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日转瞬即逝,隔天方瑜因为某位供货商的文案问题被叫去加班,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疲惫工作,方瑜想着回家吃点东西吧,毕竟拼好饭她是真吃吐了。
刚踏入家门,就看见沈母竟然没和往常一样张罗着准备去跳广场舞,反而坐在沙发上。
对上方瑜的疑惑的表情,沈母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犹豫片刻后,沈母还是开了口:“之玫,你爸……他说要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方瑜愣了一下。
在原来的世界,方瑜的父亲早早离世,生活的重担全压在母亲一人肩上。
但即便后来母亲身患重病,却从未减少对她的爱。母女俩相互依偎,日子虽苦,却处处洋溢着温暖。
可在这个世界两年了,方瑜从未与她的这位“爸爸”见过面,只是根据时光当铺老板娘的提示,知道他在沈之玫很小的时候就离家了。
这几年来,关于他的一切也只是偶尔从沈母那些带着些怨恨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
而当初自己搬走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沈之玫的母亲,因为她极强的控制欲,常常压得方瑜喘不过气。
夜晚,方瑜躺在床上竟然梦到了沈之玫的童年。
沈母会严格规定她的作息时间,哪怕她只是多看了一会儿电视,都会大发雷霆;上学时,她交什么样的朋友、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得按照沈母的意愿来。曾经,她试图反抗,换来的却是沈母的眼泪和无尽的抱怨,久而久之,她只能选择妥协。
半夜被外面的雨声惊醒,想到即将要见到那个陌生的父亲,方瑜心里突然有点不安。
几天后,沈父回来了。
方瑜突然理解沈母为什么会有那种几乎病态的控制欲,因为她和沈父实在长得太像了。
一双圆圆的杏眼,鼻梁高挺,唯一的区别是沈之玫的脸蛋偏向沈母,是标准的鹅蛋脸。
初次见面,方瑜觉得沈父虽然淡漠,但表面上还算正常,反正也只是在家呆两天,也不会有什么交流。
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几次,方瑜总能捕捉到他眼神中偶尔闪过的那丝狡黠,这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渐渐地,沈父的行为越来越不对劲,看她自己的眼神充满了令她十分不舒服。
方瑜心里害怕极了,赶忙跑去跟沈母倾诉,可来人却满脸不耐烦,只是挥挥手:
“他是你爸,能对你有什么坏心思,肯定是你想多了。”
这天晚上,方瑜照例在房间里看书,突然门被猛地推开。
只见来人头发蓬乱,身上穿着衬衫皱巴巴的,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气。
“长这么大了。”
沈父门都没敲进便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爸……你怎么来了?”方瑜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沈父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步步朝她逼近,嘴里还嘟囔着:“我回来看看我闺女,不行吗?”
方瑜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往后退,大声尖叫道:“你要干什么!出去!”
可沈父却像没听见一样,一把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方瑜使出浑身解数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
她满心绝望地看向门口,期望母亲能出现救自己,然而,透过门缝,她却只看到沈母默默转身,缓缓走远的背影。
那一刻,方瑜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妈,你怎么能这样!”方瑜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沈父的手越抓越紧,方瑜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方瑜声嘶力竭地喊道,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终于抓准时机,方瑜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沈父,转身朝着门外拼命跑去。
楼道里灯光昏暗,闪烁不定,方瑜慌不择路地往下跑,摔了好几跤,但她不敢停,只是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呼喊:“救命啊!救救我!”
“沈之玫,怎么了?”
撞击熟悉的怀抱,方瑜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救救我陆程洲,救救我……”
刚加完班的陆程洲,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路过方瑜家楼下时,隐隐听到了熟悉的哭腔,甚至还伴随着求救声。
他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来不及多想,便顺着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刚好撞击面露惊恐的方瑜。
“小贱人,原来是有了小白脸,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男人伸出手就要扯方瑜,陆程洲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一把将男人狠狠推开,将女孩紧紧护在身下。
“你想干什么!”
沈父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我告诉你小白脸,少特么在这儿给老子多管闲事!”
“你再敢上前一步试试!”陆程洲举起手机“刚刚你的举动我都已经录下来了,你要不想吃牢饭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滚!”
见沈父还不想离开,陆程洲毫不犹豫地拨通了 110。
“靠,真他娘的晦气,你们给老子等着!”
直到沈父骂骂咧咧回了楼上,屋内传来沈母的哭喊,方瑜才松了口气。
“你……你还好吧。”
“不好,我很不好。”
方瑜心里积攒的情绪在此刻彻底爆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我只是想报恩,为什么……”
陆程洲看着有些胡言乱语的人,心被揪住一样疼。
他伸出手,最终只是抚上了方瑜的头。
“你对性骚扰的敏锐,你的底线和原则,都是你的力量。我从不认为受害者应该羞耻,因为真正该反省是那些人渣!”
“不要因为你的美丽,你的聪慧,你的善良而难过,也不要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这些让人害怕的龌龊行为之所以伤害你,不是因为你的一切美好品质。”
“因为美丽而受到侵犯,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机智果敢,思想独立,遭到猥亵,不是你的错,你出于善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是你的错。”
“那些本应该保护你爱护你的人,没有这么站出来,更不是你的错。”
方瑜抬起头,对上陆程洲的眼,里面好像有星辰。
在鼓点般的心跳声中,她听见陆程洲说: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之玫。”
“你很好,你特别好!”
风吹过发梢,方瑜这下确定,不是什么心脏的问题。
而是她好像,喜欢上陆程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