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鼓动士气
- 当刘备重生南宋绍兴三十一年
- 羔级攻城狮
- 3066字
- 2025-05-24 12:17:14
寅时三刻,晨光未露,柴沟河上弥漫着铁锈味的雾气,那是昨夜激战留下的血腥还未散尽。
西岸的义军营寨仍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只有零星的火把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中军大帐内,火把将刘备的身影投在牛皮帐幕上,那影子随着火焰跳动忽长忽短,时而如擎天巨人,时而似蛰伏苍龙。
帐外秋风呼啸,卷起枯叶拍打在牛皮帐篷上,发出沙沙声响。
诸将分列两侧,铁甲上凝结着夜露,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刘备身上,在昏暗的火光中,一双双眼睛亮得惊人。
“金军骑兵虽勇悍,却有三处致命破绽。”刘备的声音不紧不慢,他缓缓屈起第一根手指,“其一,卢万家奴年轻气盛,昨日遭伏后必求速战。”
第二根手指屈起,“其二,金兵数量不足,既要分兵围困苍山,又要与我军对峙,若我军分多路渡河,金兵必捉襟见肘!”
“其三,”刘备的声音陡然提高,屈起第三根手指,“金兵孤立无援!沂州被围,卢万家奴身后便是苍山,方圆百里再无金兵一兵一卒!”
“因此,”刘备突然拍案而起,“此战我军必胜!”
两侧将领不约而同地挺直腰背,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帐外,柴沟河的水声忽然变得清晰,隐约夹杂着金兵溺水时的最后哭喊,像是无数的亡魂在呜咽。
“李铁枪!”刘备突然点名,声音如金铁交鸣。
李铁枪应声出列,他身高八尺,满脸虬髯,一双虎目在火光下精光四射。
麾下六千精锐是耿京军中战力最强的部曲,此前攻克费县已证明其悍勇。
“末将在!”李铁枪抱拳行礼,虎口上的老茧在火光中清晰可见。
“着你率本部六千精锐自下游渡河,若遇金军冲锋,务必死战不退,缠住敌军主力!”
说着,刘备目光转向帐角的高大僧人,“鲁智深。”
“阿弥陀佛!”一声洪亮佛号响起,只见一个胖大和尚排众而出,脖颈上挂着一串拳头大的佛珠,虽着僧袍却掩不住一身杀气!
“洒家在此!”鲁智深咧嘴一笑。
“着你精选一千精锐,补充进李铁枪所部。”刘备目光如炬,“每百人队务必补充二十名悍卒,要能稳住阵脚!”
鲁智深双手合十,眼中战意熊熊:“洒家必不负所托,这便去挑人,保管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汉!”
刘备微微颔首,此举正是为了防止战事焦灼时,李铁枪所部出现溃逃。
他目光转向地图,继续调兵遣将:“孙斌将军。”
“末将在!”孙斌应声出列。
“着你率六千人,大张旗鼓砍伐树木制作浮桥。”刘备指向河滩处,“要让他们看见满天尘土,听见震天号子,以为我大军主力要从这里过河。”
孙斌抱拳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都统,如此明修栈道,金兵会不会……”
“要的就是他们看出来。”刘备嘴角微扬,“董平!”
“末将听令!”董平踏步上前,铁甲铿锵。
“领中军两千精锐,带着连夜赶制的浮桥于上游潜伏。”刘备手指划过地图,“耶律宗真!着你领兵三千于更下游埋伏。”
刘备目光灼灼,“金兵见我军渡河,或许会从下游涉水过河侧击,届时你部务必将之阻拦,若金兵不至,反而主力尽出,与孙斌、李铁枪部交战……”
他猛地一拍桌案:“董平和耶律宗真便趁机渡河,直取金军大营!”
众将闻言,眼中精光暴射。
“我自领三千精锐留守中军,多数旌旗,每隔一炷香便呐喊摇旗,装作大军仍在,迷惑敌军。”刘备环视众将,声音陡然提高,“此战关系我军存亡,望诸位同心协力,共破金贼!”
“誓破金贼!”众将齐声怒吼,帐外,秋风呼啸的更急了,卷起漫天沙尘。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浓重的夜色如同化不开的墨汁笼罩着柴沟河畔。
刘备缓步登上临时搭建的丈余高台,每上一级台阶,脚下的木板都吱嘎作响。
在他身后,“刘”字大旗在凛冽的晨风中猎猎作响。
高台之下,万余精锐铁甲森然,列阵如林,将士们静默肃立,枪戟如麦浪般起伏,甲胄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森冷寒芒。
刘备手捧香炉,向着东方缓缓跪拜,炉中三柱香烟袅袅升起。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他的声音穿透黎明前的寂静,“刘备今日率义师讨伐金贼,望天地庇佑,使我军旗开得胜!若此战得胜,必当重修社稷,还天下太平!”
香烟缭绕中,刘备肃穆的面容若隐若现,三拜九叩之后,他霍然起身,战袍在风中翻飞如鹰隼展翅。
转身面对大军时,第一缕晨光恰好穿透云层,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眼中似有火焰燃烧!
“弟兄们!”他声音陡然提高,“金贼占我河山,屠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
他右手猛地握拳砸在胸前铁甲上,发出砰砰闷响,“今日之战,非为刘备一人,乃为天下苍生!”
士兵们屏息凝神,握紧了手中兵器,柴沟河的流水声与将士们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知诸位家中皆有老小,此战凶险。”刘备声音转为低沉,随即又激昂起来,“但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日若胜,我等共享富贵,若败,刘备必先诸位而死!”
话音未落,刘备铮的拔出腰间双股剑,剑锋出鞘声中,朝阳恰好跃出地平线,为剑刃镀上一层血色!
剑锋在晨曦中寒光四射,刘备厉声喝道:“传令三军,凡斩敌首级者,赏银十两,生擒敌将者,连升三级!畏敌不前者,军法从事!”
“杀!杀!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骤然爆发,林中宿鸟惊飞,扑棱棱的振翅声与将士们的怒吼交织。
与此同时,下游柴沟河拐弯处,李铁枪和鲁智深已率七千精锐悄然抵达。
此处河道骤然收窄,水流如同发怒的蛟龙,不断冲击着两岸裸露的树根,发出轰隆的闷响。
被河水冲刷得发白的树根扭曲如鬼爪,在晨雾中显得格外狰狞。
“快!砍树搭桥!”李铁枪压低声音下令。
士兵们立即分成数队,锋利的斧刃在晨光中闪烁,随着“咔嚓”的断裂声,一棵棵粗壮的榆树轰然倒下,溅起漫天尘土。
鲁智深指挥着另一队士兵背负沙袋,在西岸浅滩处忙碌。
沉重的沙袋不断被投入水中,渐渐填出一个可供二十人并行的岸堤。
浑浊的河水不断冲刷着新筑的堤岸,士兵们的绑腿早已被浸透。
河东岸的金军大营中,卢万家奴正盯着案上的地图出神。
油灯昏黄的光线将他半边脸照得阴森可怖,昨夜被箭矢擦伤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那支突然出现的伏兵,就像伤疤一样灼痛着他的心头!
“报!”一名探马裹着一身露水冲进大帐,单膝跪地时水珠四溅,“敌军在对岸擂鼓呐喊,似要渡河强攻!”
几乎就在同时,另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将军!下游发现敌军正在架桥!”
卢万家奴先是一怔,随即突然狂笑起来。
“刘玄德!”他一把掀翻案几,地图、令箭洒落一地。
倾倒的酒液泼进火盆,“轰”地腾起一人多高的火焰,将他猩红的眼睛照得如同恶鬼。
卢万家奴索性不再多做部署,“传令!两处渡口各派三千骑兵,我要让汉人的血染红整条柴沟河!”
副将完颜突捻犹豫着上前:“是否派兵从更下游涉水侧击……”
话未说完,就被一记马鞭抽在身上,卢万家奴指着西岸那杆高耸的“刘”字大旗,旗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你看清楚!他的中军根本未动!”
昨夜惨败的记忆让他的声音都有些扭曲,“这些渡河的不过是诱饵,真正的杀招还藏在后面!”
凛冽的河风裹挟着对岸金军链锤碰撞的铿锵声响,在河面上激起阵阵回音。
李铁枪按住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披风,眯眼望向对岸,星星点点的火把正汇成一条火龙,向着下游疾驰而来。
“大师,你看。”李铁枪铁枪指向对岸,枪尖在晨光中微微发颤,“金狗来得倒快。”
鲁智深将月牙铲往地上一杵,眯起铜铃般的眼睛。
对岸烟尘滚滚,重装金骑那独特的链锤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无妨,”他啐了一口,僧袍下肌肉虬结,“待桥成,洒家先过。看这些撮鸟能奈我何!”
最后一根绳索终于固定完毕,士兵们喊着号子用铁链将木桥缓缓倒向对岸。
鲁智深身后五百重步兵正在最后检查装备,连夜赶制的木盾表面糊着厚厚的湿泥,几支试射的火箭只在上面留下焦黑的痕迹。
就在木桥即将搭上对岸的刹那,对岸突然腾起数十支火箭,拖着猩红的尾焰划破黎明前的黑暗。
“举盾!”李铁枪一声暴喝。
火箭如流星般向着木桥坠落,却大多钉入桥面湿泥中,火焰挣扎几下便熄灭了,只有几处冒出缕缕青烟。
“过桥!”李铁枪铁枪向前一挥,寒芒在晨曦中划出一道银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