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气还未完全消散,一只乌鸦立在枝头,发出“呱呱”的叫声,那声音如同冰冷的针,直直地刺破薄雾,也刺痛了沈青鸢的心。她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玉佩,原本温润的触感此刻却冷得刺骨。
灭门惨案的阴影,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她的咽喉,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倍感艰难。“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沈青鸢轻声说道,声音轻得如同一片飘落的羽毛,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沉舟站在她身旁,目光深邃如夜,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青鸢内心的不安。他轻轻握紧她的手,没有言语,却将力量无声地传递给了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两人并肩走回仵作房,清晨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然而,这温暖的阳光,却始终无法驱散笼罩在他们心头的阴霾。
走进仵作房,里面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只有空气中那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提醒着人们这里与死亡为伴。白砚早已等在那里,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大人,陆大人,早。”白砚的声音依旧充满活力,但沈青鸢还是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焦虑。“查得怎么样了?”沈青鸢直接问道,她了解白砚的性格,如果不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他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白砚点了点头,将一叠卷宗递给沈青鸢。“大人,这是我找到的关于当年那起旧案的卷宗,不过……很多地方都语焉不详,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样。”
沈青鸢接过卷宗,仔细地翻阅着。泛黄的纸张上,墨迹已经有些模糊,许多关键的地方都被涂抹得难以辨认。她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这起案子,究竟隐藏着什么?”沈青鸢喃喃自语,她总觉得,这起旧案与自己的灭门惨案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陆沉舟走到她身旁,目光落在卷宗上。“我会派人去查阅当年的户籍和出入境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喊道:“沈大人,陆大人,不好了!周嬷嬷又开始闹事了!”
沈青鸢和陆沉舟对视一眼,心中都闪过一丝厌烦,这个周嬷嬷,还真是贼心不死。“她又在搞什么鬼?”沈青鸢冷冷地问道。
“她说……她说当年那起旧案,根本就是一场意外,是死者自己不小心造成的,还说你们是在浪费时间,白费力气!”衙役气喘吁吁地说道。
沈青鸢冷笑一声。“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陆沉舟刚要开口说“我去处理”,就被沈青鸢拦住了。“不必。既然她想玩,我们就陪她玩玩。”
她转过头,对白砚说道:“白砚,你去盯着周嬷嬷,看看她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记住,要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白砚立刻领命而去。
沈青鸢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却一片冰冷。她知道,这场阴谋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她必须小心应对,才能找到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鸢和陆沉舟按照周嬷嬷散布的“线索”四处奔波。表面上,他们好像被周嬷嬷牵着鼻子走,但实际上,他们一直在暗中调查周嬷嬷的行踪。
果然,不出沈青鸢所料,白砚很快就带回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周嬷嬷最近频繁地与崔捕头接触。“崔捕头?”沈青鸢眉头一皱。“他不是一直对我们不满吗?”
“没错。”白砚点了点头。“我亲眼看到,他们在一个偏僻的茶馆里见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沈青鸢和陆沉舟立刻意识到,崔捕头也卷入了这场阴谋之中。“看来,他们是想制造一些混乱,来干扰我们的调查。”陆沉舟冷冷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沈青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们自投罗网。”
第二天,崔捕头带着一群衙役,气势汹汹地冲进了仵作房。“沈青鸢,你涉嫌滥用职权,扰乱民生,现在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崔捕头趾高气扬地说道,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沈青鸢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崔捕头,你凭什么说我滥用职权?”
“哼,你还敢狡辩!”崔捕头冷笑一声。“你看看外面,有多少百姓因为你整天查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子而怨声载道!你根本就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
沈青鸢环顾四周,发现仵作房外果然聚集了不少百姓,他们脸上都带着不满和愤怒的表情。“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崔捕头得意地看着沈青鸢。“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
就在这时,陆沉舟站了出来,挡在沈青鸢身前。“崔捕头,你确定要这么做?”
崔捕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陆大人想包庇她?”
“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够承担的。”陆沉舟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
崔捕头心中一惊,但他还是强撑着说道:“陆大人,我敬你是锦衣卫,但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是吗?”陆沉舟冷笑一声。“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资格插手!”
话音未落,陆沉舟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崔捕头面前,一掌击在他的胸口。崔捕头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其他的衙役见状,立刻拔出刀剑,向陆沉舟冲去。但陆沉舟身手敏捷,如同一只猎豹般在人群中穿梭,三下五除二,便将所有的衙役都打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陆沉舟竟然如此厉害。沈青鸢走到崔捕头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崔捕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崔捕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说道:“沈青鸢,你……你不要得意!就算你抓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吗?”沈青鸢冷笑一声。“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她转过身,对陆沉舟说道:“把他带回去,好好审问。”
陆沉舟点了点头,让人将崔捕头带走。沈青鸢望着崔捕头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她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真正的敌人,还隐藏在暗处。
白砚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大人,不好了!林掌柜……林掌柜出事了!”
沈青鸢的心猛地一沉。“林掌柜?他怎么了?”
“我听说……他被人发现死在了药材铺里,死状……很惨。”白砚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青鸢和陆沉舟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震惊和愤怒。林掌柜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线人之一,他竟然也遭遇了毒手!
“走,去药材铺!”沈青鸢的声音冰冷如霜。陆沉舟点了点头,两人带着白砚,迅速赶往林掌柜的药材铺。
当他们赶到药材铺时,已经被衙役们团团围住。沈青鸢和陆沉舟挤进人群,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林掌柜。
他双眼圆睁,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绝望,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襟。沈青鸢走到林掌柜身边,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着他的尸体。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林掌柜冰冷的肌肤,试图从中寻找一丝线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周围的百姓都捂着鼻子,议论纷纷。
“真是太惨了!林掌柜这么好的人,怎么会……”
“肯定是遭了贼了,最近城里不太平啊……”
“唉,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沈青鸢充耳不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林掌柜的尸体上。她仔细地观察着林掌柜的伤口,以及他周围的环境,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林掌柜紧紧攥着的一张纸片上。她小心翼翼地将纸片从林掌柜的手中取出,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影”。
沈青鸢的瞳孔猛地一缩。“陆沉舟,”沈青鸢的声音有些颤抖,“影蛊……”
陆沉舟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影蛊”是一种极其阴毒的蛊术,一旦中了这种蛊,就会被人控制,最终沦为傀儡。
“看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陆沉舟冷冷地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阻止他们!”
沈青鸢点了点头,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纸片,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安。她知道,接下来的调查,将会更加艰难,更加危险。
就在沈青鸢和陆沉舟以为能顺着“影”字这条线索,撕开旧案的层层迷雾时,一股无形的阻力突然横亘在他们面前。
原本以为从林掌柜处得到的药方,能顺藤摸瓜,摸清“影蛊”的来龙去脉。可当陆沉舟带着人马,顺着药方上的药材来源一路追查时,却发现所有的线索都像是被利刃斩断,戛然而止。
药材铺的账本,被人为地撕去了关键几页;供货的药农,一夜之间举家搬迁,不知所踪;就连曾经与林掌柜有过接触的同行,也纷纷改口,矢口否认曾向林掌柜提供过特殊药材。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死死地扼住他们的咽喉。沈青鸢站在空荡荡的药材铺里,指尖拂过冰冷的药柜,一股寒意直窜心头。
她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暗中操控着一切,试图将他们引向歧途。“这不像是巧合。”陆沉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有人在刻意抹去痕迹,阻止我们接近真相。”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沈青鸢:“青鸢,看来我们低估了对手。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狡猾,也更加……强大。”
沈青鸢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她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越是困难,就越要冷静,越要坚定。
“沉舟,他们越是想阻止我们,就越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沈青鸢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
陆沉舟点了点头,眼中的担忧却并未减少。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更加危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保护沈青鸢,揭开这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
就在这时,白砚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大人,陆大人,出事了!”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的人……在城外发现了一具尸体……”
沈青鸢和陆沉舟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尸体是谁?”陆沉舟沉声问道。
白砚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是崔捕头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