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吾名亚瑟·安德鲁,一个无可救药的怀旧者。

我的故事像一坛陈年烈酒,辛辣、醇厚,后劲绵长——不仅醉倒了我自己,还熏醉了我那位多愁善感的妻子。啊,说到她,我那毛利族的兽人妻子,骨子里刻着族训“分享”二字的固执女人,硬是逼着我这个拿惯法杖的手,笨拙地握起了笔。

时光如河,奔流不息。说来可笑,谁能想到,如今统领兽人王国的“魔法圣手”亚瑟·安德鲁,竟诞生在人类贵族的冰冷石堡里?更荒唐的是,现在的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毛利人”!命运啊,总爱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玩笑。

这段往事说来话长,朋友们,且容我慢慢道来……

啊,亲爱的读者,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圣阿尔比恩魔法联邦那段金光闪闪(字面意义上的,毕竟我们安德鲁家的金库能闪瞎巨龙的眼睛)的旧时光。那时的我,一个圆润如金币的小少爷,正躺在黄金家族城堡的软垫上,享受着命运赐予的最大恩典——投胎技术一流。

我的父亲,卡狄文·安德鲁,这位在商界叱咤风云四十余年的老狐狸,终于在鬓角泛白时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惊喜——我。据仆人们私下议论,老爷那天的笑声震碎了半座城堡的水晶吊灯,而我的体型,则完美复刻了他对“富态”二字的理解。胖嘟嘟?那叫贵族式的丰腴!

少年的我,怀揣着比梅林大师的胡子还茂盛的幻想,把城堡的每一条走廊都当作魔法秘境,每一幅挂毯后都藏着恶龙。我挥舞着法杖,试图复现画本里那些炫目的咒语,结果嘛……嗯,魔法星在上,我的“魔法天赋”大概全点在了让母亲珍藏的草药瞬间腐烂上——虽然这招在治疗伤口时意外地好用。可惜,命运这个爱恶作剧的老混蛋,偏偏给我贴上了“失宠者”的标签。对外感应能力?零!储存魔力?做梦!释放魔法?连贫民窟的笨小子都能用微光术点亮蜡烛,而我,堂堂安德鲁家的继承人,却连个火星子都搓不出来。

父亲对此倒是豁达得很,他总爱一边数着金库钥匙,一边用他那浑厚的嗓音宣布:“安德鲁家的人不需要魔法,我们有金库就够了。”啊,多么朴实无华的真理!如果这句话能堵住那些背后窃笑的贵族崽子们的嘴就更好了。

然而,在我八岁那年,整个联邦上演了一出比梅林议会辩论还热闹的大戏——平民暴乱。尖锐的爆鸣声、震颤的大地,还有管家那张皱成羊皮纸的脸,都在宣告一件事:这帮“不知死活”的平民,竟然敢挑战贵族的权威!父母破天荒地长期滞留家中,而家里的学者们则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什么“人口比例失衡”“平民天才被埋没”之类的晦涩词汇。我唯一听懂的部分?父亲那句意味深长的感叹:“梅林大师已经老了!”

暴乱很快平息,但卡狄文·安德鲁,这位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商人,却从此扎根在了城堡里。而我也终于意识到——我的父亲,或许比任何魔法都更值得研究。

那是个热得能让龙都放弃喷火的立夏日,一位倒霉的年轻马仆犯了贵族社会最不可饶恕的罪过:弄伤了父亲心爱的战马。(说真的,那匹老家伙的脾气比梅林议会里最顽固的保守派还糟糕)

于是乎,这位可怜虫就被安排了一场“日光浴特别演出”。我趴在城堡的彩绘玻璃窗后偷看——哦,这可不是什么绅士行为,但八岁的小少爷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见那位马仆站在庭院中央,像根被晒蔫了的胡萝卜,嘴唇白得像是被漂白过的羊皮纸,皮肤红得堪比厨房里最辣的辣椒。周围的仆人们个个低着头,活像一群被施了石化咒的鹌鹑。

“这可不妙,”我心想(顺便往嘴里塞了颗蜜饯),“再这样晒下去,他就要变成人干了。”于是我这个心软的小混蛋偷偷摸摸溜下去,给他送了壶水。天呐!您真该看看他那副模样——活像条搁浅的鱼突然被扔回海里,咕咚咕咚喝得那叫一个欢快。

当然,在安德鲁城堡,连壁炉里的蟋蟀打嗝都逃不过父亲的耳朵。很快我就被“邀请”到了那间连阳光都要敲门请示的书房。“亚瑟!”父亲的声音让我的膝盖开始自动演奏颤音,“贵族的高贵血液,”他优雅地晃着水晶杯,“和那些...”他做了个驱赶蚊蝇的手势,“...底层生物的液体,就像红酒和洗马水一样截然不同。”

多么富有诗意的阶级理论啊!对于一个刚学会用银制餐具的小脑瓜来说,这可比最复杂的变形咒还要费解。不过您知道的,孩子的想法就像城堡里的风向标——转得比谁都勤快,特别是当转轴握在自己父亲手里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城堡门口就挤满了来应聘马仆的“下贱奴隶”们。(说真的,他们的表情活像一群等着被宰的羔羊)我趴在窗台上数人头,突然意识到一个真理: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是数金库的,而有些人...注定是要被晒成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