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南近代方志词汇研究
- 念穎
- 2954字
- 2025-04-22 16:43:34
第二節 雲南近代方志詞彙研究的選題緣由及研究方法
一 雲南近代方志詞彙研究的選題緣由
以《雲南近代方志詞彙研究》作為選題的原因有三。
第一,雲南近代方志具備專書研究的語料價值。
雲南近代方志的語料價值是由其語料特點決定的。首先,它具有真實性。雲南方志起源較早,但早期方志基本未能保留下來,只能在《史記》《漢書》《後漢書》《新唐書》等歷史文獻中找到部分記載。現存方志除明代有少量著述外,基本都為清代或民國時期的著述,其來源大致為[1]:(1)公文檔冊、金石碑刻、譜牒家傳等檔案文獻;(2)實地調查與採訪;(3)信劄、筆記及詩文集。由于雲南方志多為當時當地政府官員或文人墨客所修,因而材料真實可靠。其次,它具有參考性。岑志堅先生認為:“地方志是通過對大量的地情資料進行綜合、分析和研究,經過整理、加工而成的一種樸實的、嚴謹的、科學的資料彙編。“一部方志精品,本身就是一部具有學術性的科學文獻”“地方志具有一般文獻無法替代的歷史價值、實用價值,學術價值和保存價值。其‘存史、資政、勵志’的作用是其他類型的文獻無可取代的”[2]。黎錦熙先生亦提出:“今修方志,不分史地,勿泥體裁,時代所需,須呈四用。”[3]“四用”即方志的四個價值:可作為“科學資料”,可作為“地方年鑒”,可作為鄉土“教學材料”,可提供“旅行指導”。另外,與其他地方志相同,雲南近代方志具有獨特性。雲南近代方志全面反映了雲南獨特的地域歷史与文化風貌,它非一時一地一人之作,亦非文學作品,與一般文書檔案有諸多不同,但它的功能却是一般史書和文書所無法替代的,故以它作為研究對象,也較有新意。此外,雲南近代方志數量充足。就目前掌握的國家圖書館及雲南省圖書館館藏雲南近代方志來看,其種類丰富,體例較為完備,大致包括四類:(1)通志;(2)府、廳、州、縣志;(3)鄉土志;(4)山水志。僅雲南省圖書館館藏雲南近代方志的數量總計便有三百一十四種,四百七十三部,加上相關記載雲南歷史、修志史料及地方志性質的典籍,總量大概高達五六百部之多。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説,語料量是非常充足的。
第二,雲南近代方志詞彙系統的研究亟待加強。
新中國成立以前的雲南方志,内容非常豐富,不僅廣泛涉及政治、經濟、歷史、地理,更涉及文學、藝術以及文化,因此堪稱雲南地方百科全書。其中,豐富的物産記載,為我們瞭解地域文化、探尋歷史淵源、比勘現實作品奠定了基礎。有關風俗的記載真實地再現了雲南各地的風俗習慣與風土人情,這無疑是我們瞭解雲南民俗、剖析歷史詞源的最佳材料。有關方言的記載亦為我們考據詞源、縱橫對比、釐清脈絡創造了有利條件。關於疆域、山川、沿革、人口及社會産業等的記載還是我們瞭解地理人文狀况、還原社會生活的歷史依據。儘管雲南近代方志詞彙具有極大的研究空間,但正如前所述,國内學界對其研究却相對薄弱,一方面是研究學者較少,另一方面是研究方嚮較為單一。方國瑜堪稱雲南方志整理與研究的一代宗師,他的《雲南史料目錄》一書對雲南近代方志目錄進行了整理和編撰,並輔以精當的評論以及詳細的點校,為圖書目錄學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亦為後世有志於研究方志的學者提供了具體的參考和明確的方向,但他的研究多從歷史學層面展開,較少關注方志語言。另外,雖然後世也曾湧現出一批致力於雲南方言與雲南文化研究的學者,並且在論及雲南方言與雲南文化的問題時,偶爾也關注到了雲南近代方志,但僅局限於零星的引用,對其進行系統的研究尚未形成趨勢。故雲南近代方志詞彙與文化系統的研究亟待加強,這將有利于考察新中國成立以前雲南方言與文化的實際,亦將有助于辭書的編撰與漢語史的發展。
第三,雲南近代方志词彙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
語言是一種社會現象,亦是一種文化現象,語言與文化互為表裏,聯繫非常緊密。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文化要靠語言來傳承。誠如羅常培先生在《中國人與中國文》中所説:“語言文字是一個民族的文化結晶。這個民族的過去的文化靠它來流傳,未來的文化也仗着它來推進。”[4]羅先生在其《語言與文化》一書中亦指出:“語言學的研究不能抱殘守缺地局限在語言本身的資料以内,必須要擴大研究範圍,讓語言現象跟其他社會現象和意識聯繫起來,才能格外發揮語言的功能,闡揚語言學的原理。”[5]語言的産生、發展和演變,固然有其自身的内部規律可循,但在很大程度上卻是由眾多外部因素形成的,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便是文化。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可以説,語言的研究不能局限於語言本身,而應該同與之密切相關的文化相聯繫。方言與地域文化的關係,正如語言與文化現象的關係一樣,互為表裏,密不可分。一方面,方言是地域文化的載體,透過方言,可以瞭解到地域文化的歷史内涵。另一方面,地域文化是方言的源流,通過地域文化,可以尋訪方言形成的理據。
我國古代學者很早就注意到了方言與民俗文化的關係。西漢揚雄的《方言》是一部方言集大成之作,該書撰寫稱:“考八方之風雅,通九州之異同,主海内之音韻,使人主居高堂,知天下風俗也。”可見,揚雄編撰《方言》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通過採集方言考察地方民俗。北齊顏之推的《顏氏家訓》也曾從地理環境的角度對方言作過分析:“南北水土和柔,其音清舉而切詣,失在浮淺,其辭多鄙俗。北方山川深厚,其音沈着而鈋鈍,得其質直,其辭多古語。”亦從風俗文化角度對方言作出了解釋:“古今言語,時俗不同,著述之人,楚夏各異。”從方言與民俗文化的角度來研究方言,是一項非常有意義的工作,然而,迄今為止,關於這一課題系統的研究成果還不夠豐富,針對方志來進行這一課題研究的更可謂鳳毛麟角。因而,對雲南近代方志的詞彙與文化進行研究,具有重大的意義。
第四,雲南近代方志詞彙研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雲南近代方志作為一種綜合性地方歷史文獻,系統、全面地記載了當時當地的自然情况和人文情况,見證了新中國成立以前雲南生活的實際。研究雲南近代方志不僅是我們校勘文獻、考據詞源的需要,亦是我們光大傳統、傳承文化的需要。故本書旨在對雲南近代方志詞彙進行全面描寫和系統研究,以展現雲南近代方志詞彙系統特色,為還原雲南歷史真實,體現語言文化奠定基礎,亦為語言學、文化學和歷史學的深入開展創造條件。因而,對雲南近代方志的詞彙系統進行研究,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具體來説,其學術價值有五。
其一,便於正確認識雲南近代方志在理論和現實中的地位和作用。
其二,為科學解讀雲南近代方志詞彙與文化提供充分的依據。
其三,為深入研究雲南地方方言、民俗文化的歷史淵源等提供丰富的例證和材料。
其四,能彌補學界對雲南方言與民俗文化研究的不足。
其五,有助于民俗學、語言學、民族學、歷史學這些交叉學科的繁榮和發展。
具體而言,選擇雲南近代方志的詞彙系統進行研究,重點考察其物産資源類詞、基礎産業類詞、民俗文化類詞、口語方言類詞及少數民族詞彙,希望達到三大目的。
其一,立足於民俗文化本身,考察雲南近代方志物産資源類詞、基礎産業類詞、民俗文化類詞、口語方言類詞及少數民族詞彙的文化歷史淵源、發展脈絡,為雲南地方文化研究作出貢獻。
其二,從語言學的角度,探討雲南近代方志物産資源類詞、基礎産業類詞、民俗文化類詞、口語方言類詞及少數民族詞彙的語音、語義及字形、字義的嬗變,進一步完善方言研究。
其三,彌補學界對雲南近代方志研究中方向單一、形式簡單的不足,為雲南近代方志的深入研究掃除語言障礙,拓展和完善方志學研究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