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结论与讨论

通过以上分析,首先我们能够清晰地意识到,作为社会科学的环境史研究,关键是要澄清人类活动对环境所造成的影响及其后果。至于纯粹因自然原因而导致的环境变迁,应当留给地质学家和生物学家去从事专门的研究。因为这两项内容在时间和空间的跨度上各不相同,环境变迁的驱动力也各不相同,最好用不同的学科去加以研究。

其次,还必须注意,作为社会科学研究的环境史,由于重点考虑的是人为因素的影响。因而相关民族的文化应当成为分析和探讨的重要内容,不仅需要重点考虑文化与生态的协同演化这一关键原理,还需要关注跨文化传播所带来的冲击和文化转轨,往往是相关环境变迁的关键驱动力。其中,政策的变动影响将更为直接。与此同时,还必须坚持文化的整体观和环境变迁的整体观,尽可能避免用单一的资料,去论述文化与环境的变迁,需要密切关注文化自身的系统性和生态结构的系统性。

再次,由于所谓灾害必然是特定的民族文化定义的产物,相关民众的受害程度也会因文化而别。因而,灾害的发生理应纳入环境史研究的门类,去加以综合考虑,不能单凭文献提供资料的简单统计,就轻易地断言环境发生了剧变,就导致了灾害的频度加大,受害程度加剧等。

此外,还需要认真地考虑不同时代文献编纂者的立场、观点、思路的取向等不可忽视的社会要素。否则,难免会引发对环境史资料的误读和误判。相关研究者,如果能对研究对象的历史、文化和生态,都能形成一个全局性的了解,那么环境史的研究就会少走不少弯路,由此形成的结论也更其准确可靠。

有鉴于环境史学科理论建构和方法选择的艰巨性和紧迫性。笔者不敢妄自争大,仅希望对理论的建设和方法选择提供浅薄之见,就此求教于海内外同仁,以期共同完成这一研究使命。


[1] 杨庭硕(1942—),男,苗族,贵州贵阳人,吉首大学历史与文化学院教授,研究方向:生态人类学、历史人类学。

[2] [德]F.恩格斯:《自然辩证法》,战士出版社1971年版,第250页。

[3] [美]H.摩尔根:《古代社会(全三册)》,杨东莼、张栗原、冯汉骥译,商务印书馆1971版,第33—34页。

[4] [英]E.泰勒:《原始文化》,连树声译,上海文艺出版社1992年版,第9页。

[5] (唐)周繇:《送杨环校书归广南》:“天南行李半波涛,滩树枝枝拂戏猱。初著蓝衫从远峤,乍辞云署泊轻艘。山村象踏桄榔叶,海外人收翡翠毛。名宦两成归旧隐,遍寻亲友兴何饶。”——《全唐诗》第十七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六百三十五卷。

[6] [英]B.马林诺夫斯基:《科学的文化理论》,黄建波等译,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90—118页。

[7] [美]艾尔费雷得·W.克洛斯比:《生态扩张主义》,许友民、许学征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57—177页。

[8] 罗康隆、吴声军:《民族文化在保护珍稀物种中的应用价值》,《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4期。

[9] 赵乃蓉、秦红增、黄世杰:《从藏粮于山到养生食品:中越边境水口桄榔粉的生态智慧研究》,《科学与社会》2014年第4期。

[10] 罗康智:《保持与创新·以传统应对现代的黎平黄岗侗寨》,民族出版社2014年版,第242页。

[11] (汉)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卷一二九),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3257页。

[12] 李国栋:《对稻作文化起源前沿的研究》,《原生态民族文化学刊》2015年第1期。

[13] 罗康隆:《斯维顿耕作方式的实存及其加之评估》,《贵州民族研究》2002年第2期。

[14] 吴觉农:《茶经述评》,中国农业出版社2005年版,第1页。

[15] 吴觉农:《茶经述评》,中国农业出版社2005年版,第1页。

[16] 佐佐木高明:《照叶树林文化之旅:自不丹、云南及日本》,刘愚山译,云南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49—50页。

[17] (元)脱脱等:《宋史》卷四九五《广源州蛮》,1977年版,第2306页。

[18] [法]雅克·勒戈夫:《史学研究的新问题、新方法、新对象:法国新史学发展趋势》,郝名玮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91页。

[19] (宋)朱辅:《溪蛮从笑》,《四库全书(影印文渊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符太浩:《溪蛮丛笑研究》,贵州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333页。

[20] (清)曾涛著,季永海译注:《随军纪行译注》,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7年版,第1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