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北门外

早餐的温馨氛围被尖锐的警报声骤然打破。王不凡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眉头微蹙。餐厅里的四个女人同时抬头，目光齐刷刷转向天花板角落的警报器。

“北门。“王不凡放下筷子。他起身走向墙上的监控屏幕，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苏蔓紧随其后，酒红色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其他三人也放下碗筷，围拢过来。

监控画面切换至北门外的实时影像——约莫二十多人挤在厚重的金属大门前，有人拼命拍打着门板，有人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衣着各异，有的裹着专业防寒服，有的却只穿着单薄的秋装，嘴唇冻得发紫。

“那些人...“夏莹有些诧异，粉色双马尾下的眼睛瞪得溜圆，“看起来快冻死了。“

王不凡没有回应，只是点击了通话按钮。“你们是什么人？“他的声音通过门外的扬声器传出。

画面中的人群明显骚动起来。一个穿着警用大衣的中年男子挤到最前面，抬头寻找摄像头的位置。“里面的主人你好！我是秦市北区派出所所长李安民！“他的声音因寒冷而颤抖，却努力保持着官方的语调，“这些都是跟我从北区逃出来的幸存者！我手下有八名民警，我们靠着所里储存的枪械和弹药才冲出重围！“

李安民说着，侧身展示了一下腰间的手枪，又指了指身后几个同样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他们看起来状态稍好，但脸上也满是疲惫。

“求求你让我们进去吧！“人群中一个妇女突然哭喊起来，“我们两天没吃东西，我的孩子快饿死了！求你救救他吧！“

柳小小的眼睛向上一挑，她下意识抓住王不凡的袖口：“不凡哥...要救她们吗，万一...“

王不凡的目光在监控画面上缓缓移动，像是在评估什么。叶凌凌注意到他的视线特别停留在几个衣着厚实、面色红润的男子身上。这些人站在人群后方，彼此低声交谈，与前方冻得发抖的妇孺形成鲜明对比。

“跟我来。“王不凡突然转身，大步走向电梯，“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人性。“

四个女人面面相觑，但还是快步跟上。电梯下行到一楼的监控室，这里四面墙上布满了显示屏，展示着庇护所各个角落和外围的实时画面。

王不凡调出北门的高清监控，将画面放大。“看清楚了，“他指着那群人，“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苏蔓最先反应过来：“那些穿得厚实的...他们站在最后面，而且...“她眯起眼睛，“他们手里有武器。“

“不止如此。“叶凌凌推了推眼镜，声音冷静，“注意他们的站位——那些衣着单薄的人被推在最前面，像是...人肉盾牌。“

夏莹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他们不是一起逃难的吗？“

王不凡冷笑一声：“在资源匮乏的时候，人往往比丧尸更可怕。“他指向画面中一个正在啃压缩饼干的壮汉，“看那个人的背包——鼓鼓囊囊的，但他旁边的老人连件像样的外套都没有。“

王不凡按下通话键：“李所长，我需要时间考虑。你们先在那里等着。“

监控画面中，李安民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成恳求的模样：“同志！外面温度零下几十度，我们真的等不起啊！“

“半个小时。“王不凡斩钉截铁地说完，切断了通话。

几乎就在通话结束的瞬间，画面中的壮汉突然暴起，一把抢过旁边老人身上的破旧棉衣。“老东西！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恶狠狠地踹了老人一脚，老人踉跄着跌倒在雪地里。

令人震惊的是，包括李安民在内的警察们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没有任何干预的意思。

“看到了吗？“王不凡的声音像是淬了冰，“这就是官方的人。“

“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救助一个人，就有可能害死很多人。“王不凡转向叶凌凌，“教授，你怎么看？“

叶凌凌沉思片刻：“从生物学角度讲，群体中总会存在等级制度。问题在于，我们是否有能力控制这种等级，不至于演变成暴力压迫。

“她指了指监控，“显然，那位李所长已经失去了对队伍的控制权，或者说...他默许了这种压迫。“

苏蔓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他们？“

王不凡没有立即回答。监控画面中，那位被抢走外套的老人正被几个妇女扶起来，她们脱下自己的围巾裹住老人。

“我有个提议。“柳小小突然开口，声音虽轻但坚定，“要不我们给他们一些物资让他们离开呢？“

王不凡看向她，眼神复杂：“离开？你觉得他们会拿着物资离开吗？你觉得他们会乖乖接受这种安排吗？“他指了指那些持械的壮汉，“看到他们腰间的砍刀了吗？一旦我们打开门，最先冲进来的一定会是他们。“

几人陷入沉默，只有监控器中传来的微弱哭喊声。四个女人的目光在王不凡和监控画面之间来回游移，脸上写满了挣扎。

“所以...“夏莹的声音颤抖着，“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们冻死？“

王不凡深吸一口气，“不。我还是会给他们一些物资。“但记住，在末世中，仁慈必须建立在有实力的基础上···“

半个小时后，王不凡开车带着四个女人来到北门城墙上。

“听着！“王不凡的声音在城墙上传出，“所有人放下武器，我不会放你们进来。不过我会给你们一些物资，包括食物和衣服，妇女老人优先，！

任何携带武器或试图强闯的人，将被我视为威胁处理！“王不凡手中亮出了一把冲锋枪，

人群先是寂静了一瞬，将几个大包裹的物资从城墙上扔了出去。

随即爆发出混乱。正如王不凡预料的那样，几个壮汉非但没有放下武器，反而推搡着向前挤去。

“看到了吗？“王不凡冷笑，“这就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