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日宜入殓!

得救了!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瞬间林南有种想哭的冲动。

在他的注视下,李晚舟召回戒尺一跃而起,狠狠地砸在拼命挣扎的双头鬼身上。

戒尺上弥漫着汹涌的灵气,一击过后痛苦的怪叫顿时响彻整片夜空。

“放开我!我非要扒了你们两个的皮!”

“少废话!”

李晚舟丝毫不受影响,右手一挥,掌中的戒尺顿时化成了一条金色的锁链。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此时那怪物的身体虽然被卡在巨大的盾牌下,但那两颗脑袋仍在上方拼命挣扎。

闻言林南如梦方醒,立刻冲上去帮忙。

然而下一秒,盾牌另一边,两张诡异的连忽然齐齐抬头看向林南,阴森诡异的笑容顿时让林南心里发毛,脚下的动作也不禁慢了下来。

“快点!我快控制不住它了!”

直到李晚舟又一次焦急地催促,林南才发现自己被这怪物耍了,这两个东西现在就只能吓唬自己而已。

想清这点之后,林南立刻上前死死地按住对方被砸瘪的身体。

见诡计被识破,那双头鬼顿时死命的挣扎起来,林南拼劲全力才摁住对方的两条大腿。

看着对方被盾牌死死卡住的血爪,他心中蹭蹭地冒着冷汗。

这要是再被抓一下,恐怕替身纸人也救不了他了……

趁着林南暂时将其压制,李晚舟熟练地将锁链套在对方小腿上。

感受着身上越来越紧的锁链,双头鬼两张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

它嘶叫两声,两条惨白滑腻的脖子竟再一次伸长,靠着这诡异的能力,两条人脸怪蛇绕过盾牌朝李晚舟袭来。

林南当然不会让对方得逞。

他抄起地上摔碎的电动车护板,狠狠地拍飞了一颗脑袋,随挥舞匕首扎向另一张丑陋的怪脸。

没想对方在空中灵活地转了个弯,躲过林南一刀后继续朝李晚舟袭去。

见此李晚舟目光一凛,立刻低头躲过了这一击,同时扔出锁链的另一端,套马一般死死地勒住了对方的下巴。

“就是现在!烧!”

林南同样反应神速,他强忍心中的不适,抬手就往对方脸上拍去,同时一股拳头大的森白火焰直冲对方脑门。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顾不得耳膜的刺痛,趁着对方暂时丧失挣扎的能力,林南扔下匕首,两只手死死捏住那颗脑袋,再次加大掌心的火焰。

“给老子烧……蚀骨灵火!蚀骨灵火!蚀骨灵火!”

在林南发疯一般的嘶吼中,那颗脑袋在惨叫中迅速变得漆黑焦糊,并且冒出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

就连林南自己都没想到,这精神小火烧起来竟然如此猛烈。

此时另一个脑袋想回来救援,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林南手中,那颗非人般的怪异脑袋终于化成了飞灰。

不等林南喘口气,耳边便再次响起李晚舟的惊呼。

“小心!”

他定睛一看,发现另一颗脑袋正满嘴鲜血地朝自己啃来,大惊之下,林南一缩头躲过了对方的偷袭。

没想到一击落空后,对方竟头也不回地朝远处逃去。

两人这才发现,那脑袋后面竟拖着条一米多长断掉的脖子。

看着上面血淋淋的牙印,林南一瞬间明白了原委。

好狠!

这怪物竟咬断了自己的长脖子弃尸而逃!怪不得满嘴都是鲜血……

“别让它跑了……”林南刚要招呼李晚舟追击,可当他看向对方时却愣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对方手中的锁链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金色的弓影。

“我没说你可以走了!”

只见她优雅地拉起弓弦,随即一束金芒顿时在弓弦上凝聚。

“流星赶月!”

一声破风声响起,感觉不妙的人脸蛇连忙调转方向逃窜。

没想到李晚舟的目标根本不是它,而是它身后断掉的那一截“尾巴”。

“不!不!”

伴随着箭矢刺破皮肉的声音,那东西立刻被结结实实地钉在了地面。

“追啊!还愣着干什么……”

看着傻眼的林南,此刻耗尽所有李晚舟摇摇欲坠,恨不得也朝他屁股上也来一箭。

林南这才反应过来,顾不得管满脸苍白的李晚舟,他快步赶到怪物身前。

对方还想故技重施,妄图回身咬断那截脖子再次逃生,好在林南眼疾手快,一脚猛踹在对方脸上。

“去你丫的!”

这一脚精准甩在那张脸上,顿时对方嘴里爆出一口猩红的血雾,看起来就跟个红酒花洒一样。

“别杀我,别杀我,是那鬼东西让我这么干的!”

此刻那颗原本就属于保安的脑袋重重砸在地面,已经有些变形的脸上满是惊恐,“我也是受害者,是它逼我这么做的,求求你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放屁!”他高高扬起拳头,“人壳是吧?想吃小爷是吧……这一拳,是你爹我送你的!”

“这一拳,是替那蠢女人打的!”

“这一拳,是替所有被你害死的人还的!”

三拳下去,那颗脑袋已然奄奄一息,原本的惨叫也变成了虚弱的悲鸣。

“放过我……放过我……除了你俩,我没害过任何人,被寄生这四年间我一直被那鬼东西折磨,简直是生不如死……”

“还敢撒谎!”又是狠狠的一拳,林南似乎要将最近所有的委屈发泄在对方身上,“说!四年前那个男生是不是你害的!”

“四年前……学生?”闻言眼前的诡异如遭雷劈,一瞬间它猩红的眼睛满是血丝。

“你怎么知道的,告诉我,是不是雯雯告诉的你!是不是雯雯让你来找我的!”

“雯雯……”听着这有点耳熟的名字,一瞬间林南脑子轰地炸开。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保安,高举的拳头也渐渐放松下来。

从那张血肉狰狞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对方生前年纪不大的样子,似乎正好年长自己几岁。

如此巧合,竟然正好跟先前失踪的少年对得上。

“你,你是那个发帖的男生?帖子里的雯雯就是你女朋友?”

“竟然还有人记得那个帖子啊……”那怪物愣了一下,“嘿嘿嘿,真好笑,哈哈哈哈。”

身下的残躯狞笑起来,笑声越来越来,直到笑得那张脸上爬满泪痕。

“凭什么第一个被盯上的人是我,为什么当时没人相信我,为什么当时没人跟我站在一起!凭什么!凭什么!”

听着那张脸愤怒而绝望的表情,一瞬间,林南似乎看到了自己最初惊恐无助的模样。

“不赶紧动手,跟它聊什么……”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南回头看去,李晚舟拖着力竭地身子一瘸一拐走上前来。

“看来你跟这诡异很投缘啊,要不要把它放开你俩单独聊聊。”

林南难得没有回怼,他沉默了一瞬,便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对方。

闻言李晚舟也沉默了,“他……就是你讲过的那个男生?”

“嗯。”

林南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悲喜。

见此李晚舟眼睛一眯。“你下不去手?”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圣母……”

林南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他看向地面的头颅残躯,“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如果没有,就安心上路吧。”

那怪物似乎也已经放弃了挣扎,他空洞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夜空,随后慢慢紧闭。

“是啊,我这副样子,怎么能去见她……”

夏夜的海风吹来,摇得四周树影轻轻呜咽。

“帮我去看看雯雯,谢谢……动手吧。”

“好……”

林南深吸一口气,刚要答应,没想到那怪物一只腐败灰白的眼球一缩,竟然猛然弹出眼眶朝他肚脐钻去。

与此同时,原本那张保安的脸迅速蜕变成另一颗那乌黑浮肿的模样。

一丝狰狞的笑意浮现在仅剩的独眼中,此刻它心中的怨怒无以复加。

竟然将它逼到了这一步,等它钻入这小子的身体,它非要对方亲眼看着自己内脏被掏空。

不仅如此,它还要抽出对方的灵魂,看看这小子断头不死的秘密是什么。

看越来越近的新身体,那只独眼里满是饥渴之色。

就差一点点,快了,快了!

“小心!!!”

身后目睹一切的李晚舟顿时大惊失色,只不过刚刚那一箭消耗了她全部的力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带着烂肉的眼睛袭向林南。

“没用的……咯咯……”

此时地上的怪头已经发出了得逞的冷笑……

“给老子滚!”

没想到一声怒骂忽然响起,电光火石间,林南眼疾手快,竟抓起摔裂的电踏板砸了过去。

在那怪物不可置信的独眼中,一颗带着脓血的灰白眼球滴溜溜滚到李晚舟脚边。

随后一条雪白浑圆的小腿狠狠踩了上去。

“呃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眼球爆浆的声音,痛苦的哀嚎顿时响彻夜空,仅剩一只眼球的怪头当场剧烈挣扎起来。

它艰难地抬起头,发现林南这老六正在那整理凌乱的发型。

“不可能……”

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一直都在防备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我没发现。”

林南不想再看它那张恶心的脸,“但我也说过,我不是圣母,而且没人比我更懂什么叫老六。”

他手中再次燃起枯败的火光,“记得告诉那个男生,有人替他报仇了。”

怪物独眼中愈发惊惶,最后甚至自顾自地胡言乱语起来。

“不,不……长子大人还没降临,我不可能死在这……”

它无法接受眼前的结局,在降生之前它曾接受「灾厄征兆」的指示,明明长子大人出现之前自己都不会死,除非,除非……

一个想法忽然出现它的心头,一瞬间在林南二人警惕的眼神中,这怪物脸上竟突兀地涌上一丝怪笑。

“长子会替我报仇的……”

闻言林南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为防止生变,这一次林南没有迟疑,手中烈焰高举猛然向下一砸。

“什么长子孙子的,给爷死!”

耀目的火光四散开来,伴随着漫天消散的火星,又一只诡异在林南面前烟消云散。

直到此时他的身体才一阵踉跄,连续使用了这么多次灵胤,对于刚刚觉醒的他来说消耗巨大。

“你没事吧……”

李晚舟眼疾手快,在背后轻轻扶了一把。

“没事,谢了。”

他若有若无的回应了一声,顺势坐在了马路边。刚刚消散的火光中,他似乎看到一位少年解脱的表情。

一场大戏就此落幕,此时疲倦也像潮水一样袭向林南。

李晚舟同样有些难以支撑,她不再是先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撩起头发并肩坐在林南身旁。

夏夜的风忽然安静了下来。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顺着公路向下看去,沿海路的灯带像块温暖的橡皮,将大海涌来的墨色通通擦去。

林南侧过头,发现那女人正托着腮怔怔的出神,路灯下那张如玉珏般的侧脸柔和氤氲。

不知怎么,林南忽然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像是怀念,但更像是暗涌不断的悲伤。

就像油画中亡国的公主转头凝视宫殿冲天的火光……

奇怪了……

林南顿时有些好奇,不是赢了么,这女人怎么还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难不成她也跟自己一样全家死光光了?

不对啊,没听说过她家出这事啊……

他撇撇嘴刚想嘴贱,下一秒就听到对方轻声开口。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活下来了……”

林南犹豫了一瞬,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垃圾话。

“是啊,活下来了。”

他转头遥望着市区亮起的星河,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

“唉,你说那怪物口中的长子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个小BOSS之类的。”

“废话,这还用猜。”

“那它说的降临是什么意思……”

李晚舟同样不清楚,不过她还是收起先前的表情,半嘲讽半调笑道,“怎么,怕了?怕就回家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林南被噎得无话可说,这女人上辈子是不是台球杆成精,一分钟不怼点东西就浑身难受。

他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没先发制人……

“烦死了,回家回家。”

…………

十分钟后,两个一瘸一拐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路边的小道上。

回去的路上李晚舟又变成了那副高贵优雅的模样。

“今晚的夜色真美……”

在林南迷茫的眼神中,她抬头看着漫天星斗,“真好,你说海城晚上多久没出现过星星了……”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林南深深地叹息声。

“那明天呢,明天怎么办?”

“明天还会有的,”李晚舟立刻回应了他。说到这,这个一向清冷的女生眼眸中明媚而温暖,“明天的月亮一定更美。”

没想到林南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将手伸进衣领挠了挠。

“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我说我电动车摔坏了明天怎么上学,你有没有多余的,借我一辆。”

李晚舟大好心情直接被破坏。

“烦死了!死直男滚呐!”

“神经病……你掐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