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济世堂的盲眼掌柜

山间晨雾还未散尽，陈玄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半山腰。他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胡乱塞着天师印和几道符纸，五雷令则贴身藏在怀里，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细微电流。

【宿主移动速度过慢】

【预计到达县城时间：2小时37分钟】

【目标存活时间剩余5小时12分钟】

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音让陈玄额头渗出更多汗珠。他抹了把脸，看了眼蜿蜒向下的山路——以这个速度，来回县城至少要五小时，还不算找药的时间。

“有没有更快的方法？“陈玄喘着粗气问道。

【建议：使用雷法刺激足三阴经】

【效果：提升移动速度80%】

【风险：可能引发肌肉痉挛】

“管不了那么多了！“陈玄一咬牙，按照系统投影在视网膜上的经络图，引导体内微弱的雷法灵力流向双腿。

“嘶——“电流穿过经脉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效果立竿见影——下一步迈出时，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差点撞上前方的松树。

山风在耳边呼啸，两旁的树木化作模糊的绿色影子。陈玄心脏狂跳，这种速度已经超出常人极限，每次落脚都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二十分钟后，山脚的小溪出现在视野里。陈玄正要松口气，突然感到小腿一阵抽搐，整个人重重摔在溪边碎石滩上。

“操！“他抱着右腿翻滚，肌肉痉挛得像是有把刀在骨头上来回刮擦。系统说得没错，雷法刺激经脉的后遗症来了。

【检测到肌肉损伤】

【建议：立即停止使用雷法】

陈玄挣扎着爬起来，掬起一捧溪水拍在脸上。水中倒影里的年轻人双眼布满血丝，道袍被树枝刮得破烂不堪，活像个逃荒的难民。

“济世堂...济世堂...“他念叨着这个系统指明的药铺名字，一瘸一拐地踏上通往县城的土路。

日头渐高时，陈玄终于看到了县城破旧的城墙。这座名为“青山“的小县城依山而建，主街上挤满了赶早市的商贩和农民。陈玄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把道袍最破的袖子扯下来缠在腰间，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混入人群。

“济世堂...应该在这附近...“陈玄沿着主街搜寻，终于在一条窄巷口看到了褪色的木质招牌。那是一家门脸很小的老药铺，黑洞洞的门口挂着串风干的药草，散发出苦涩的清香。

陈玄刚要迈步，突然感到胸前的天师印一阵发烫。他警觉地退到巷子阴影处，悄悄运转辨气术——药铺周围飘荡着几缕极淡的黑气，普通人根本看不见。

“阴罗宗的人...“陈玄后背渗出冷汗。他们怎么会知道他要来济世堂？除非...

他猛然想起林霜说的“阴罗宗主想用五雷令打开幽冥“，如果对方能感应到五雷令的位置，那么天师印恐怕也在追踪范围内。

【警告：检测到敌意目标3个】

【位置：药铺内室/后门/对面茶楼二层】

陈玄咬紧牙关，现在掉头回去等于让林霜等死，但硬闯又毫无胜算。正犹豫时，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

【天师印环境适应中】

【表面纹路重组完成】

【星图轨迹已解锁】

陈玄连忙掏出天师印，只见原本的云纹不知何时变成了复杂的星图，某些星点间有细线相连，形成他从未见过的图案。更神奇的是，当他用手指触碰那些星点时，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画面：一座古老石碑、青铜鼎上的雷纹、还有...济世堂地下室？

“这什么意思...“陈玄甩甩头，那些画面立刻消失了。但最后一个场景他看得很清楚——济世堂药柜后面有道暗门，通向一个摆满古籍的地下室。

【建议：从侧巷翻越后院】

【成功率：68%】

陈玄深吸一口气，悄悄绕到药铺侧面的窄巷。这里堆满发霉的药材包和破箩筐，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他踩着几个摞起来的药碾子爬上墙头，小心翼翼地向院内张望——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排晾晒药材的竹匾。但辨气术显示，正屋门后藏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应该就是系统检测到的埋伏者。

陈玄轻手轻脚地翻进院子，落地时踩到一块松动的砖石，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门后的影子立刻动了动，他赶紧闪到一株茂盛的曼陀罗后面，屏住呼吸。

“老周，是你吗？“门后传来沙哑的男声。

没有回应。那人似乎松了口气，影子又退回原位。

陈玄等了片刻，从曼陀罗后摸到墙角。系统提示的地下室入口应该在药柜后面，而药柜...他透过窗纸上的破洞看到，就在正屋最里侧。

“得想个办法引开那人...“陈玄眼珠一转，从帆布包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符纸，折成纸鹤形状。这是他跟师父学的障眼法，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但吓唬普通人足够了。

他对着纸鹤吹了口气，轻轻抛向院子另一头。纸鹤在空中诡异地转了个弯，撞在晒药材的竹匾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谁？！“门猛地被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冲出来，手里赫然握着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刀。

陈玄趁机猫腰溜进正屋。药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得多，一排排古旧的药柜直抵天花板，空气中混杂着数百种药材的气味。最里侧果然有个巨大的红木药柜，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小抽屉。

【目标：百年雪莲】

【可能位置：地下室】

陈玄蹑手蹑脚地来到红木药柜前，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他仔细检查每个抽屉，终于在右下角发现一个没有标签的暗格。按下暗格里的机关时，药柜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向一侧滑开半尺，露出后面黑洞洞的楼梯。

“站住！“

身后突然传来暴喝。陈玄回头，只见光头大汉堵在门口，蓝汪汪的短刀已经朝他面门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玄本能地掏出五雷令一挡。“铮“的一声脆响，短刀被弹飞，深深扎进药柜。大汉脸色大变：“五雷令？！“

陈玄没给他反应时间，一个箭步冲进暗道。身后传来大汉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但他已经沿着陡峭的楼梯冲了下去。

地下室比想象的宽敞，四壁摆满古旧的医书和药材标本。正中央是张巨大的柏木桌，桌前坐着个白发老人，正用石臼研磨药材。令人惊讶的是，老人双眼蒙着黑布，竟是个盲人。

“济世堂掌柜？“陈玄喘着粗气问。

老人头也不抬：“百年雪莲在左边第三个锡罐里。“

陈玄愣住了：“您知道我要来？“

“青霄观的小道士，身上带着雷法和死气，不是来求药还能干什么？“老人放下药杵，掀开蒙眼布——下面根本没有眼睛，只有两道狰狞的疤痕。

陈玄背后汗毛直竖，这盲眼老人竟然能“看“到他修炼雷法？

“别愣着，阴罗宗的狗马上就到。“老人突然站起身，动作敏捷得不像盲人。他准确无误地走到左侧药架，取下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锡罐扔给陈玄，“拿着快走，后门在东南角。“

楼上已经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家具倒塌的巨响。陈玄接过锡罐，忍不住问：“前辈为何帮我？“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复杂的符文——正是林霜画过的那半个图案：“告诉林霜，'门'的另一边有变。“

陈玄瞳孔骤缩：“您认识她？可她说自己来自三百年前...“

“时间不多了！“老人突然转向楼梯方向，“他们突破了！“

几乎同时，楼梯口传来光头大汉的惨叫，接着是什么重物滚落的声音。陈玄感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楼梯蔓延下来——那不是阴罗宗的黑气，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冰冷的力量。

老人脸色大变，飞快地在柏木桌上按了几下。地下室角落的一块地砖突然移开，露出黑黝黝的通道：“走！一直往前别回头！通道出口在城隍庙后井！“

陈玄刚要迈步，突然想起什么：“前辈一起走！“

“我得挡住他们。“老人从桌下抽出一把青铜短剑，剑身上刻满与五雷令相似的闪电纹，“记住，雪莲只能外敷，内服会加速毒性发作！“

第一道黑影已经从楼梯飘下来，形状像人却没有五官，只有一团不断扭曲的黑雾。老人挥剑迎上，青铜剑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陈玄咬牙钻进地道，身后的打斗声很快被黑暗吞没。地道又窄又矮，他不得不弯腰前行，怀里紧抱着锡罐和五雷令。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弱的光亮。

当他灰头土脸地从城隍庙后的枯井爬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斜。系统提示音立刻响起：

【时间剩余：1小时49分钟】

【建议：立即返回】

陈玄刚要动身，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天师印在怀中剧烈震动，表面的星图再次重组，这次浮现的是道观后山的景象——雷暴中心站着个模糊的人影，正仰头望着雷霆。

“这是...现在发生的？“陈玄晃了晃脑袋，画面消失了。但那种莫名的紧迫感挥之不去，他必须立刻赶回道观。

刚跑出两步，巷子前后突然闪出四五个黑衣人，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泛蓝光的兵器。为首的正是茶楼二层那个监视者，此刻他摘下斗篷，露出满是刺青的脸。

“小道士，把五雷令和雪莲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

陈玄慢慢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砖墙。他左手摸进帆布包，握住天师印：“系统，现在怎么办？“

【战斗方案生成中】

【可利用环境：窄巷/晾衣绳/废弃推车】

【胜率计算：12%】

刺青脸男人一挥手，黑衣人同时逼近。陈玄深吸一口气，突然抓起旁边竹竿上晾着的床单朝敌人抛去，同时一脚踹翻堆满陶罐的推车。

在黑衣人被阻的瞬间，他运转体内所剩无几的雷法灵力，五雷令上迸发出刺目电光——

“轰！“

一道青色雷霆劈在巷子中央，电光在两侧墙壁间折射形成网状。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直接被劈飞出去，剩下的也被电得浑身抽搐。

但陈玄自己也单膝跪地，这一击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灵力。刺青脸男人虽然满脸焦黑，却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手中多了一把造型诡异的弯刀。

“不错的雷法...“他吐出一口黑血，“可惜你太嫩了。“

弯刀带着呼啸风声劈向陈玄头顶，他勉强举起五雷令格挡，却听到系统刺耳的警报：

【灵力耗尽】

【防御不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流光从巷口射来，精准击中弯刀。“叮“的一声脆响，弯刀断成两截，刺青脸男人惨叫着后退。

陈玄抬头，只见巷子口站着个穿现代西装的年轻女子，手中把玩着几枚银光闪闪的飞镖。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齐耳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左胸别着个龙虎形状的玉牌。

“龙虎山办事，闲杂人等退散。“女子声音冷得像冰。

刺青脸男人脸色大变：“玄门正统也来插手？“他一挥手，剩余的黑衣人立刻架起受伤的同伴，迅速退入巷子深处。

女子没有追击，而是走到陈玄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清虚的徒弟？比你师父差远了。“

陈玄挣扎着站起来：“你认识我师父？“

女子没有回答，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小瓷瓶扔给他：“补气丹，能让你撑回山上。“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你师父欠我的。“

“等等！你是谁？“陈玄追问。

女子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龙虎山，张灵素。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巷口，快得像是从未出现过。陈玄愣了片刻，突然想起林霜还在等药，连忙拧开瓷瓶倒出一粒青色药丸吞下。

丹药入腹，立刻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陈玄感到枯竭的经脉重新充盈起来，虽然远未恢复，但足够支撑他跑回道观了。

【时间剩余：1小时11分钟】

【建议：全速返回】

陈玄抱紧锡罐，朝着来时的山路狂奔。身后，县城上空不知何时聚集起一片乌云，隐约有雷光闪动。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半山腰时，突然听到道观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着是冲天而起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