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知道你的事情

秋丰跟在黄医生身后,到了门口,马脸病人冲着秋丰握紧了拳头,“加油啊!”

白发阿姨笑着,跟蘑菇丁一起目送秋丰一行人离开。

黄医生的办公室不大,他有些苦恼地坐在木制的椅子上,这里的装修很古早,桌子跟椅子都有医院的标识,用油漆刷上去的,已经有些褪色了,墙上贴着些专业知识科普。

他身后有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黄医生,拿着一支钢笔,写好病例之后又取出来出院单。

他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秋丰,再次确定,“你说话算话?”

秋丰点点头,“那是当然,不过你可别忘了,还要给我营养费。”

黄医生放下心来,将出院单子填好,签上名字。

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取了一张百元大钞,想了想又摸出一张五十元,一起递给了秋丰。

秋丰一把接过,“少了。”

他越是要钱,黄医生反而越是放心。

他一咬牙,又摸出一张五十元,递了过去。

秋丰收好钱,嘴角一扬,“放心吧,咱们的事情一笔勾销。”

黄医生看着秋丰沿着走廊走远了,这才慢吞吞地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表情阴晴不定。

心里面列出来长长的一条嫌疑人名单。

出院办理的很顺利,费用是学校垫支的,因为只住了一晚,剩下的费用也退给了秋丰。

医院大门外,好几个闲人正在看热闹,保安拉架无果后,干脆袖手旁观,秋丰看到了正在暴走状态下的秋母谈彩霞。

跟她对峙的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胳膊打着绷带的壮实的男生。

一眼扫过,秋丰就认出来对方是谁了。

昨夜,作为‘武功’爱好者的秋丰,下了晚自习后在学校的小树林边练习武功招数,被隔壁班的童俊带着两个男生过来挑衅。

说话呛起来后,秋丰以一敌三,获得全胜。

结果隔壁班的老师过来拉偏架,秋丰又是委屈,又是愤怒,气血上涌,干脆连他一起打了。

这下好了,几个保安过来,把发狂中的秋丰绑了,直接送到了精神病院。

秋丰今年17岁,刚升到高三,身高已经达到了一米八一,加上打小就喜欢看武侠片,自己搞了一套锻炼功法,虽然看着瘦,却很结实。

但凡他重生早一天,对付那几个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在学校里,他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胎,朋友寥寥,看他不顺眼的一大把。

秋丰顾不得想着这些所谓的前因后果,步子加速跑了起来……

(网图,没改造前的医院大门,94年以后,很多医院开始改建,就看不到了。)

大门外,谈彩霞头发凌乱着,上身的衣服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对方虽然三个人,情形并不比谈彩霞好多少。

秋父去世前在建安公司当技术员,秋母是农村户口,单位为了照顾没有城市户口的职工家属,特意办了家属工厂,里面的工人都是来自农村。

工厂里没有固定工资,每天按工分来算工钱,做的都是重体力活。

也因此,谈彩霞的身体比起一般的城市妇女要健壮许多,肤色黑红,不吱声的时候特别的朴实无华。

秋丰已经听到双方谩骂的内容了。

略去脏话三百字,具体内容如下:

“你家这小崽子打死了活该,我家小丰那是为民除害,还想要医药费,我呸。”

“你家秋丰就是个疯子,就得让这兔崽子一辈子关精神病院!你等着瞧,他要是今天能放出来,我跟你姓!”

斗嘴斗到一半,又拉扯了起来。

秋丰看着孤军奋战的母亲,心头怒火更甚了。

这特么不是欺负孤儿寡母吗!实在是不要脸。

正在祥装拉架,实则害人的童父,一个不留神,老腰被一只快如闪电的飞毛腿给踹了个结结实实。

童父被踹飞后,童母一下子落了单,被谈彩霞狠狠地按倒在地面摩擦。

一旁吊着单胳膊的童俊见这个杀星给放出来了。

一双眼睛惊恐不定。

一咬牙,上前一步,伸脚要踢谈彩霞。

被秋丰一把掐住了脖子,撂倒在童父身旁,

童俊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趴在地上,猛地转头看向大门口维持秩序的保安吼道:“他是病人,他是病人,你们院里病人跑出来了。”

保安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秋丰,脚步缓慢地上前。

“劳资放出来了,你特么跟我姓啊。”

秋丰一边骂着,同时一脚踩了过去,将童俊的脸踩在水泥地上,他的声音嘎然而止,用完好的那只手哆嗦着,想掰开他的鞋子,这鞋底也不知道踩了什么,一股子酸臭味。

一旁的童父撑着老腰要帮儿子忙,秋丰一巴掌扇了过去。

就这么一瞬间,一家三口被掀翻,谈彩霞空出一只手来,一把薅住了童母的长发,这才气喘吁吁地直起腰来,对着秋丰嚷嚷道:

“你别动手,让我来。”

她也顾不得问秋丰怎么出来了。

昨夜秋丰被送进精神病院,她得到消息后赶过来,医院以不是探视时间为由让她早上来。

结果一早过来,又吃了个闭门羹,在主治医生办公室的走廊上,见到了前来送礼的童俊一家三口。

她被保安请了出来。

出来后,她干脆守在大门外。

终于等到了童俊他们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一会儿,就从谩骂升级为打架了。

“放了我儿子,咱们有话好好说。”童父真的急了,偏偏老腰疼的厉害。

一旁的童母头发被薅的生疼,声音都带着颤音,“那个,那个,你放开他……”

秋丰毫不理会,继续踩着童俊,声音朗朗:“童俊啊童俊,你们一家三口明目张胆地贿赂黄医生,还想着让我待在精神病院里出不来……”

童母忍着疼哀求道:“你听谁说的,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你都把他打成这样了,都是同学,放了我儿子吧。”

保安已经走了过来,没好声气道:

“走吧走吧,医院门口禁止打闹。”

秋丰点点头,又狠狠地碾压了一下,这才松开脚。

童俊趴在地上,脸上一道清晰的鞋印子,还带着虚影,围观的人的目光扫视过来,他只觉得今天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

社死的现场,他已经想死了。

童父见他松开脚,立即破口大骂。

秋丰猫下腰,扯着童父的衣领子,“你们说一个精神病人,如果杀了人,结果……会是什么?”

他的眼神冰冷,童父打了个哆嗦,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反而是旁边的童母立即表起了决心,“那个,小孩子打闹,本来就不是啥大事,咱们就算了哈……”

秋丰,“哦?”

他慢悠悠地说道:“我妈衣服被扯破了。”

童母声音嘶哑,瞥了一眼谈彩霞,“那个,大姐,你手松一下。”

她艰难地从斜挎的背包里,翻出来一张二十元,“咱赔。”

秋丰伸手接过,“少了,我妈这衣服花了五十块买的。”

童母一咬牙,再次伸到包里,摸出五十元钱,“那个二十块还我。”

秋丰一把扯过来,“我妈这条裤子二十块。”

童父已经想骂人了,被童母的眼神给压了下来。

秋丰这才走到谈彩霞身旁,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妈,咱回家。”

谈彩霞松开手,啐了童母一口,昂着头跟着秋丰往外走。

走出去十来米远的时候,秋丰隐约听到了童俊的哭声。

他懒得回头,母子二人朝着池河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