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脑封闭术

从魔咒教室出来，霍奇一时间没事做。下午没课，接下来是周末，这意味着他有两天半的空余时间。

想了想，他还是听了弗立维教授的话。

他给家里写了一封信报平安，然后到猫头鹰棚寄信。多亏了那个姓克里瓦特的女级长指路，他一路来到西塔楼顶，在一间阴冷的石头房间里，从成百上千只猫头鹰中找到了尼克斯。

“看样子你适应得很快，昨晚都没回笼子。”

霍奇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猫头鹰粮喂给它，等它吃完，把信绑在腿上。“交给我父母任意一个就行，别让邻居看到。”

猫头鹰叫了两声，又亲昵地咬了咬他的手指，张开翅膀飞向远方。

霍奇站在塔楼窗边，看着它变成天空中的一个灰点，才缓步下楼。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塞尔玛向他告别，她要回圣芒戈继续实习。

“别忘了给我写信，我明年四月份才回学校呢。”

霍奇对塞尔玛的离开有些伤感，但很快，他就沉浸在图书馆的藏书里了，和昨天在图书馆门前匆匆一瞥不同，他眼下有充足的时间浏览，亲眼目睹上千个书架、起码几万本书，还是十分震撼的。而且，它们都和魔法有关。

接下来的时间，就像有人给他脑子里塞了进度条一样。

当他回过神来，已经是周日下午。在这两天，他上午去图书馆，下午在城堡中游历，两方面都取得不菲的进展。

当得知休息室里的《决斗魔咒指南》被还回去后，他立刻向平斯夫人提交了借书申请。他还有很多章节没看，正打算将感兴趣的咒语抄录下来，逐一学习。

字条上提到的《了解你的大脑》也找到了。他一度怀疑这本书藏在禁书区，被高深的魔法保护，但事实正相反，当霍奇站在133a书架旁，发现它就那么平常地躺在书架上，供人随意挑取。

不过在仔细阅读后，霍奇发现这本书真的很适合他，至少解开了他相当多的疑惑。

他循着目录匆匆翻到第三章，找到了眼下最需要的——或者说，是给他寄字条的人认为他最需要的东西。

光是这一章提到的内容就五花八门。从对记忆注销员的采访，到记忆球的魔法原理，随后又提到几种常见的记忆魔法。他翻过几页，精神为之一振，屏住呼吸阅读上面的内容：

‘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似乎天生一对，又像是矛和盾的关系。

摄神取念是一种通过魔法研究他人多层次的思想、从而作出正确解释的能力。不像为麻瓜们所津津乐道的读心术，而是某种更高深的法门。掌握这一魔法的人虽难以不动声色地入侵别人的大脑——这通常会带来强烈反击，但一些精研此道者，可以凭借丰富经验和对情绪的探知，对目标行为进行合理预测。

对真正的大师来说，那些脾气暴躁、无法收敛情绪的人就像漫画里的格子人，思想一览无余。

有趣的是，人们一直以为这一魔法是人为创造，直到十七世纪猫豹被发现，才证实了神奇动物也具有摄神取念的能力。

与之相对的，是大脑封闭术。

这是一种用来封闭自己思想，防止被魔法、药剂等各种窥探手段的魔法。

该术最基本的形式包括清空头脑——不去思考，不去回忆，不去感觉，以此阻止外人的探知，而更高级的做法，是仅仅封闭自己特定的思想、情感和记忆，从而造出一种无可挑剔的“假象”。

相比摄神取念，这一魔法更显冷门。除了学习难度极高外，更因为学习者很难从中获得任何乐趣，也鲜少有机会实践。历史上不乏宣称自己是大脑封闭大师但被证伪的例子。

值得一提的是，有些天赋异禀的巫师，天生就掌握这一技巧。

而且，他们制作的特殊魔法道具也十分稳固，能存在相当长的时间。在十四到十六世纪，曾经流行一种名为魔法屋的炼金物品，一些人误入其中，以为进入到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世界，直到被炼金师们发现后放出来。

随着保密法的实施，此类事件逐渐成为麻瓜传说。

对该魔法的潜在危害，若运用不当也会招致严重后果。常见症状有沉溺幻想、把虚假的记忆当真，狂妄自大、性格突变等，因此要求学习者有较强的意志和情绪管理能力。’

……

霍奇合上书，伸了伸懒腰，又将一叠零散的羊皮纸推开。

他现在已经确定，他的魔法天赋完全来自分院帽告诉他的‘天生的大脑封闭大师’，和什么金手指无关，一些证据都对得上，仅仅在细节上存在差异。

但新的问题又摆在他面前：字条主人到底抱着什么态度，是鼓励，还是劝阻？或者提醒他要小心谨慎，不要过于急切？

暂时理不出头绪，他只能先将这件事放下。

这两天他还在做另一件事，那就是制作学校地图。他已经有了些成果，在其中一张羊皮纸上，画了三个圆圈，中间那个代表城堡，左下角是黑湖，右侧的是禁林。从城堡引出几条线，零零散散地标注一些地点，温室，菜地，魁地奇球场，禁林看守小屋，禁林，学校大门……

在那之后，他从城堡的门厅开始，一步步丈量，不放过任何一个房间，不拒绝任何一个和画像搭话的机会，这一叠羊皮纸上标注的内容渐渐丰富起来。

霍奇从图书馆出来，继续拿着一个速记小本绘制城堡路线，但从四楼的奖品陈列室里出来时，他遇到了麻烦：一只骨瘦如柴的猫拦住去路，它蹲在一座丑陋的独眼女巫雕像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给你吃的。”他掏出一些猫头鹰粮。

但这只猫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霍奇顺手拿出相机拍了张照片，快门声吓了它一跳，它立刻逃跑了。

没半分钟，城堡管理员费尔奇吭哧带喘地出现了。

“违反校规！关禁闭！”

“违反校规的人已经走了。”霍奇说。

“什么——”费尔奇狐疑地盯着他，又低头看了看洛丽斯夫人，它的鼓眼睛同样盯着霍奇，嘴里发出呜咽的叫声。

“你在撒谎，小子，这里只有你一个。”

“一直都是我。”霍奇答道：“不过你不是在找违反校规的人吗？可能你的猫带错路了。”

“四楼右侧走廊禁止通行——”

“我知道，是安东尼告诉我的，因为那里存在未知风险，容易遭遇不测……实际上，我刚从奖品陈列室出来。”

似乎很少有学生在他面前对答如流，费尔奇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哪个学院的？叫什么名字？”他气呼呼地掏出一卷羊皮纸和羽毛笔。

霍奇没有丝毫担心，甚至还幻想着如果被带到弗立维教授面前，他该说些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弗立维教授建议他熟悉城堡的。

“霍奇·布莱克索恩，很高兴认识你。多说一句，你的猫有些营养不良。”

“不用你管！洛丽斯夫人好着呢！是不是？”他用唾沫沾了沾笔尖，嘴里念念有词：“霍奇……布莱克……索恩……等等，这个名字……”他突然用一种怪异的神情看着霍奇。

“你是那个新生？”费尔奇冷不丁问。

霍奇皱着眉毛。

“……就是刚转进来的。”费尔奇不耐烦地说：“听着，我打探到一些消息，你是一名哑炮——”“我不是。”“好了，别废话，听我说！”费尔奇恶狠狠打断他，然后，他脸上的皱纹像水一样摊开了，沿着某种顺序重新排列，很快，他脸上的表情从凶恶变成带着希冀的讨好。

“我听说，你之前根本不会魔法……但是后来因为一场魔法事故，晕了几天，就能施法了……”他越说越慢，鼓着的眼睛盯着霍奇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费尔奇好像突然间失去所有力气，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连他的猫都落在原地。

霍奇大概猜到了原因。费尔奇本人是哑炮，也许他也像自己一样，试图探寻那场魔法事故的真相，但可能是觉得希望太过渺茫，他不想亲耳听到失望的回答。

霍奇心里升起一丝同情，但很快消失了，他没忘记刚刚费尔奇拼命找借口关他的禁闭来着。

他一把捞住洛丽斯夫人。

“走吧，你个没良心的，既然你不喜欢猫头鹰粮，我带你去吃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