门接受群臣朝见。册封柱国齐国公宇文宪、卫国公宇文直、赵国公宇文招、谯国公宇文俭、陈国公宇文纯、越国公宇文盛、代国公宇文达、滕国公宇文逌,一并晋爵为王。己巳日,祭祀太庙。庚午日,突厥派遣使者进献马匹。癸酉日,宇文邕下诏:“从今以后,男子年满十五岁,女子年满十三岁以上,以及鳏夫寡妇,各地军民,要按时嫁娶,务必遵从节俭,不要因钱财聘礼而拖延。”乙亥日,宇文邕亲自耕种籍田。丙子日,宇文邕首次穿着短衣,宴请二十四军督将以下官员,用军事之法考核他们,大家开怀畅饮,尽情欢乐。下诏因往年粮食歉收,百姓大多缺乏粮食,命令公私、道俗,凡是有储存粟麦的,都按人口留下所需,其余的全部卖出。

二月壬辰朔日,发生日食。丁酉日,纪国公宇文康、毕国公宇文贤、酆国公宇文贞、宋国公宇文实、汉国公宇文赞、秦国公宇文贽、曹国公宇文允一并晋爵为王。丙午日,命令六府各自举荐贤良清正之人。癸丑日,柱国、许国公宇文善因有罪被免职。乙卯日,宇文邕前往云阳宫。丙辰日,宇文邕下诏说:“人生来天性安静,纯美善良的本性原本相同;受到外物影响而变化,嗜欲之情便由此产生。虽然时代不同,如黄帝时以云名官,少皞时以鸟名官,时代的风气有质朴和文华的差异,但无不设置规范加以限制,颁布禁令加以约束。我统治天下,庇护养育百姓,想要振兴衰败的纲纪,将百姓纳入正轨。近来因为有人犯罪,便与众人一起摒弃他,各地官员有过错的,都允许自首,大家无不将轻重罪过全部陈述,丝毫不隐瞒。这就是所谓的风行草偃,百姓顺从教化没有违背,用道德引导,用礼教整治,差不多可以达到大治。但君主失道,由来已久。衰败的弊病,难以恢复根本,应该加以清除,与百姓重新开始。可以大赦天下。”庚申日,皇太后身体不适。三月辛酉日,宇文邕从云阳宫返回。癸酉日,皇太后叱奴氏驾崩。宇文邕住在倚庐守丧,早晚只吃一溢米。群臣上表请求,过了几十天才停止守丧之礼。下诏令皇太子宇文赟总管各项政务。

夏四月乙卯日,北齐派遣使者前来吊唁、赠送财物并参加葬礼。丁巳日,有彗星出现在东北紫宫垣,长七尺。

五月庚申日,将文宣皇后叱奴氏安葬于永固陵,宇文邕袒露上身、光着脚来到陵地。辛酉日,宇文邕下诏说:“服齐衰、斩衰之丧,是经籍中的常法,近代有所变革,于是失去了这种礼仪。遵奉太后遗令,安葬后就除去丧服。我追念太后,实在不忍心这样做。三年之丧,天子也应遵守,这是古今不变的道理,是帝王所应常行之事。但时势有所不便,不能完全依照旧制。军事国务重要,我大概还是要上朝听政。但穿丧服的礼节,居住在草庐守丧的礼仪,都要遵循前代典制,以表达我无尽的哀思。百官以下,应该依照太后遗令。”公卿上表,坚决请求皇帝权宜行事,葬礼结束后就除去丧服,恢复吉服。宇文邕不答应,引用古礼作答,群臣才不再请求。于是就实行三年守丧之制,五服之内的亲属,也命令依照礼仪守丧。首次设置太子谏议员四人,文学十人;皇弟、皇子友员各二人,学士六人。丁卯日,荆州进献白乌。戊辰日,下诏将已故晋国公宇文护及其诸子,一并追复先前封爵,改葬并追加谥号。丙子日,开始禁绝佛、道二教,经像全部销毁,罢免沙门、道士,让他们全部还俗为民。同时禁止各种不合礼制的祭祀,凡是礼典中没有记载的,全部废除。六月丁未日,召集各军将领,教授他们战阵之法。壬子日,重新铸造五行大布钱,以一当十,与布泉钱同时流通。戊午日,宇文邕下诏说:“至高的道广大深奥,浑然一体没有边际,本体包容空与有,道理极其幽深玄妙。但自从道路分歧,流派源头就越来越远,淳朴离散,形体和气质就产生了偏差。于是使得墨家三派、儒家八派,正邪混杂相互竞争;九流七略,不同学说相互争鸣。大道被小的成就所遮蔽,由来已久。如果没有融会贯通,这种争逐就不会停止。如今可以设立通道观,圣哲的精妙言论,先贤的经典训诫,珍贵的法典、神秘的文字,那些用来救助养育百姓、辅助成就教义的,都应该弘扬阐发,融会贯通。让那些只看到小土堆的人,认识到嵩山、泰山的高峻;让那些守着沙石的人,领悟到渤海的深邃清澈,不也很好吗。”

秋七月庚申日,宇文邕前往云阳宫。乙酉日,卫王宇文直在京师起兵反叛,想要突入肃章门。司武尉迟运等人据守抵抗。宇文直战败,率领一百多骑兵逃走。京师连续下雨三十天,这一天雨过天晴。戊子日,宇文邕从云阳宫返回。八月辛卯日,在荆州擒获宇文直,将他贬为庶人。乙未日,下诏自建德元年八月以前犯罪,没有被追查,在这之后事情败露而失去官爵的,都允许恢复旧职旧爵。丙申日,宇文邕前往云阳宫。九月庚申日,前往同州。戊辰日,任命柱国、大宗伯、周昌公侯莫陈琼为秦州总管。冬十月丙申日,御正杨尚希、礼部卢恺出使陈国。戊戌日,雍州进献苍乌。庚子日,下诏蒲州遭遇饥荒、粮食匮乏的百姓,让他们前往郿城以西,以及荆州管辖范围内就食。甲寅日,宇文邕前往蒲州。乙卯日,特赦蒲州在押的死刑以下囚犯。丙辰日,前往同州。始州百姓王鞅聚众反叛,大将军郑恪讨伐平定了叛乱。

十一月戊午日,任命柱国、大司空、上庸公陆腾为泾州总管。于阗派遣使者进献名马。己巳日,在城东举行大规模阅兵。甲戌日,宇文邕从同州返回。

十二月戊子日,大规模会见禁卫武官及军人以上人员,按不同等级赐给钱帛。辛卯日,月亮遮掩太白星。下诏荆、襄、安、延、夏五州总管辖区内,有能率领部众从军的,按不同等级授予官职。那些贫困下等民户,免除三年赋税徭役。丙申日,将各军军士都改为侍官。丁酉日,利州上报说出现了驺虞。癸卯日,召集各军在临皋泽讲习武事。凉州连年发生地震,城郭毁坏,地面裂开,涌出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