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浴血归城

吴界的归来如同静水投石，整个江城的权力格局随之掀起波澜。

他坐在行驶的轿车后座，望着窗外掠过的城市景物，感受着体内双瞳力量的相互交融。左眼绿芒如潮，洞彻万物表象；右眼深邃如夜空，预判未来轨迹。霍家的一切产业在调查组进驻后彻底冻结，霍天佑被送往精神病院，失去记忆的老人再无昔日威严。

车内通讯器传来庄严的声音：

“吴先生，霍氏集团的交接手续已全部完成，您现在是名正言顺的董事长。”

他没有回应。通天之力在体内奔涌，脑海闪过千万种未来碎片——霍氏集团可能的发展路径，江城权力格局的重组方案，乃至自身命运的无数可能。庄严所不知道的是，虽然吴界找到了第三条路，但通天之力依然在无形中消耗着他的生命。

车停在一栋普通居民楼前。上楼，开门，吴界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坐在窗前，空洞的双眼朝向窗外，仿佛在看着什么。

“爸，我回来了。”

轮椅上的吴明志转过头，失明双眼无神地望向声音来源处：“小界？是你吗？”

吴界走过去，蹲下身握住父亲的手。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波动，他看到父亲体内那道被囚禁二十年的灵魂印记已经回归，却依然虚弱不堪。

“爸，我知道了一切。”

吴明志身体轻颤：“九狮山庄…”

“霍天佑已经被我解决了，他再也伤害不了你。”

老人摇头：“你见到了'它'？”

吴界沉默片刻：“我接受了通天之眼的力量，但我用我的方式。”

吴明志猛然抬头，尽管看不见，却仿佛能透过虚空感知到儿子双眼的变化：“你…你竟然做到了？你的双眼…”

“左眼翡翠，右眼如星。”吴界轻声道。

吴明志面色苍白：“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的寿命…”

“我知道代价，但我必须这样做。”吴界打断父亲，“霍天佑只是开始，江城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未等父亲再问，吴界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林薇薇。

吴界略感诧异，接通电话。

“我在楼下等你。”电话那头，林薇薇声音平静。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吴界透过玻璃，看到林薇薇倚靠在车门旁，仰头望着这栋建筑。

“我出去一下。”吴界对父亲说。

下楼，迎面而立。林薇薇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不施粉黛，与平日判若两人。

“姑妈的葬礼后天举行。”林薇薇开门见山，“我希望你能来。”

吴界注视着她：“为什么？”

“因为这一切都与你有关。”林薇薇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林家与霍家、唐家之间的全部资料，包括二十年前那场谋杀的真相。我姑妈临终前的愿望，是希望你知道一切。”

吴界没有伸手接，异色双瞳扫描，看到林薇薇体内那团紫焰灵魂波动依旧强烈：“你的能力是什么？”

林薇薇一愣：“你能看到？”

“紫焰。很罕见的能力。”

林薇薇苦笑：“心灵感应。我能感知他人情绪，有时甚至能影响他人感受。这三年来，我一直在用能力监视你，等待你透视能力觉醒。”

“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任务？”

“一开始是。”林薇薇表情复杂，“后来…事情变得不一样。”

雨水忽然落下，淅淅沥沥打在两人身上。林薇薇将U盘塞进吴界手中，转身欲走。

“那天晚上，你给我发的照片，是要挟我交出眼睛。”吴界忽然道，“为什么最后又帮我？”

林薇薇顿住脚步，雨水沿着她的发梢滴落：“因为我看到你父亲照片时的表情。那种爱与痛，是装不出来的。”

她转身离去，背影在雨中渐行渐远。

吴界返回家中，将U盘插入电脑。密密麻麻的文件夹展开，最醒目的是一个视频文件：《1999.6.18》——父亲照片的日期。

点开视频，画面中是九狮山庄的地下室。霍天佑尚且年轻，脸上带着狂热；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是吴明志，双眼翡翠绿光大盛；角落里站着年轻的唐震，表情痛苦；而摄像的人，声音赫然是林远峰。

“开始提取眼球。”霍天佑命令道。

手术刀逼近吴明志双眼，千钧一发之际，吴明志忽然大喊：“通天之眼，吾以血脉为誓，永封此力！”

刹那间，翡翠绿光爆发，吴明志的眼睛在众人面前自行崩溃，化为两汪血水。霍天佑疯狂怒吼：“不！你这个疯子！”

画面猛然切换——一座偏僻别墅内，一位年轻女子抱着婴儿，惊恐地看着破门而入的黑衣人。这女子，赫然是吴界的母亲！

“既然得不到吴明志的眼睛，那就从这小崽子身上重新培养！”黑衣人首领厉声道。

枪响，鲜血，婴儿的啼哭。画面戛然而止。

吴界浑身发抖，异色双瞳中雷霆怒火狂涌。他猛地站起，推门而出。

暴雨如注，吴界站在雨中，任凭冰冷雨水拍打全身。体内两种力量交织，左眼看穿世间虚妄，右眼预判未来变数。霍家只是开始，江城的黑暗远未结束。

电话再次响起，备注：唐震。

“小友，夜无眠啊。”唐震语气复杂，“林家的资料你看到了？”

吴界冷静反问：“二十年前，你也在场。为何不救我母亲？”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因为我被霍天佑控制，无力反抗。你母亲死后，我发誓要守护你长大，等你觉醒那双眼睛。”

“江城四大家族，只剩下赵家没有浮出水面。”吴界望向远方霓虹闪烁的城市，“他们在计划什么？”

“危险的事。”唐震声音压低，“霍家倒台，权力真空已现。赵远山秘密联系了十三位特殊能力者，计划在月底'黑月之夜'进行某种仪式。”

吴界双瞳中闪过无数未来片段——江城陷入血雨腥风，特殊能力者浮出水面，普通人沦为猎物。

“我明白了。”吴界声音沉稳，“唐老，帮我安排一场记者会。三天后，九狮山庄。”

“你要干什么？”

“浴血归城。”

挂断电话，吴界仰头望天。雨势渐停，乌云散去，露出一轮冷月。江城的命运，正在悄然改变。而他，将以那双能看透一切虚妄的眼睛，重塑这座城市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