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怀十分纠结。
他马上就要满二十三岁了，修为还是炼气三层，虽然这个进度在四灵根修士中不算慢，但人多少都有点争强好胜之心，谁不想被称为天才，接受众人的赞誉？
家族每月只发放十枚灵石作为俸禄，他是个大手大脚的性子，根本存不下来，以至于到现在都买不起聚气丹，光靠自己的天赋又迟迟无法突破。
眼下正好有这个机会，他不想放过。
李长信看出了他的难色，便道：“这样吧，十三哥，储物袋里的东西我都不要了，飞剑也给你，我只要这枚聚气丹，如何？”
其实，若平分战利品，他能拿到的东西，加上往日攒的灵石、功勋，已经足够买一枚聚气丹了。
但四道丹纹实在诱人，他也想见识见识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为此可以什么都不要，甚至只要对方开口，他还能倒贴灵石进去。
“那怎么行？”李长怀连连摇头：“说好的一人一半，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这……”李长信也计穷了：“其实也不算占便宜。”
沉默。
两人平日里关系极好，总不能为了这东西打起来吧？
只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良久，李长信道：“十三哥，我们先按照一人一半分，最后我折市价将这枚聚气丹从你手中买下来，怎么样？”
四道丹纹的丹药在市面上极其罕见，一般只有在拍卖会或者丹道大宗举行的集会中才有。
集会通常数年一届，具体会出现什么丹药全凭运气，而且往往供不应求，有价无市。
拍卖会中，也是可遇不可求，即便真有，起拍价通常是同品类三道丹纹丹药市价的两倍，成交价通常是五到十倍，甚至更多。
李长信显然是买不起的，但他愿意负债。
灵石乃外物，花掉了还能赚回来，但机缘却难得一遇，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抓住。
就在他以为十三哥依旧会犹豫时，李长怀忽然惊讶道：“长信，你有灵石买聚气丹？”
“什……什么？”李长信被他这问题搞懵了，想了想，答道：“我攒了一年灵石，如果加上这些战利品，勉强能买一粒。”
“为何不早说？”李长怀哈哈大笑，将手中的聚气丹递给他：“既然灵石够，那我卖给你就是了，我再去买一粒。”
李长信一愣：“十三哥，这是四道丹纹的，市价要贵很多……”
李长怀摊摊手，不甚在意：“管他三道丹纹四道丹纹，也就多点丹毒而已，反正都能彻底炼化，这么多年只吃一粒，在乎这做什么？”
“这……听说四道丹纹的丹药吃了之后有奇效，也没关系吗？”李长信耿直地提醒道。
李长怀语重心长地说：“一阶聚气丹而已，难道还能让人脱胎换骨吗？
“无非就是药效更浓些，可以顺便精进修为。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之所以昂贵，无非是稀有罢了。”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李长信若有所思。
看样子，十三哥只是单纯地想要一枚用于突破的丹药，有用就行，至于品质如何，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李长怀见他还有些不解，继续解释道：“其实，四道丹纹的价值远没有传闻中那么高。
“若是回气、疗伤一类，少些丹毒确实更好，于危难中能发挥大作用。
“但像聚气丹这种供人突破的，些许丹毒差别完全就可以忽略不计。
“我辈修士，还是要以实用为主，不要去追求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白白让人占了便宜。”
他说这话时，给人一股老道沉稳的感觉，让李长信心中一震。
“十三哥，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李长怀嘿嘿一笑：“我之前被派去丹房做学徒，跟着三长老学过一段时间炼药……”
李长信十分惊讶：“十三哥，你学过炼药？什么时候的事？”
十八岁成年或者修为达到炼气中期后，李家的修士都会被委派任务，诸如驻守灵田、矿脉，学习炼药、炼器等，只有天赋极高者，才会被允许一直留在山中修炼。
“长”字辈成年修士中，现有三人没被委派任务。
他们是家族的重点培养对象，以后会成为家族的中坚力量，为家族保驾护航，决定家族的兴衰荣辱。
炼药、炼器、培育灵植、饲养灵禽灵畜、酿灵酒等技艺是家族主要的经济来源，很受重视。
但更受重视的却是这些天才。
因为，若没有强大修士坐镇，一切繁华都只是空中楼阁。
两人相交已有四五年，在李长信记忆里，李长怀似乎一直在打理灵田，从没见他去丹房学过炼药。
李长怀尴尬地笑了笑：“我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异想天开，想当炼药师，求我爹把我送去丹房学习，结果因为资质不够，一个月都没待满……”
“哦，原来如此。”李长信也跟着笑了笑，没想到把对方的黑历史挖出来了。
李长怀倒十分坦然，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指着那枚聚气丹道：“就当它值一百三十五枚灵石吧，咱俩一人一半，你补我六十七枚灵石就行了，这样我买聚气丹的灵石也凑够了……”
“不行！”李长信断然拒绝。
十三哥真心待他，他也不能如此占便宜：“灵石照给，我只要这枚聚气丹。”
“长信，不……”
“十三哥，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决定。”李长信强行打断他的话，拿出自己的兽皮袋子，数了六十七枚灵石给他。
并非李长信不愿多给，而是太了解对方的性格了，若多给一枚他都不会要，来回拉扯反而不美。
李长怀想了想，也不再婆婆妈妈，笑道：“行，那就让我占个便宜。”
“十三哥说的哪里话？明明是我占了大便宜……”李长信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之间，何必如此见外？”李长怀摆了摆手：“长信，你虽是五灵根，但修炼速度不比那些三灵根修士慢，悟性也高，日后必成大器，就算是为了家族，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得多多照顾你。”
“十三哥……”李长信望着他的眼睛，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温暖。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走了。”李长怀憨厚地笑了笑：“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突破吧，免得出岔子伤了根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