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碎雪拍打窗棂，边荒古城迎来了这个冬天最冷的夜晚。
陌寒蜷缩在柴房角落，单薄的麻衣根本挡不住刺骨寒意。他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半块发霉的馒头。这是今天在厨房帮工结束时，管事随手扔给他的“赏赐“。
“明天就是圣地选拔了...“少年咬了口发硬的馒头，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十六岁的脸庞还带着稚气，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坚毅。
柴房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听说没有？摇光圣地的使者提前到了！“
“据说这次只收二十个弟子，咱们这些没背景的...“
交谈声渐渐远去。陌寒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作为城主府最低等的杂役，他连参加选拔的资格都需要用三年苦工换来。
“咚！“
一块青灰色的碎片从房梁掉落，正砸在陌寒脚边。少年疑惑地捡起这块半个巴掌大的金属，借着窗缝透进的月光打量。碎片边缘参差不齐，表面布满铜锈，隐约能看到些模糊的纹路。
“这是...“当指尖触碰到那些纹路的瞬间，陌寒突然浑身剧震。
青铜碎片变得滚烫！
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金色小蛇钻进他的皮肤。陌寒眼前炸开一片混沌景象：无垠星海中，一株青莲撑开天地，莲叶上托着九轮燃烧的大日...
“苦海无边，混沌为舟...“
莫名的经文在脑海中轰鸣，陌寒全身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他痛苦地蜷缩起来，感觉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经脉里游走。
“啊——“
一声压抑的痛呼中，少年后背突然浮现出模糊的青色莲影。柴房里的干草无风自动，竟在半空中组成玄奥的符文图案。
“什么人在此修炼？“
暴喝如惊雷炸响，柴房木门被一脚踹碎。满脸虬须的执法长老带着三名护卫冲了进来，当他们看清屋内的景象时，瞳孔骤然收缩。
飘浮的干草突然落地。
陌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中还攥着那块青铜碎片。此刻他眼中金芒流转，周身三寸内的雪花全部悬停不动。
“小畜生！竟敢偷学功法！“执法长老很快从震惊中恢复，狞笑着抽出腰间铁鞭，“按府规当废去修为，逐出边荒！“
铁鞭撕裂空气，鞭梢凝聚着淡青色灵力。这是灵泉境修士的全力一击，足以将普通人的筋骨抽断。
陌寒本能地抬手格挡。
“轰！“
混沌气自他掌心喷涌而出，竟在身前形成漩涡状的屏障。铁鞭抽在气旋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随即寸寸断裂！
执法长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只缠绕着灰蒙蒙雾气的拳头在眼前放大。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长老胸口。众人只听“咔嚓“骨裂声，堂堂灵泉境高手竟像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穿三道土墙才停下。
“这...这是...“剩下三名护卫吓得瘫软在地。他们清楚看到，少年出拳时背后浮现的混沌青莲虚影，以及那双变成淡金色的瞳孔。
陌寒自己也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拳头，感受到经脉中奔涌的陌生力量——那是一种灰蒙蒙的雾气，所过之处血肉都在欢呼雀跃。
“混沌体！这是传说中的混沌体啊！“院墙废墟里，满嘴是血的执法长老惊恐大叫，“快去禀报城主！不...直接通知摇光圣使！“
陌寒猛然惊醒，攥紧青铜碎片冲出柴房。他跃上屋顶时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三年的城主府，月光下的侧脸线条如刀削般锋利。
“从今日起...“
少年纵身融入风雪，声音飘散在夜风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