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刺杀
- 大明:从罗马闪电般归来
- 叉鱼勾
- 2021字
- 2025-06-01 00:29:27
送别路易十四那日,巴黎西城门外的尘土扬得极高。
马车滚滚驶向低地战线,车窗拉帘微敞,少年国王探出半张脸,目光深远,不再是宫廷里那个爱穿亮色丝绸、对姑娘一见钟情的男孩。
他正被送往真正的战场。
而陈安,则站在城门下,看着王室车队逐渐没入金色余晖中。他的靴子踏在泥土与石屑上,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一辆运兵马车掀起的尘烟在风中散尽,才慢慢转身。
那不是感伤。那是确认——少年国王确实走了,真正走入了军队、权力与血腥之间的炼炉。而他们此生,或许再也不会相见。
陈安觉得,大概是路易十四与玛丽·曼奇尼那几次“过于亲密”的会面,终于惹恼了马萨林。
据说,这位红衣主教并未公开发作,只在晚餐时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国王总要学会守住疆界——包括身体的。”
于是,这位加冕不久的太阳王,还是没有从马萨林手中接过权柄,便被发配去了前线,跟随蒂雷纳镇守低地,参与对孔代亲王的讨伐。
而陈安,则被继续留在巴黎,静候“审判”的结果——名义上是因贵族决斗致死而被调查,实际上不过是一次优雅的冷藏。他明白,马萨林还需要时间,给贵族、法院、教会都一个交代。
不过这段空窗期,正好用来做准备。
以他如今的能量,最多只能勉强拉起一支不足百人的杂牌军,鱼龙混杂,成分复杂,甚至语言都不通。
因为除了大部分雅克联络好的巴黎民兵外,还有一支小型佣兵团,是卜弥格通过家乡的关系雇来的,带着浓浓的东欧口音与乡土味,以及对金钱与上帝几乎等量的忠诚。
真正让他稍感心安的,是佩蒂特,这位军事工程师,悄悄为他们提供了几车燧发枪、一批铁矛、若干皮甲,甚至还有一门祖传的旧火炮,轮子吱吱响,炮口还有锈斑,但至少能响两次。
当然,这一切,加起来还不足以对抗西班牙的一个要塞。
但陈安也不需要正面对抗。
真正的主力并不在他手中。负责正面进攻加泰罗尼亚的,是孔蒂亲王率领的七千正规军。
而陈安的任务,是成为一枚钉子——搅乱局势,为孔蒂亲王未来的进攻提供掩护和协助。
这段时间,陈安不仅在研究西班牙的局势,也学会了如何熟练操控燧发枪。
在佩蒂特的指导下,他学会了如何判断风向、修正偏差、清除卡膛,以及最终如何将子弹射进敌人的胸膛。
偶尔,住在宫内另一侧的邻居,也会邀请他出城透气,通过狩猎锻炼他习得的枪法。
那是来自科特迪瓦的王子,一个热情的非洲人。狩猎精准、笑容锋利,仿佛比谁都更懂得宫廷与原始森林间,那条若隐若现的界线。
今天,他们来到了巴黎西南郊外的一片林地——凡尔赛。
此刻的凡尔赛,还只是王室用于狩猎的临时行宫,地处偏远,远离权贵们的社交核心,也远离巴黎那令人窒息的权谋与浓烟。
林地荒野之间,一栋二层红砖楼孤零零矗立,像是被遗忘的旧物,外墙残色剥落,窗框斑驳,一侧的屋顶还在漏雨修补中。
若不是门前还插着王室徽章的旗帜,陈安几乎要怀疑这是不是哪个地方贵族的猎庄。
可他知道,若按历史的惯性,这里将成为世界瞩目的权力中心。
数十年后,太阳王将在富凯修建的沃子爵城堡的刺激下,在此地建起一座金碧辉煌的神殿,用走廊和镜厅圈住整个贵族阶层的命脉。
问题是——历史还能照着旧路走吗?
陈安沉默地骑在马上,目光掠过屋檐、土地与未清理干净的石灰堆。若他继续搅动这个漩涡,路易十四是否还会有建造凡尔赛的野心?
或是说,是否还会像原先一样,无比厌恶巴黎的民众?
风穿过树林,带起枯枝碎叶,在林地里翻滚跳跃。脚下的土地仍旧柔软湿滑,踩上去带着些泥泞的回音。破旧的围栏勉强圈起几亩打猎地,几只野鹿从远处跃过,惊动了两只蹲在树干上的乌鸦。
陈安握紧手中的燧发枪,停住身下的马匹。枪口平稳地指向远处那只跃动的灰影。他半眯着眼,屏息凝神,指尖贴上扳机,力道沉着。
“你的枪法比我第一次见你时强了不止一倍。”,科特迪瓦王子端着弩,眼含笑意,“只可惜你瞄准的野兔总是不会配合。”
陈安轻轻勾唇,没有回应。他的眼睛依旧锁定目标——
“砰!”
不是他的枪响。
而是一声从灌木深处传来的火枪爆响,低沉而凶狠。
他身体本能地向右一侧,枪口的火星从左肩斜擦而过,重重击中了他身后的橡树,树皮炸裂,飞屑横溅。灼热的疼痛几乎让他失去重心,肩头一片麻木。
但真正让他措手不及的,是马。
惊恐之中,坐骑猛然嘶叫,跃起前蹄。
他甚至来不及挣脱缰绳,整个人就像被抛飞的包裹般高高扬起,狠狠砸向地面。他肩膀先着地,然后是头颅,最后是全身的滚翻,在林间的泥土中摔出数尺,溅起一团湿漉漉的落叶和残枝。
“安德森!”王子惊叫着冲了过来,搭箭,却一无所获。
林间风动,灌木静默,来袭者早已隐匿。
护卫们紧随而至,举枪四顾,林中却只剩下火药未散尽的味道与一片慌乱。
陈安躺在草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盔甲救了他一命——他早就准备好的内甲,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伸出左手,从泥中捡起落地的燧发枪,枪管泥泞,扳机湿冷,火药已然报废。
他看着指缝间渗出的血,苦笑了一下。
“看来,我还真没那么容易活着离开巴黎。”
“科举制在现在的巴黎,还是得罪太多人了啊。”
他喃喃低语,目光却越过林间,看向那条通往巴黎的土路。
血从伤口缓缓渗出,在衣襟下晕开一团黑红,落在松针与泥土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