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归善斋《尚书》十诰章句集解(全三卷)
- 尤韶华
- 7582字
- 2025-04-29 20:47:48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
1.《尚书注疏》卷七《商书》
(汉)孔氏传,(唐)陆德明音义,(唐)孔颖达疏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
传,汤伐桀,武功成,故以为号。南巢,地名。有惭德,惭德不及古。
音义,汤伐桀,武功成,故号“成汤”。一云“成”谥也。
疏,正义曰,桀奔南巢,汤纵而不迫,故称放也。传言“南巢,地名”,不知地之所在。《周书》序有“巢伯来朝”,传云“南方远国”。郑玄云,巢,南方之国。世一见者,桀之所奔,盖彼国也。以其国在南,故称南耳。传并以南巢为地名,不能委知其处,故未明言之。
《尚书注疏》卷七《考证》
“成汤放桀于南巢”疏“桀奔南巢”一段。
臣浩按,疏一条监本,误移于后文“奉若天命”注下。又,此篇疏并不依经传之次,以类相从,今并一一移正。
2.《书传》卷七《商书》
(宋)苏轼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
庐江陆县东,有居巢城。《书》有巢伯来朝,春秋楚人围巢。桀奔于此,汤不杀也。
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后世放杀其君者,必以汤武借口,其为病也,大矣。
3.《尚书全解》卷十四《商书》
(宋)林之奇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仲虺乃作诰。
南巢,地名。薛氏曰,卢江,陆县东,有居巢城。《书》有巢伯来朝,春秋楚人围巢。盖桀奔于此,汤不杀也。汤武之事皆是为天下之民除残去虐,不得已而以臣伐君。然汤之于桀也,唯放南巢而已。至武王则杀受者,盖汤之伐桀,而桀避位出奔,既已窜于南巢矣。于是汤纵不诛,以见其顺天应人,有黾勉不得已之意也。至纣之事,则异乎此。《荀子》曰,武王“选马而进,厌旦于牧之野鼓之,而纣卒易向,遂弃殷人,而进诛纣。盖杀之者,非周人,固殷人也”。以是观之,则是武王本无诛之意,而牧野之战,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是纣率如林之众以逆战,盖自在行阵之间。故殷人杀之耳。纣既见杀,武王无可奈何矣。于是,立其子武庚代殷后,盖所以致其恻怛不忍之意。是亦汤伐桀之意也。邵康节曰“下放一等,则至于杀矣”。其意以汤能容桀而放之,武王则不能放纣而杀之,则降于汤一等,失其旨矣。王氏曰,桀之罪不若纣之甚,故汤放之而已,是亦凿说,宜以《荀子》之言为正。《记》曰,“觞酒豆肉,让而受恶,民犹犯齿;衽席之上,让而坐下,民犹犯贵;朝廷之位让而就贱,民犹犯君”。古先圣王,声为律,身为度,以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以此救民,民犹有流为不善者。汤之伐夏救民,虽曰应天顺人,出于不得已而然,然以分言之,则是以臣伐君,以诸侯夺天子之位。汤之心,虽无所利于其间,而其迹则近于利之者。故克夏而胜之,则臲卼而不自安,诚以谓虑其所终,而稽其所敝,知后世乱臣贼子,必有以我借口而行其簒夺之谋以利之者,故忸怩然,惭其德之不及古,而慨叹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彼其意诚以谓,以臣伐君,真吾之罪,不以顺天应人之举为是,固当然者,其始终之际,一出于诚实,内不以自欺,外不以欺人,未尝巧为文饰以为解免,此所以不失为圣也。汤既负惭德。有不安之心矣。仲虺于是推明汤之本意,以为迫天人之望,诚有不得已而不可以已者。既已释成汤之疑,于是解天下后世之惑也。且如魏文帝,既逼汉献帝而夺之位,乃以受禅为名,顾左右曰,舜受禹之事,吾知之矣,其实簒夺,而以舜禹之事欺其群臣。人其可欺乎?自古乱臣贼子多矣,未有如曹丕之无忌惮也。汤自以为称乱,而天下后世不以为称乱;曹丕自以为舜禹,而天下后世不以为舜禹。此君子所以为时中,而小人所以无忌惮者也。
4.《尚书讲义》卷七《商书·仲虺之诰》
(宋)史浩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书》有巢伯来朝巢,在吴楚之间。其曰南巢,当矣。桀奔于巢,汤不穷追之,故曰放也。昔兜在崇山,太甲在桐宫,皆迁之而已。今此书直曰,成汤放桀于南巢,虽当时出于伊尹之谋,夏民之怨,然不因汤伐何由有此。至是,成汤为法受恶可也。其曰“唯有惭德”,汤之心则然,天下之论则不然也。鸣条之誓曰,非台小子敢行称乱。观汤此言,则知其心非特恐来世以为口实,亦恐今世以为口实也。其惴惴若此,圣人何乐而为,诚出于不得已也。仲虺此书,表里洞然足信。后世有圣人出,因而申之曰,三代所以直道而行。又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前有《仲虺之诰》,后有孔孟之言,此后世乱臣贼子所以不得引之以自文其恶也。呜呼,非成汤之圣,何以感召仲虺。非仲虺之贤,何以发挥成汤。苟其不然,则后世之敚攘僭窃者,皆得自列于其后矣。
5.《尚书详解》卷十《商书·仲虺之诰》
(宋)夏僎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唐孔氏谓,发首二句,史述成汤之心;次二句,汤言己惭之意。其下皆仲虺劝汤之辞也。盖成汤始也,迫于民之怨咨,知上天之意所属在我,故决于必往无有疑心令也。已胜夏而放桀于南巢,因念我之伐夏救民,虽曰顺天应人,岀于不得已,然以分言之,则以臣伐君,以诸侯夺天子之位,虽我之心无所利于其间,而其迹则近于利之者,故念之于心,兀(卼)臲而不自安。诚恐后世乱臣贼子,或借我以为口实,行其篡夺,故既放桀于南巢,遂忸怩然,惭其德之不及古,而慨然叹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谓我之惭非有他也,诚恐后世以我为借口也。南巢,地名。薛氏谓,在庐江陆县东,有居巢城,盖汤伐桀不遂杀之,放之南巢也。汤、武皆为民除害,然汤于桀则放之而已,武王于纣则杀之者,何哉?汤之伐桀,桀避位岀奔,既已窜于南巢,故汤纵而不诛。至于纣,则武王非不欲如汤之放也。考之《荀子》则曰,杀受者,非周人,因因也。考之《史记》曰,武王驰之,纣入鹿台,衣珠玉自焚于火而死。武王以黄钺斩纣头,县(悬)之大白之旗,则杀纣者,非武王也。说者徒见《书》有杀受,立武庚之文,遂谓杀受者,实武王也。此盖弗深考《书》之过.所谓杀受,立武庚者,乃谓纣既见杀,武王不忍,故复立其子武庚也.林少颖谓,汤之惭,诚谓以臣伐君,真吾之罪,不以顺天应人之举为是,固当然者,其终始之际一岀于诚实,内不自欺,外不欺人,未尝巧为文饰,以解免。此所以不失为圣。至于魏文帝,既逼汉帝而夺之位,乃以受禅为名,且谓左右曰,舜授禹,其实篡夺,欲以舜禹之事,欺其臣。其臣可欺乎?故汤自以为称乱;而后世不以为称乱。曹丕自以为舜禹,后世不以为舜禹者,诚不诚故也。
6.《增修东莱书说》卷七《商书·仲虺之诰第二》
(宋)吕祖谦撰,(宋)石澜增修
(归善斋按,见“汤归自夏”)
7.《尚书说》卷三《商书·仲虺之诰》
(宋)黄度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汤武应天顺人,然君臣之名,终不可废。是故谓之放,谓之杀,而不敢辞。舜迁苗,谓之放流宥之也;封象,亦或谓之放,不及以政也。南巢,今无为军巢县。放杀,不幸而有此也。尧舜禅让,犹有子哙之事,况放杀乎?其为口实,何疑,是岂能无惭。君子言而世为天下法,行而世为天下则。今举动如此,若稍有可议,使天下后世不肖无耻,有所并缘以行其奸,则安能不忧。《易》坤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汤武战矣,必伤玄黄天地之色。言上下皆伤也,其至于此,诚不幸矣。
8.《絜斋家塾书钞》卷五《商书·仲虺之诰》
(宋)袁燮撰
(归善斋按,原缺)
9.《书经集传》卷三《商书·仲虺之诰》
(宋)蔡沈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武功成,故曰“成汤”。南巢,地名,庐江,陆县(东),有居巢城,桀奔于此,因以放之也。汤之伐桀,虽顺天应人,然承尧舜禹授受之后,于心终有所不安,故愧其德之不古若,而又恐天下后世借以为口实也。陈氏曰,尧舜以天下让,后世好名之士,犹有不知而慕之者。汤、武征伐而得天下,后世嗜利之人,安得不以为口实哉。此汤之所以恐也欤。
10.《尚书精义》卷十五《商书·仲虺之诰》
(宋)黄伦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无垢曰,方未伐桀也,天下之心,第是率遏众力,率割夏邑,如行汤火中,唯恐桀之不早逝也。及桀既奔亡,汤既为主天下之心,则又焦然不宁,曰,吾有夏之民也,今主天下者谁乎?吾臣子也,今君父奔亡,不知何所往乎?越在草莽,得毋有暴露憔悴之苦乎?所以至此极者,其谁之咎欤?此天下皆有惭德也,汤心尤甚焉者,汤为之主也。尧舜以来,以揖逊相传。至后羿,以篡弑坏之。今汤又以战争坏之。以战争坏之可也,为臣子逐其君父,偃然奄而有之,不知尊临百官,号令天下,其心得无惭乎?
张氏曰,汤之伐桀,上应乎天,则仰不愧于天;下顺乎人,则俯不怍于人矣。俯仰无愧怍,而曰“唯有惭德”者,盖承尧舜禹揖逊之后,始以征诛而有天下,恐天下后世以己借口而称乱,此所以不能无惭也,非可惭而惭之,岂非躬自厚之道哉。
王氏曰,汤未伐桀之时,勇以伐之;既伐之后,乃有惭德,此其本心宽厚,不得已而伐恶以救民,故伐毕乃惭,亦如人之可罪而挞之,及其挞之,则又悔之,皆宽厚之意也。
孔文仲曰,无过者,汤之事也;惭德者,汤之心也。四海之内,家怨人怒,愿与其君偕亡,则民之疾苦已甚,而天下之势危弱极矣。以汤之圣,其视天下之民,如慈母之于乳子。葛伯杀一馈饷之童,汤犹且慨然徂征,况桀之甚恶,而民之无告,其忍坐视天下入于陷阱鼎镬而不救哉?此其必至于伐桀者,汤之事也。虽然上下之分,人之所甚严;君臣之恩,古之所尤惜,汤虽勇于为天下驱残除害,至于放逐,岂诚心之所乐哉。此其所以惭者,汤之心也。
东莱曰,汤非是畏后世议论,正恐后世以汤借口而为乱。然古君臣变易者,近如有穷后羿,亦弑君篡位。此事非是汤作始,汤何故独恐后世以汤为口实,盖后羿之徒,天下皆晓然知其为小人之恶,谁肯信之。若汤为一代之圣人,天下以为圣人,既为之,则凡欲此者,夫何不为,此汤之所以恐也。
林氏曰,南巢,地名。薛氏曰,庐江陆县东,有居巢城。《书》有巢伯来朝,春秋楚人围巢。盖桀奔于此,汤不杀也。汤、武之事,皆是为天下之民除残去虐,不得已而以臣伐君。然汤之于桀也,唯放南巢而已。至武王,则杀受者。盖汤之伐桀,而桀避位出奔,既已窜于南巢矣,于是汤纵而不诛,以见其顺天应人,有黾勉不得已之意也。至纣之事则异乎此。《荀子》曰,武王选马而进,厌旦于牧之野鼓之,而纣卒易向,遂弃殷人,而进诛纣。盖杀之者,非周人,殷人也。以是观之,则是武王本无诛纣之意,而牧野之战,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是纣率如林之众以逆战,盖自在行阵之间,故殷人杀之耳。纣既见杀,武王无可奈何矣,于是立其子武庚代殷后,盖所以致其恻怛不忍之意,是亦汤伐桀之意也。邵康节曰下放一等则至于杀矣,其意以汤能容桀而放之,武王则不能放纣而杀之,则降于汤一等,失其旨矣。王氏曰,桀之罪不若纣之甚,故汤放之而已,是亦凿说。宜以荀子之言为正。《记》曰,“觞酒豆肉,让而受恶,民犹犯齿;衽席之上,让而坐下,民犹犯贵;朝廷之位,让而就贱,民犹犯君。古先圣王,声为律,身为度,以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以此救民,民犹有流为不善者。汤之伐夏救民,虽曰应天顺人,出于不得已而然,然以分言之,则是以臣伐君,以诸侯夺天子之位。汤之心虽无所利于其间,而其迹则近于利之者,故克夏而胜之则臲卼而不自安,诚以为虑其所终,而稽其所敝,知后世乱世贼子,必有以我借口而行其篡夺之谋,以利之者。故忸怩然惭其德之不及古,而慨叹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彼其意,诚以谓,以臣伐君,真吾之罪,不以顺天应人之举为是固当然者。其始终之际,一出于诚实,内不以自欺,外不以欺人,未尝巧为文饰以为解免。此所以不失为圣也。汤既负其惭德有不安之心矣,仲虺于是推明汤之本意,以为迫天人之望,诚有不得已,而不可以己者既以释成汤之疑,于是解天下后世之惑也。且如魏文帝,既逼汉献帝而夺之位,乃以受禅为名,顾左右曰,舜授禹之事,吾知之矣。其实,篡夺而以舜禹之事欺其群臣。人其可欺乎?自古乱臣贼子多矣,未有如曹丕之无忌惮也。汤自以为称乱,而天下后世不以为称乱;曹丕自以为舜禹,而天下后世不以为舜禹。此君子所以为时中,而小人所以无忌惮者也。
11.《尚书详解》卷十一《商书·仲虺之诰》
(宋)陈经撰
(归善斋按,见“汤归自夏”)
12.《融堂书解》卷五《商书·仲虺之诰》
(宋)钱时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举师之初而有称乱之嫌,卒伐之后而有惭德之语。呜呼,吾是以深悲圣人之不幸也。口实者,借之以实其口,犹云借口。
13.《尚书要义》
(宋)魏了翁撰
(归善斋按,原缺)
14.《书集传或问》卷上《仲虺之诰》
(宋)陈大猷撰
林氏曰,汤唯放桀,而武王则杀受,盖桀既奔窜南巢,故汤纵而不诛,以见其不得已之意。至纣则异乎。此《荀子》所谓纣卒易向而诛纣。盖武王本无杀纣之意,而前徒倒戈,纣身死于行阵之间,乃殷人杀之耳。纣既见杀,武王无可奈何,故立其子代殷后,以寓其恻怛之意,是亦汤之意也。邵康节谓“下放一等则至于杀”,其意盖以为汤能容桀,而武王不能容纣也,失其旨矣。此说亦善。
15.《尚书详解》卷四《商书·仲虺之诰第二》
(宋)胡士行撰
(归善斋按,见“汤归自夏”)
16.《书纂言》
(元)吴澄撰
(归善斋按,无此篇)
17.《书集传纂疏》卷三《朱子订定蔡氏集传·商书·仲虺之诰》
(元)陈栎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武功成,故曰“成汤”。南巢,地名,庐江陆县(东),有居巢城,桀奔于此,因以放之也。汤之伐桀,虽顺天应人,然承尧舜禹授受之后,于心终有所不安,故愧其德之不古若,而又恐天下后世借以为口实也。陈氏曰,尧舜以天下让,后世好名之士,犹有不知而慕之者。汤、武征伐而得天下,后世嗜利之人,安得不以为口实哉。此汤之所以恐也欤。
纂疏:
郑氏曰,必往之师,以救生人。口实之惭,以虑后世。
吕氏曰,此心之惭,此诰之释,皆不可少也。
愚谓,观汤之惭,汤之本心见矣,盖以居万世,君臣之始变也。仲虺释其惭,始则美之。又虑其愧心既释,骄心或生,故终复警之,大臣之引君,当道如此。
18.《读书丛说》卷五《仲虺之诰》
(元)许谦撰
(归善斋按,未解)
19.《书传辑录纂注》卷三《商书·仲虺之诰》
(元)董鼎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武功成,故曰“成汤”。南巢,地名,庐江陆县,有居巢城,桀奔于此,因以放之也。汤之伐桀虽顺天应人,然承尧舜禹授受之后,于心终有所不安,故愧其德之不古若,而又恐天下后世借以为口实也。陈氏曰,尧舜以天下让,后世好名之士,犹有不知而慕之者。汤、武征伐而得天下,后世嗜利之人,安得不以为口实哉。此汤之所以恐也欤。
纂注:
新安陈氏曰,观汤之惭,汤本心始见矣。以居万世,君臣之始变也。仲虺释其惭始,则美之;又虑其愧心既释,骄心或生,故终复警之,大臣之引君,当道者如此。
郑氏曰,必往之师,以救生人。口实之惭,以虑后世。
吕氏曰,此心之惭,此诰之释,皆不可少。
20.《尚书句解》卷四《商书·仲虺之诰第二》
(元)朱祖义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伐桀功成,故号“成汤”。南巢,地名,在庐江陆县东,有居巢城。成汤伐桀不遂杀之,故放之于南巢之地)。唯有惭德(以臣伐君,遂惭其德之不及古)。
21.《尚书日记》卷七《商书·仲虺之诰》
(明)王樵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孔氏曰,汤伐桀,武功成,故以为号。南巢,地名。有惭德,惭德不及古。
金氏曰,南巢,今无为军地,桀奔于此,因以处之,故曰放焉。放伐之事,终不若禅让之美,而又汤始为之,故自以为有可愧之德,恐后世无君者,指此为实,以借口也。
22.《日讲书经解义》卷四《商书·仲虺之诰》
(清)库勒纳等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
此一节书,是商史臣序仲虺作诰之由也。武功成,故曰“成汤”。口实,谓借口以为指实。商史臣曰,我商王成汤,兴兵讨夏桀之罪,桀出奔南巢,因放置桀于此地,遂代夏而有天下,所以顺天命应人心也。乃成汤自思尧舜禹禅让以来,今日始行放伐之事,惭愧其德不如古,且自言曰:伐夏之举,我虽自信其不得已,但恐来世有乱臣贼子,辄以我今日之事,借口为指实,则开祸阶于无穷,此所以深自惭也。盖天人之运,虽交汇;而君臣之义,无可逃。成汤之惭于往昔,恐于将来。非特慎万世之大防,亦以存天理之本心也。后之窥窃神器者,或反借禅位为口实,何其丧心,尤甚哉。
《蔡氏传旁通》卷三《商书·仲虺之诰》
(元)陈师凯撰
南巢,地名,庐江陆县(东),有居巢城。在今淮西无为州巢县。
愧德之不古若。
辑纂引陈氏云,观汤之惭,汤之本心始见矣。以居万世,君臣之始变也。吕氏曰,此心之惭,此诰之释皆不可少。
《尚书考异》卷三《仲虺之诰》
(明)梅
撰
唯有惭德。
襄二十九年,季札见舞《韶濩》者曰,圣人之弘也,而犹有惭德,圣人之难也。
《尚书疑义》卷三《商书·仲虺之诰》
(明)马明衡撰
成汤放桀于南巢,唯有惭德。
窃意汤之伐桀,见之既明,行之既遂矣,而乃有惭德,是不安于心也。理既当行,何不安之有?有所不安,孰如勿为之为愈乎?然则,成汤于所谓惭德者,岂犹有的未然之见,不自信之心耶。蔡氏谓,承尧舜禹授受之后,于心终有所不安,是犹似以迹论也夫。唯道理断之于心,则迹异而心同,圣人岂暇形迹之计哉?汤之惭德,汤既自言之矣。“曰,予恐来世以台为口实”,此则汤之意也。盖天聪明,圣智之资,既生不能不任天下之责,此固无俟于言矣。然幸而当其盛时,如舜之于尧,禹之于舜,责任之副,既足以满天下之心,而揖逊之容,又有以起清风于百世。不幸而遇其变,欲辞其责,既所不可,欲任其责,未免以征伐而有之,此则圣人之不幸也。成汤于是将有所不得而逃矣。汤非不能如禹之受舜,然禹之所遇者舜也;汤之所遇者桀也。汤之惭德,其亦自伤其所遇之不幸也。其为后世虑,至深远也。周公之诛管蔡,周公岂乐为之,亦所遇之不幸。周公亦有所不得而逃矣。孔子作春秋,乃自谓罪我,孔子亦岂乐有是哉,盖皆所遇之变,夫子将安所免于人之罪己哉?故唯圣人,而后有大过;唯圣人,而后有大忧。汤之惭德,周公之有过,孔子之罪我,皆所不能无也。此唯知学者方能识之。
汤之所谓惭德者,盖反之于心,有不安于是耳,不安于是而犹为之,何耶?曰不得不为。“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汤可一日安耶?不为不安,为之又不安。此汤所处之时,是至变者,圣人之不幸耳。夫道理至大,无有终穷,故虽圣人有所不尽者,能如汤、武之放代,周公之管蔡,孔子之春秋,皆是也。夫尧舜为天下得人,此道理之正也,亦尧舜之能尽也。然尧舜当天地中和之汇,故有尧舜之圣,亦唯有尧舜之时。至禹之传子时,已不同,而圣人因时而处之各异。汤之时又不同矣。况望其处之如尧舜乎,不能,故不免伐夏救民。其为天下得人之意则同,而其迹则以臣逐君,恐启后世奸雄之心。揆诸道理,亦未能尽不可不以为过也。《孟子》曰:“周公之过不亦宜乎”。圣人特权轻重而行之,而其心亦岂安于是乎?故克尽道理,如尧舜者,汤之所愿也。不得尧舜之时,不能如尧舜者,汤之甚不得已也。故愚于汤之惭德,盖有以见汤之圣德,有得于尧舜之大,而非武之所及也。伐桀惭德,各有攸当。而说者以为,汤伐桀之时,颜忸怩而心不宁已久者,岂足以知成汤之心哉。
《尚书地理今释·商书》
(清)蒋廷锡撰
南巢。
南巢,今江南庐州府巢县东北,有居巢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