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盐路惊雷

盐霜覆井,雨盘藏锋

残阳将盐田晒成一片惨白,楚云辞赤足踩过龟裂的卤水池,足底粗盐粒硌出血痕。十丈外废弃的盐井爬满毒藤,井口悬着的辘轳绳浸透乌头碱,在风中泛着幽蓝死光。

“《熬波图》第三卷,取竹篾编九宫格。“她挥刀斩断毒藤,青竹片在井架上交错成网。暮色中,盐工们抬来三十六口陶瓮,卤水顺着篾网细孔分流,竟在青石板上凝成“雨“字纹样。

萧绝玄甲浴血而来,剑尖挑起井沿白霜:“盐吏来报,河西三郡盐价涨了十倍。“他靴底碾碎盐粒,析出的硝石粉末泛着靛蓝,“昨夜又有两艘运盐船沉在燕子矶。“

楚云辞将竹筛浸入卤池,筛底暗藏的磁石吸起细铁屑:“《天工开物》载,官盐掺硝石可增重——“她突然甩出银针钉住盐工手腕,“但混入苗疆硫磺粉,是要造天火焚城么?“

夜舶鬼火,硝烟噬月

子时的梆子声荡过漕河,楚云辞伏在桅杆暗处。第五艘运盐船的吃水线异常深沉,船板缝隙渗出刺鼻的硫磺味。她甩出鹰爪钩攀上船舷,靴底刚触甲板,整艘船突然剧烈倾斜。

“卸货!“船老大嘶吼声中,盐袋轰然倾泻。楚云辞割破麻袋,雪白盐粒里裹着黝黑粉末——硝石混硫磺的比例,竟与《火龙经》记载的“飞火枪“配方一致!

萧绝的玄铁骑撞破夜幕,箭雨点燃船帆的刹那,楚云辞瞥见舵室闪过的玄色身影。她旋身踢开舱门,账册上朱砂批注的“抛物线“三字力透纸背,图示的弹道轨迹精确得令人胆寒。

“林教头的手笔......“她撕下残页浸入卤水,墨迹晕染间显出摩尔斯密码:“G-3-2-7“——正是前世军校弹药库的坐标编号!

雷火焚江,残卷现世

漕船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燃烧的硫磺将夜空染成靛蓝。楚云辞拽着萧绝跃入江心,怀中《火龙经》残卷被浪打湿,泛黄的纸页间掉出半片羊皮——竟是改良版霹雳炮的构造图!

“用竹篾编弹膛,以硝硫为引......“她抠出卡在弹膛图的竹刺,断口处年轮竟与雨盘篾片同源,“原来盐井那些毒藤,是防人发现竹料另有他用!“

萧绝劈开漂来的盐袋,硝石粉遇水凝成硬块。他突然将硬块掷向残船,燃烧的碎木中腾起紫色毒烟——正是苗疆“瘴母“特有的颜色!

“报!“暗卫呈上染血的漕帮令牌,“第三艘船底藏着青铜匣......“

青匣诡钥,苗疆线引

青铜匣浸在卤池中泛着幽光,锁眼形似楚云辞腕间胎记。她割破手指按向锁孔,鲜血渗入饕餮纹的刹那,匣内《武经总要》残页弹开——缺失的“火器篇“赫然在目!

“射角二十八度......“萧绝剑尖划过抛物线图示,“这是白鹿山到皇陵的弹道!“

楚云辞碾碎附着的硫磺块,苗疆特有的孔雀蓝在指尖晕开:“林锐要炸的不是盐船......“她突然将残图按在雨盘篾片,竹纹与弹道线完美重叠,“是借运盐之名,在江底布火药阵!“

五更梆响,漕河突然掀起巨浪。十艘敌船趁黑逼近,船头架着的改良版投石机泛着寒光——那投射角度,正是抛物线图所示二十八度!

金汤固舶,硫火焚天

楚云辞踹翻煮盐的铜釜,滚烫卤水泼向敌船。弩机绞盘遇盐结晶卡死,她趁机甩出鹰爪钩攀上敌舰。船舱暗格里堆满苗疆陶罐,每个罐底都刻着蝎形符号——与萧绝蛊毒同源!

“让你尝尝真正的飞火枪!“她点燃浸透硝石粉的缆绳,火舌顺着抛物线窜入敌阵。爆燃的瞬间,敌船龙骨处传来机括声——三十架改良床弩同时转向,铁矢如流星坠向盐仓!

萧绝玄甲跃上桅杆,剑锋劈断床弩绞索。失控的弩箭斜插进江岸岩壁,炸开的山石间露出半截青铜炮管——炮膛内壁竟用简体字刻着:“LR-2023“!

卤池诡影,连环杀局

暴雨倾盆的深夜,盐井架上的竹篾网被狂风撕开豁口。楚云辞裹着蓑衣蹲在卤池边,铜勺舀起的卤水泛着诡异的靛蓝泡沫。她突然将银簪插入池底淤泥,簪头沾起的黑色颗粒遇空气自燃,腾起的毒烟在空中凝成北狄文字“屠城“。

“果然在池底埋了火硝!“萧绝挥剑斩断井绳,浸透卤水的麻绳坠入池中,瞬间引燃整片卤池。爆燃的火光里,十余名盐工突然眼泛青光,手持淬毒的盐铲包抄而来——竟是中了苗疆“尸傀蛊“的活死人!

楚云辞旋身甩出鹰爪钩,钩尖缠住井架顶端的青铜铃。铃声激荡间,尸傀动作骤停,耳孔中钻出赤红蛊虫。她趁机将雷火灸灰撒向蛊群,灰烬触及虫身的刹那,整座盐井突然地动山摇。

“坎位地裂!“萧绝揽住她腰身疾退,井底喷涌的卤水中浮起青铜箱。箱面阴刻的二十八宿图中,“参宿“方位镶着块赤铁,纹路竟与楚云辞背上胎记缺失的支流吻合。

火龙残卷,时空暗码

青铜箱内《火龙经》残页浸满尸油,楚云辞用马尾罗滤净后摊在火堆旁。泛黄的纸页上,“猛火油柜“的构造图旁批注着现代比例尺,精铁齿轮的咬合方式与明代工艺大相径庭。

“这是林锐的手笔......“她指尖抚过图纸边缘的铅笔痕迹,“只有现代人才会用三视图标注。“

萧绝剑尖挑起箱底暗藏的羊皮卷,硝石粉簌簌落下:“景泰蓝染料的调配比例......硫磺七分,硇砂三分......“他忽然瞳孔骤缩——这正是太后寿辰时,钦天监呈上的烟花配方!

五更梆声刺破雨幕,盐仓方向突然传来巨响。两人策马赶到时,三十口盐缸同时炸裂,飞溅的卤水在青石板上腐蚀出北斗七星状的孔洞。楚云辞蘸着硝粉在孔洞间连线,竟构成完整的抛物线图示,箭头直指皇陵方向。

雨夜截杀,双生毒计

漕河暗流汹涌,楚云辞立在敌船残骸上,火把映亮手中半截舵杆。杆身烧焦处露出竹芯,年轮纹路与雨盘篾片完全一致——原来运盐船用的竟是同批毒竹!

“好个一石三鸟!“她劈开船舵暗格,滚出的陶罐里封着靛蓝蛊卵,“用毒竹造盐盘引天火,借运盐船布火药阵,再以蛊卵污染漕运......“

萧绝的暗卫突然来报:河西大营的粮草车遇袭。楚云辞冒雨赶至现场,被焚毁的粮车辕木上,焦黑的抛物线图与盐仓地板如出一辙。她抠出车轴夹层的硫磺块,苗疆特产的孔雀蓝在雨中泛光:“林锐要的不是盐路......“她突然扯开粮袋,霉变的麦粒间竟掺着苦味酸结晶!

“这是要断大梁命脉!“萧绝剑锋扫过押运官尸体,挑出其怀中密函。火漆印下压着的,赫然是楚月蓉的胭脂印鉴!

金蝉脱壳,硝烟迷局

黎明时分,楚云辞在盐仓废墟中发现半截玉珏。玉身裂纹构成摩尔斯密码“G-32-7“,正是前世军火库坐标。她将玉珏浸入卤水,裂缝中渗出黑色液体——竟是提纯的硝酸甘油!

“疯子......“她盯着掌心震颤的玉珏,“林锐要把整条漕河变成炸药桶!“

萧绝突然挥剑劈向盐山,崩塌的盐堆下露出青铜炮管。炮膛内壁用简体字刻着:“献给我亲爱的学生楚云辞——林锐 2023.7.32“。日期旁的弹道图精确标注着皇陵与白鹿山的经纬度,箭头末端指向寒潭地宫。

“原来从寒潭相遇开始......“楚云辞碾碎炮膛内的硫磺块,“我们就踏进了他的时空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