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段时间,有不少的同学问起我:“你怎么不写毕业日记了?”感动之外,也只能是敷衍:“最近太忙了,压力太大,等毕业答辩完再写吧!”

可是今晚,足够的感伤,无论如何,一切都由不得我了。“也许,写一点会好受一些吧。”我在想。

28号那天,突然很想给表妹打一个电话,结果从下午打到晚上,一个都没有接。我并没有难过到绝望的地步,这些年,给女孩子打电话不接这种事,经历的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还好,表妹毕竟还是表妹,晚上很晚了,发过短信来说:“哥,我这段时间特别忙,学校里纪律和卫生都查得特别严,等有空我给你打吧,么么哒。”

我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她平常就是有些大大咧咧的女孩,我甚至并没有在意太多。那天我睡得很早,11点多,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

28号那天的好心情,可不是因为我的表妹。那天下午,我逃离实验室,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跑去看了一场期待已久的电影——《PK》。这是一部印度电影,特别好看,既搞笑又让人感动。

看到后面,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在这之前,我很少哭。电影里面的那个男孩终于接到了前女友打来的电话,男孩和女孩,还有在现场聆听的好多人都哭了。

这使我想起了我的前女友。

天啊,不要再跟我提电影,为什么要让我忍不住回首往事?

今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跑了很远的路,辗转了很多次公交,到她以前经常站立的地方,拍了很多照片。

几年前,她经常站在那个地方看天空,她说:“在这个地方,从这个角度呢,看天空时视野是最广的,周围什么障碍都没有。”她看天空的时候,从来不看我。有时候,我叫她一声,她也只是转过头来看我一眼,然后回过头去,继续看着天空,很专注。

我那时还没有学会抽烟,只能坐在一边,翻着一本小说,等她看够,一起回家。

后来的一天,也是在那个地方,她依然很专注地看着天空,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我说:“我们分手吧!我们两个不合适。”我只当她是开玩笑,就说:“别闹了,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我拉过她的手,准备拉她一起回家去。

想不到她很用力地挣脱开我的手,奋力向前跑去。我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大声喊:“你要去哪?回来!”

她登上了一辆马上就要开走的公交车,我拼命追赶,疯了一般往前跑去,却怎么也追不上。

那是一辆只有两个站点的公交车,公交车的终点,是本市的高铁站。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等来了下一辆公交车,赶到高铁站。我把整个火车站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给她打了不知多少电话,她都没有接。

我直到那时,才真正明白“热锅上的蚂蚁”的心情。我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她就这样彻底而永远地从我眼前消失了。

往后的很长时间,我都生活在深深的绝望之中,每次在路上看到驶来的车子,我都想冲上去,使自己解脱。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那时的我,每天都会拨打同一个电话号码。她没有接过一次电话,但也没有关机;我给她发过无数封短信,从来没有得到回复。

想想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一经回忆,依然那么清晰,那么让人撕心裂肺。从那以后,我几乎与学习绝缘,上课从来不去,早饭从来不吃,每天就做那么几件事:打电话,抽烟,睡觉。

现在想想,我那时对于所谓爱情的持久力还是蛮强的。就那么颓废了几个月之后,我还是没有死心。为了得到一点钱,我找了一份兼职。从此每天都在发传单,一天十二个小时,把整个城市都发遍了。后来,我带着自己的血汗钱,到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我之前是从来没有去过的,买了一件自己还算比较满意的礼物,准备送给她。顺便,我给自己买了一瓶白酒,那也是我第一次买白酒喝。

我把买来的礼物,精心包装了一下,寄到她家里去,顺便附信一封:“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过了几天之后,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她已经签收了我寄的东西。

我没有太大的兴奋,我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或许,已经累了吧,又或许,知道她还在,就心满意足了。

那一天,我一个人喝了半斤多白酒,吐得满屋子都是。爬上床去,很快就睡着了——很久没有这样安心睡过觉了。那天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我爬下床来,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打开灯,打扫了一下卫生,脑子很清醒。

就是那一天早上,我颤抖着,写下了人生第一个电影大纲。

从那天之后,似乎灵感一下子从天而降,差不多每天都能突然想出一个故事来,然后很快速地在本子上写下电影的大概剧情。

现在想起来,我真的应该去感谢她。因为她,我才真正下定了拍电影的决心。她是我电影的领路人。

生活慢慢恢复了正常,我似乎又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只是偶尔会想起她,就在心里想一个与她有关的故事,希望将来可以拍成电影。

后来有一天,我听到了一首歌曲《城里的月光》,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她。我才突然想起,她以前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她的城市是多么地漂亮,那里的人们是多么地有生活情调,她也多么希望我能去她那里玩。而我那时也总是说:“等我毕业了,我就去。”

那时我跟她分手差不多有半年时间了,而我刚刚上大三不久。

我没有想太多,简单收拾了行李,直奔她的城市而去。

我这次没有给她打电话,而她的电话号码,早已从被我从电话本里删除了。我住在离她家不远的一家旅店里,心情很复杂。从我住的旅店出门一直往前走,再拐一个弯,就到她家。我没有去找她。

我那时甚至有些自恋地戴上一个墨镜,头上扣一顶帽子,走在大街上,生怕不小心被她发现。

我是怎么了?

在她的城市的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吃遍了她家附近的所有饭店——甚至还喝了一次白酒,去最近的银行取了一次钱,去最近的电影院看了一次电影。其余的时间,就在大街上转悠,从早到晚。

那时候,觉得这样的旅游很刺激,像游侠一样,戴着墨镜,闯荡江湖。

她提到过的公园,她读过书的学校,还有她以前说要带我一起去的所有的旅游景点,都去了,游侠一样的我。那几天,我很少会想到她,只是偶尔坐公交车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环顾四周,看看她在不在。

要离开的最后一个晚上,我睡不着,就听那首《城里的月光》。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她心房;

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她身旁;

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听着听着,我就哭了,真的是忍不住地哭起来。那时候就想,今夜她也许就睡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们在同一个城市里,为什么不能相见?不知道,我心中由衷的祝福,你能否听见?

·······

电影《PK》告诉我们,如果爱一个人,就要给她自由。我似乎渐渐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也渐渐懂得了那首歌。

是啊,我们已经分开快两年了,尽管往事已成云烟,可是如今触景生情,我怎么能不想她?

如果真的有一天能重逢,我多想对她说: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

时间再回到28号那天晚上,我那时还没有打通表妹的电话,心里很着急。我只好翻电话本,找到了我的一位半年不曾联系的女同学,给她发了一个短信,我心想:我就不信,今天晚上会没有一个女孩子愿意跟我聊天。

她很快就回复了,她说,她这两天也很想跟我聊聊天来着,她还说,前两天回家的时候,她妈妈还问起过我的情况。我以前去她家吃饭,她妈妈对我很热情,没想到她还记得我呢,真的好感动。

她还问我工作找没找到,回不回去工作之类的问题。我对这些问题不太感兴趣,就简单回答了一下,我在最后加了一句:

“还有,好想见你!”

她还是在安慰我:多面试几家试试,实在不行就当是练手了······

突然一下子好开心,心想:还是我的老同学对我好啊!

那天,我就在这样轻松的心情中,早早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5.30凌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