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豪斯队长觉得自己倒了血霉。
不,是那群刁钻的工人太狡猾!他们根本不跟警局正面硬刚,反而像地沟里的老鼠,专挑权贵云集的富人区逃窜。
“砰!“
亨德森局长的拳头砸在红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乱跳:“以前你总骂下属是白痴,我看你才是最大的白痴!不然怎么带出一群饭桶!“
大人物被惊扰,他被立刻喊去州议会大厦,被猛烈的“炮火”喷了几个小时,要不是和议长是同学关系,他都不敢想象,能否从这个位置上平安退下来。
“局长,是他们太奸诈。”豪斯队长小声的辩解道。
“奸诈?猪脑子看谁都奸诈。”
亨德森想到在州议会的狂风暴雨,哪怕威廉这名商人在办公室,他也一点面子都不给下属保留。
“还是说说下一步计划吧。”
威廉不愧是纯粹的商人,这时候充分发挥八面玲珑的属性,想拉回豪斯一点脸面。
豪斯感激的看了一眼,想着如果工人们接下来有过激的举动,他会多派警员驻守在威廉的工厂旁,保护这名可敬的商人,保护公民的合法财产。
“还能有什么计划,估计会州民兵出面,波士顿所有警员听指挥就行。”
听见指挥权被剥夺,豪斯有种天塌了,发现自己不是最高的那一个的庆幸。
然而,没过几秒钟,他的心又被愤怒充满,遗憾不能亲自指挥,打死那名可恶的大胡子,实在憋屈!
“需要几天时间。”
威廉关心的问,出于对生命安全的考虑,他暂时不准备回家,这几天最好在情人那里住。
亨德森说道:“不好说,在1840年的罢工中,民兵行动迟缓,不愿意镇压同胞。”
无论哪个国家,对兵源的要求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老实巴交的人家,而能培养出老实巴交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农民和工人阶级。
商人,地主,官员的孩子,过于看中自身利益,并不受军队欢迎。
“总不能一直等下去?”豪斯问道。
威廉张张嘴,觉得等下去挺好,他听说这一次罢工,工人组织起纠察队,对在罢工期间工作的人施加压力,还阻止外来人员应聘。
他认为这是好事,会加快小工厂主的破产,到时候方便低价收购机器,进一步完成纺织业的三分天下。
然而,他的心思被亨德森敏锐的发现,后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不会等太久,毕竟州长大人吓的不轻,我差点就要丢掉工作。”
随后,他看向豪斯队长,嗤笑一声:“你还不算真的白痴,没有给那群地痞流氓发枪,还命令帮派分子今天不允许带枪,上帝啊,如果今天真的在阿灵顿街开了枪,你我此时已在监狱。”
豪斯干笑两声,这话听起来,自己副局长的竞争力没有完全丧失,保留了一丝可能性。
突然,威廉插话道:“我估计可能很快,广场步行15分钟,全是精英圈,州长每天都能看到,估计忍不了多久。”
亨德森说道:“谁知道呢,我们的州长大人想问鼎总统宝座,说不定要表演克制的艺术。”
“总统?”威廉反复念叨几句,“你们都辛苦了,今晚去我家,另一个家喝点。”
“我喜欢你那个家。”亨德森附和道。
“没有那么多该死的贵族礼仪。”豪斯笑着说道。
威廉尴尬的笑两声,发现在家里活的真累,每天都要遵守古老而繁琐的贵族礼仪。
而且还是听一个女人的指挥。
...
第四天。
一个身高腿长,奔跑灵活的工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奥尔班身旁。
他看到对方的脸色,试探性问道:“没找到?”
“我们找遍了,反复问了旅馆店员,说晚上没听到可疑的动静。”那人答道。
“医院呢?”奥尔班问道。
“医院已派人找了。”那人回答。
奥尔班烦躁地挥手,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抬眼望见远处趾高气扬的豪斯,猜测对方可能秘密逮捕安德鲁,目的是为了报复尿裤子的事。
对这件事他有八成的把握,听一直盯着警局的同伴说,那个开枪的红鼻子,到现在都没从警局走出来。
大家猜测,红鼻子应该在幽暗的禁闭室,估计要等到发疯后才会放出来。
而始作俑者的安德鲁先生,如果被抓进去,估计永远不会放出来。
“我们去警局要人!”艾丽莎在旁边提议道。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泪水打湿了新买的连衣裙。
奥尔班看着对方,自从那天之后,艾丽莎就不再穿纺织女工的衣服,每天也精心打扮一番。
他能理解少女的心思,也真心希望两人能在一起。
他现在不能肯定警局逮捕了安德鲁,需要再等一等,等同伴从医院反馈的消息。
“再等等。”奥尔班答道。
“再等下去,亲爱的安德鲁会死掉。”艾丽莎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奥尔班道:“下午,下午医院就能反馈出消息。”
艾丽莎突然用尖利的嗓音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与警局发生冲突,抵抗的心思不坚定。”
她的这番话,把自己都骂进去,别看以前纺织工人罢工时间最长超过三个月,但一般都是围住工厂,在外面嚎叫两嗓子,最多打烂几台机器,表明决心。
如果这次没有雨果参与,事情不会发生本质改变。
“不,我很坚定,但我从先生那里学到一点,就是做事要周密仔细,如果现在去警局,他们否认,我们拿不出证据,大家的气势就会弱一头。”
他下意识的模仿起“安德鲁”的思考方式,在草坪上来回踱步,看能不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但文化的差距,让他大脑的思考能力,想到这一步已是极限,脸上露出痛苦的思考神情,急得直揪头发。
“提前结束今日罢工,发动全部人去找。”一名码工头的头领提议道。
奥尔班猛的拍了一巴掌,暗骂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以前失败不是没原因。
这一次如果队伍失去头领,失去睿智的“安德鲁”先生,罢工恐怕要失败。
他转过身,开始吩咐大家离开。
第四日的罢工,在不到中午时分,就草草结束。
而一则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整个波士顿的工人圈子。
工人们的指路明灯,不忘本的上帝信徒,热情、富有爱心的大胡子,永远和劳工站在一起的“安德鲁.加菲尔德”先生,可能被警局秘密逮捕。
工人们群情激奋,开启全城大搜查。
然而,无论工人们怎么努力,找遍了所有公共区域,都没能找到大胡子“安德鲁”先生。
到了下午五点,这则消息传播的时候,已经去掉可能两个字。
警局在报复,警员在秘密抓捕工人头领。
奥尔班站在火车站台,看着火车在浓浓白烟中渐渐加速。
“安德鲁”已经不在,他未来的“未婚妻”艾丽莎要好好保护,先一步送上了火车,送到波士顿的郊区。
“等事情过去了,再把人接回来。”
奥尔班看着火车消失在视野,这才放心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