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离别

“会长，我要出去走走。”

马卡洛夫放下喝了一半的啤酒杯，深邃的目光落在少女坚毅的蓝眸上：“已经...决定好了吗？。”

“嗯！”萝莉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又强迫自己松开，“路线和同伴都安排妥当了！”

马卡洛夫凝视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记忆中那个总给公会众人带来欢声笑语的小不点，如今眼中已闪烁着独当一面的光芒。

“什么时候回家？”马卡洛夫的声音突然沙哑了几分。

萝莉歪着头思考：“说不准呢...可能两三年？不过会偶尔回来接任务的啦！”

“喂喂！萝莉你要出远门？！”马卡欧的烟斗啪嗒掉在吧台上，刚刚和瓦卡巴八卦萝莉和米拉珍时的猥琐笑容瞬间凝固。

马卡洛夫深吸一口气，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剧烈滚动着：“去吧...记住，妖精尾巴的纹章永远烙在你身上。”

公会大厅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晨光中漂浮的尘埃像被施了魔法般静止，所有人都望着这个即将远行的孩子。

“萝莉......”艾露莎的红发在晨光中微微晃动，铠甲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她看着那个被众人围住的娇小身影，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

“让开让开！”卡娜醉醺醺的声音打破了微妙的沉默。她摇摇晃晃地挤进人群，将一瓶闪烁着星光的起泡酒重重砸在吧台上：“嗝~这可是传说中星灵界的‘月光酿’...送你了！”

马卡洛夫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卡娜！萝莉这个年纪不能喝酒吧！不对，你不是也没到喝酒的年龄吗？！”

“啰嗦！”卡娜又灌了一口酒，“魔导士哪分什么年龄！”

“就是就是！”马卡欧趁机凑过来，掏出一个雕着火焰纹路的铜壶，“给，能储存魔法火焰的魔导具！野营时超方便的~”

瓦卡巴立刻挤开同伴，献宝似的递上一支翡翠烟斗：“我的更好！只要注入魔力就能——“

“你们几个！”丽莎娜像食蚁兽护仔一样把萝莉护至身后，“是想教坏小萝莉吗？！”

格雷默默走到萝莉面前，掌心凝结出一座精致的冰雕——微缩版的妖精尾巴公会。

“喂，格雷，你这个真的不会化吗？萝莉，你看看我的礼物！”

“还有我的！”

……

萝莉怀里很快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公会的晨光中，这些乱七八糟的馈赠折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彩，就像这个家一样温暖又吵闹。

艾露莎看着公会众人纷纷献上临别赠礼，红发女骑士的嘴角不自觉柔和下来。她解下腰间那把镶嵌着妖精纹章的佩剑，金属铠甲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

“萝莉，”艾露莎将佩剑平举到与萝莉视线齐平的位置，“虽然比不上你的那把剑，但...”向来英姿飒爽的女骑士难得露出犹豫的神色，“剑柄里藏着我收集的所有战斗心得。”

“谢谢你，艾露莎！”

萝莉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剑鞘，就听见丽莎娜突然发问：

“说起来，萝莉，米拉姐知道你要走的事吗？”

“锵啷——”艾露莎的佩剑差点掉在地上。

整个公会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魔法钟的滴答声。萝莉僵在原地，昨晚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

米拉珍带着泪痕的睡颜...缠绕在自己指尖的银发...轻声许诺的“明天见”...唯独没说“我要远行”这件事啊！！

“那、那个...”萝莉的冷汗浸湿了后背，她机械地转头看向大门，仿佛已经看到恶魔形态的米拉珍正在杀来的路上。

马卡洛夫憋笑憋得胡子都在颤抖：“年轻人啊...”

傍晚，玛格诺利亚小镇的闹市还未散尽，刚完成任务的纳兹和哈比就被突然从路边跳出来的萝莉拦住了去路。

“抓到你们了！”萝莉一个箭步上前，双手重重拍在纳兹肩上，力道大得让纳兹都踉跄了一下。

萝莉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纳兹、哈比，现在有个堪比S级的超——重要任务要交给你们！”

“S级？！”纳兹的绿眼睛瞬间燃起熊熊火焰，连呆毛都兴奋地竖了起来，“快说快说！是要讨伐巨龙还是探索遗迹？”

哈比扑棱着翅膀绕到萝莉面前：“爱~！难道是去找传说中的——”

“先听我说完！”萝莉深吸一口气，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纳兹的围巾，“接下来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害、怕。”

纳兹和哈比立刻挺直腰板，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可是妖精的尾巴的魔导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说着还同步拍了拍胸脯。

萝莉的嘴角悄悄扬起狡黠的弧度。她故意停顿了三秒，直到一人一猫紧张得屏住呼吸，才突然踮起脚尖凑到他们耳边：“很好！任务内容很简单——去公会，告诉米拉珍我要走了。”

“唉——？！”纳兹和哈比瞬间炸毛，尾巴和头发同时竖了起来，冷汗唰地流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就要开溜。

然而——

“啪！”萝莉的小手如铁钳般一把拽住纳兹的围巾，另一只手精准揪住哈比的后颈皮，笑眯眯地把他们拖了回来。

“纳兹~哈比~”她踮起脚尖，用甜得发腻的嗓音在两人耳边低语，“你们要去哪儿呀？不是刚答应要完成这个‘S级任务’吗？”

“可、可是……”纳兹咽了咽口水，额头冒汗，“这根本不是S级任务，这是SSS级送命题啊！”

哈比疯狂点头：“爱！米拉知道后一定会把我做成烤猫的！”

萝莉眨了眨眼，突然换上忧心忡忡的表情：“唉，你们想想，如果整个公会都知道我要走，唯独米拉被蒙在鼓里……她该多伤心啊？你们忍心看她被孤立吗？”

“唔……”纳兹的正义感瞬间被点燃，握拳道，“确实！不能让米拉一个人不知道！”

哈比还在挣扎：“可、可是米拉生气起来超可怕的……”

萝莉立刻掏出一张“王牌”，双眼闪闪发亮：“放心！米拉知道是你们特意来通知她，一定会很感动的！到时候，她肯定会请哈比吃一整年的顶级鲑鱼！”

“一整年……顶级鲑鱼……爱~！！！”哈比的理智瞬间蒸发，翅膀扑棱棱扇动，“纳兹！我们快去！”

“等等，哈比！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纳兹挠着头，但已经被兴奋的哈比拽着往公会方向拖去。

“加油哦~报酬找米拉结算！”萝莉站在夕阳下，笑容灿烂地挥手送别，活像个成功忽悠勇者去讨伐魔王的幕后黑手。

树影婆娑间，密斯特岗的紫色围巾无声飘动，他欲言又止地向前半步。

“怎么？”少女眯起的眼睛里跳动着危险的黑色光点，“你有意见？”

密斯特岗赶紧摇了摇头表示立场，看着眼前这个腹黑的大小姐，密斯特岗对接下来的旅途感到十分担忧，只能望着纳兹他们远去的方向，默默双手合十：希望人没事……

晚风掠过玛格诺利亚教堂的钟楼，惊起一群白鸽。

萝莉站在山坡最高处，玛格诺利亚的万家灯火在她脚下流淌——独自训练的小河堤、飘着面包香味的商业街、还有远处妖精尾巴公会那熟悉的尖顶。

五年来的点点滴滴，此刻都化作萝莉睫毛上细碎的光。

“呼——”

风突然变大了，萝莉的裙摆如海浪般翻涌，淡蓝色发丝飞扬的弧度恰好遮住了她转瞬即逝的柔软表情。

当萝莉再次迈步时，鞋子敲击地面的声响已变得无比坚定。

“该出发了。”

X782年，萝莉·塔与密斯特岗一同离开玛格诺利亚镇。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