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又新写了小说

陈雪一口气看完了小说。

然后才发现,她身上全是被蚊子咬的包,但她不在意,也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整颗心都沉浸在小说中。

整个脑海都被福贵悲惨的命运以及绝不放弃的生命韧劲所占据所感动,这让她分不出一点精力来做别的事情。

她也不想说什么譬如巨著、伟大之类的大词,她就觉得这部小说好,很好,非常好,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竟然一个字都不能增减。

而且她心里有好多话想和沈砚说,有好多问题想去问沈砚,但现在太晚了,她躺在床上,闻着稻草的干香气,抹掉了眼泪,然后悠悠睡去。

对沈砚说的中篇,陈雪有些害怕看到,她担心这篇中篇的质量比不上《活着》,这样她肯定会失望的。

也担心和《活着》一样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这个,因为她担心,她真的会被太过于惊才绝艳的沈砚拖入一种深渊之中。

况且沈砚真的很英俊啊,第一次见到沈砚那张脸和那挺拔的身材,陈雪就感觉她的内心里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第二天,陈雪醒来时,走到院坝一看,发现来了好多乡亲。

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沈砚在院子里招待他们。

陈雪一出来,就听到了村里妇女毫不掩饰的赞叹。

“城里的人就是俊俏。”

“气质就是好。”

“脸盘圆润,屁股翘,肯定好生养。”

对于这些言语,陈雪的脸都红了,只好回到屋里,在沈天竹的帮助下洗了脸,陈雪自己带来了牙膏牙刷,所以也好好刷了牙。

出去后,和乡亲们聊了两句,乡亲们才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留下一个还在和沈砚拉话。

陈雪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沈砚这人,虽然能写出《活着》这种大作,却一点架子都没有。

和他们说着很普通的话,展露出很明朗的笑容。

这不由得让陈雪对沈砚又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沈砚一大早就见到邻居来串门,心里知道,肯定是牛爱香和孙云昨晚把他狠狠吹了一通。

这些邻居拐弯抹角地打听他是怎么挣到了这些钱,还问怎么写小说。

也有人来给沈砚说媒,说她娘家的侄女今年二十岁,模样好,初中毕业,要是沈砚同意的话,她去喊来做沈白芨姐弟的后妈。

沈砚和他们说笑几番,才将他们打发走。

留下来的那个叫沈光荣,是想问沈砚借钱的,说他家里揭不开锅了,想去买点米下锅。

孙云知道这人的习性,最是村里好吃懒做的,到处问人借钱,却从来不还的,之前还借了沈墨五块钱没还呢。

孙云几句话把他打发了,沈砚也松了一口气,借钱的口子一开,问他借钱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打发完了邻居,孙云煮了一锅面条,众人吃完后,陈雪才对沈砚说:“那个《活着》我昨晚看完了,嗯……写得太好了,好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很好很好,你这个小说,一定会成功的。”

沈砚微笑着看着陈雪嗫嚅,她年纪并不算大,顶多二十二三,作为编辑有够不成熟的一面,但却多了一分纯真可爱。

陈雪把自己说得脸红:“我会把这下部稿子拿回去尽快出版的。”

“好的,谢谢了。”

“以后我若是想联系你,该怎么联系呢?”陈雪知道,这个《活着》一旦大火的话,后续和作者沟通的事情就很多了。但这里太过于偏远,不可能自己每次都亲自前来吧。

“你们可以打乡里邮局的电话,约定好什么时间打来,邮局的人就会来通知我的。”

沈砚把乡里邮局的电话抄了一份给陈雪,陈雪也把自家的电话抄了一份给沈砚。

她留的是自家的电话,而不是社里的。

见到沈砚把电话号码看了一眼放进口袋后,陈雪才说:“那你写的那个中篇,现在可以给我看看吗?估计看不完,我们还要赶班车回城里,剩下的在车上看。

“但我可以看一部内容,先确定这篇稿子能不能刊用。”

“这样也好,省得我再等了。”

沈砚自然愿意,陈雪带去,还省了自己的邮寄费呢。

至于能不能刊用,沈砚完全不担心。

《妻妾成群》的质量可是经过历史验证的。

沈砚进屋把《妻妾成群》的稿子拿了出来,这部小说四万五千字,是著名作家苏童的代表作之一。1991年11月由花城出版社出版。

后来被张译谋拍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由巩莉主演。1991年,该片获得第4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圣马克银狮奖。1992年,提名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

看着沈砚又拿出了一大摞稿子,陈雪感觉她的心又快速跳了一下。

然后她拿过稿子,坐在那里看了起来。

这时徐枫也能看了,陈雪看一页,他就看一页。

他是第一次读沈砚的小说,一开始还有些不那么当回事。

他和陈雪不一样,他可是自己动手写作的,而且也在省刊上发表过一些作品。

沈砚只是一个农村青年,读书也只是读过卫校,他实在不敢相信他能写出那种让人惊为天人的作品。

但是随着他看着这篇叫作《妻妾成群》的小说,他的心犹如一艘小船,骤然闯入了惊涛骇浪之中,把他震撼得找不到北了。

与徐枫一样震撼的还有陈雪。

在读过《活着》后,又读了《妻妾成群》,这种震撼,相当于是把余华和苏童这两个顶级作家融于一体,变成了一个作家,然后出现在陈雪面前,怎能让她不惊叹,不震惊,不佩服。

“四太太颂莲被抬进陈家花园时候是十九岁、她是傍晚时分由四个乡下轿夫抬进花园西侧后门的,仆人们正在井边洗旧毛线,看见那顶轿子悄悄地从月亮门里挤进来,下来一个白衣黑裙的女学生。仆人们以为是在北平读书的大小姐回家了,迎上去一看不是,是一个满脸尘土疲惫不堪的女学生……”

很白描的开头,但是越往下读,就越像是从明媚的地方走入了阴暗的地方,就好像走进了大门,走过了一道长廊,最后进入了一个深幽的大院里,咯吱一声,重重院门关闭。

此后便是暗不见天日,呼吸也不敢大声呼吸。

无论是陈雪还是徐枫,他们整个人都被这篇小说钩住了,那些文字像是一个个沾满血迹的倒钩,钩进了他们血肉,将他们死死地钩在小说中。

在他们看小说的时候,邮递员老赵来了,给沈砚送来了宝贵的汇款取款通知单。

于是沈砚决定送他们二位去上车的同时,也去邮局把钱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