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陈晟一感觉自己正从万米高空自由落体,但奇怪的是,他居然还有闲心思考:“第三次了,这游戏设计师能不能换个入场方式?“
“啪!“
他摔在一片向日葵田里,花朵们齐刷刷转向他,花盘上浮现出不同年龄的自己——五岁举着蜡笔、十岁抱着泰迪熊、十五岁满脸青春痘...所有“他“同时开口:
“你终于来了。“
陈晟一猛地坐起,发现自己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胸前名牌写着“Y-700“。远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五岁的自己,正踮脚去够某株特别高的向日葵。
“这是哪?“陈晟一的声音在空旷的花田里产生诡异回声。
“土壤呀。“小Y转过头,手里捧着团发光的金色物质,“记忆种子长大的地方。“
陈晟一走近才发现,那株高大的向日葵根部缠绕着无数金色光丝,延伸向无边无际的花田。每根光丝都连接着其他向日葵,形成一张庞大的网络。
“爸爸说的'土壤'...“
“就是你丢掉的那些记忆。“小Y拽着他走向花田深处,“特别是难过的部分。“
他们停在一朵枯萎的向日葵前。小Y触碰花茎的瞬间,空中浮现出全息投影:五岁的陈晟一被父亲推出实验室窗口,身后是爆炸的火光。与之前记忆不同的是,这次画面包含了父亲的表情,那双眼睛里盛满泪水,嘴唇颤抖着说了什么。
“他说'忘记这一切'。“小Y轻声解释,“以为删除是保护,其实痛苦才是让记忆扎根的土壤。“
投影变换,显示父亲深夜在医疗舱前记录数据,时不时抚摸沉睡的小陈晟一的额头;另一个片段里,父亲偷偷将某个芯片藏进向日葵模型;最令人心碎的是爆炸前十分钟,父亲匆忙将发光的种子植入儿子胸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哄睡。
“他爱你,但更爱实验。“小Y拽下一把葵花籽塞给陈晟一,“吃下去,能暂时连接所有记忆碎片。“
葵花籽入口即化,陈晟一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父亲教他认显微镜、为他修改游戏难度、在生日那天送他白色头盔...最后定格在某个被刻意隐藏的场景——实验室角落里,还有个医疗舱,里面漂浮着另一个孩子。
“Y-714...“陈晟一太阳穴突突直跳。
花田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机械轰鸣。小Y脸色骤变:“他们找到入口了!“他拽着陈晟一奔向花田中央的歪脖子树,“快!融合记忆种子!“
“怎么融合?“
“接受全部的自己!“小Y突然跳起来撞向陈晟一。在相触的瞬间,五岁的孩子化作金光融入他体内。
陈晟一跪倒在地,皮肤下的金色脉络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他看见自己五岁时画的涂鸦——三个手牵手的小人,现在清晰显示出细节:父亲、自己,还有...穿病号服的女孩?
“Epione...“记忆如潮水涌来,苏雨晴根本不是AI,她是第一个成功融合记忆种子的实验体,编号E-001。父亲将她的部分意识数字化,是为了...
“患者Y-700。“冰冷的声音打断回忆。三个穿黑西装的警卫呈包围之势走来,为首的举起脉冲枪,“董事会命令立即回收记忆种子。“
陈晟一无意识地抬手,某种奇异的力量从指尖涌出。最前面的警卫突然扁平化,像被吸进二维空间,变成一张纸片人飘落在地。
“警告!记忆重构能力觉醒!“剩余警卫慌张后退,“请求支援……“
陈晟一再次挥手,这次他们的武器全部变成了泡泡机,喷出五彩缤纷的肥皂泡。
“酷吧?“小Y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过建议省着点用,能量只剩78%了。“
远处天空突然裂开黑色缝隙,Y-714的身影从中降下。与之前不同,他现在全身散发着黑雾,皮肤下的黑色代码如毒蛇游动。
“亲爱的兄弟。“Y-714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准备好物归原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