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尿在皮质地图上晕染出墨绿色纹路时,老墨的怀表齿轮突然卡死。沙语者少女用骨针挑起地图边缘,被尿液激活的战前铁路支线图在火光中浮现,铁轨纹路竟与林尧脊椎的金属裂痕完全重合。
“这里标注的补给站......“小满的机械手指向地图边缘的齿轮标记,“是血契兄弟会去年血洗的鼹鼠帮矿洞。“
沙语者老者用权杖敲击水潭,水面倒映出九洲城侦察车的热源信号:“你们只有月升到中天的时间。“他解开缠腰的骆驼膀胱,酸液在容器里晃动的声响让人牙酸,“沙舟需要活体导航。“
宁静突然抓住林尧的手腕。菌丝网络传来刺痛预警——他刚刚脱落的那截金属脊椎,正在骆驼尿中析出黑色沉淀物。
“地图被污染了。“白露用滴管吸取沉淀样本,“这些是神经接驳实验残留的抑制剂,接触尿液会产生......“
爆炸声打断了她的话。绿洲东侧沙丘腾起蘑菇云,冲击波掀翻了储存防护膏的陶缸。沙语者少女扑向满地碎片时,看到燃烧的弹片上刻着蔚山城的冰晶徽记。
林尧的血清在玻璃皿里沸腾,强心苷溶液泛起血沫。白露将蟑螂信息素结晶碾成粉末倒入混合液时,帐篷里弥漫起腐铁般的腥臭。
“第一批十二颗。“她用手术钳夹起葡萄大的药丸,“活体测试需要志愿者......“
小满突然夺过药丸吞下。甲壳化的右手瞬间充血,指关节暴胀两倍:“我能感觉到伤口在发痒!“她划破左臂测试,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但额头已经烫得能煎蛋。
老墨盯着怀表记录数据:“两小时零七分开始代谢衰退。“他突然按住小满抽搐的右手,“副作用还包括神经亢奋......“
帐篷外传来驼铃警报。宁静掀开帘布时,正看到三个沙语者少年在沙地上翻滚——他们偷服了药丸,此刻全身皮肤龟裂,金属纹路从眼角蔓延到脚踝。
“这是弑神的毒药!“老者用权杖劈碎药罐,“你们在制造新的瘟疫......“
林尧默默捡起滚落脚边的药丸。他脖颈后的金属脊椎凸起如刀锋,将药丸切成两半。半颗吞入喉中,半颗按进宁静掌心:“必要时刻,用它保命。“
共振驼铃悬挂在沙舟桅杆顶端时,老墨还在调整铜制共鸣腔。小满的机械手卡在齿轮组里,甲壳被酸液腐蚀得吱吱作响:“频率调到140赫兹才能驱逐沙海蠕虫......“
沙语者少女突然捂住耳朵。第一声驼铃还未消散,沙层下就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二十米长的蠕虫破沙而出,体表的石英甲壳折射出七彩光斑。
“该死,是变异磁暴甲虫群!“老墨看到驼铃的铜芯正在发红,“它们在用静电干扰共振频率......“
林尧挥动酸液囊箭袋。骆驼膀胱制成的发射器将仙人掌汁液高压喷出,却在甲虫群面前汽化成无害的酸雾。宁静的菌丝突然刺入沙舟龙骨,顺着地下管网激活了战前遗留的避雷针。
“接住!“她把铜线抛向小满。机械右手抓住导线的瞬间,蓄积的静电通过甲虫群形成回路。磁暴甲虫在耀眼的电弧中集体爆裂,飞溅的金属碎片在沙地上拼出九洲城的莲花图腾。
月升中天时,沙语者割断了缆绳。用骆驼骨架和仙人掌纤维编织的沙舟顺风滑下沙丘,船底的蜥蜴皮与沙粒摩擦出滚雷般的轰鸣。
“左满舵!“老墨盯着尿影地图,“前方是流沙陷阱......“
小满的机械手卡在转向齿轮里。光合作用产生的能量让甲壳过热变形,齿轮间的骆驼刺纤维正在燃烧。林尧扯下半幅蟑螂铠甲垫入齿轮箱,金属刮擦声里混着血肉烧焦的味道。
宁静突然将菌丝刺入船体。通过地下管网的共振,她看到沙层下埋伏着九洲城的装甲车群:“三点钟方向,准备酸液弹!“
第一辆装甲车冲出沙幕时,沙舟上的酸液囊同时炸裂。仙人掌汁液在磁暴甲虫残骸上引发连锁反应,腐蚀性烟雾吞没了追击者。沙语者少女站在绿洲最高处,用最后的防护膏在沙地上画出祝福图腾。
黎明前的沙海泛起磷火。林尧握紧舵轮,背后的金属脊椎与沙舟龙骨共振。尿影地图显示前方铁路隧洞被血契兄弟会改造成屠宰场,生锈的铁轨上还挂着风干的残肢。
“换我来。“宁静接过舵轮,菌丝缠绕在罗盘指针上,“你该注射抑制剂了......“
小满突然从桅杆上跌落。她的机械右手因过度使用而碳化,甲壳缝隙里渗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他们追上来了!蔚山城的雪地车!“
沙舟后方升起冰蓝色的信号弹。雪地车履带卷起的沙暴中,隐约可见被金属寄生虫控制的变异体在车顶咆哮。林尧吞下第二颗自愈药丸,将酸液箭袋绑在背上:“我带诱饵队下船。“
宁静的菌丝突然缠住他脚踝。两人在颠簸的甲板上对视,沙粒扑打着脸颊。她沾着血在他掌心写:“这次一起跳。“
沙舟冲入隧洞的瞬间,九洲城的燃烧弹将入口封死。黑暗中有无数血契兄弟会的狼头旗在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