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梦

路明非睁开眼睛，发现他躺在一处冰面上，头顶是一轮皎洁的圆月，星星在空中明暗闪烁。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宿舍了么？

路明非坐起身，警惕地打量周围，冰面上白雾缭绕，让他看不太远。

这应该是个极为寒冷的地方，但路明非几乎感觉不到冷意，他站起来，漫无目的地在冰面上游荡。

不知走了多久，路明非终于等到了预料之中的声音。

“你比过去强了太多啊，哥哥。”

路明非穿越白雾，眼前出现一汪清澈的池水，月亮倒映在里面，旁边还有两个闪着微光的金色小点。

其实不过是冰面碎了个洞，路鸣泽赤脚坐在边上，小脚在冰水里冻得发红，眼睛里的金光闪闪发亮。

“过去？”

路明非站在路鸣泽对面，淡淡开口。

路鸣泽还是穿着和以往一模一样的西装，那双方口皮鞋被他放在身边，明明他的双脚已经冻得通红，但他脸色却没有一丝痛苦。

小魔鬼摆了张扑克脸，路明非看不出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你懦弱的像个乌龟，谁来踹你一脚你都只会缩回龟壳，就连喜欢的女孩要嫁人了都没胆子去抢亲。”

小魔鬼把手按在膝盖上，看起来规规矩矩的。

“陈雯雯和赵孟华两情相悦，我没事去掺一脚干什么？”路明非耸耸肩，“而且我早就不喜欢她了。”

路鸣泽忽然笑了，笑的很大声，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像是下一秒就要叫人把路明非拖出去斩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早就翻天覆地了。”路鸣泽说。

路明非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男孩，他眼睛里的金光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像是亘古不变的烈火。

路鸣泽在笑，但路明非能感觉到他的悲伤，那是种孤独的痛苦，好像他在这世界上活了千百年，却没有一人可以和他说说话。

路明非没来由的心一软，走到路明泽身边，盘膝而坐。

“你到底是谁呢？”

路明非摸摸路鸣泽的头，小男孩一头黑发还挺顺滑，路明非使劲揉了几下把它们弄乱了。

“能是谁呢？就是个想换走你生命的魔鬼啊。”路鸣泽轻声说。

他绷着的脸在这一刻崩塌了，淡淡的忧伤代替了扑克脸，小魔鬼罕见的表露出了负面情绪。

路明非不这么认为。

他已经和路鸣泽见过好几次了，虽然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谜语人，但他每次出现都给自己提供了相当珍贵的帮助。

而且还是双子卡带的另一边，路明非怀疑这家伙难不成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感染的漏洞体？

变成假面骑士有个前提，要么做过适能者手术，要么感染游戏病病毒。

他是没做过手术的，那眼前的小男孩只能是他的病毒了。

“病毒什么的太LOW了。”

路鸣泽好像知道路明非心中所想，忽然开口。

“你能变身是上天给予你的恩赐，但我不是你的附庸。”

夜空澄净，像是刚被人洗刷过一样，路鸣泽抬眼望着天空，忽然伸手拉了路明非一把，似乎想把路明非拽到水下去。

可惜路明非纹丝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真没意思。”路鸣泽叹了口气，“要是以前，你肯定会吱哇乱叫的掉进去，然后说些不着边际的烂话。”

路鸣泽语气落寞，好像他的确认识一个那样的路明非。

“听起来，你们都见过我。”

路明非声音很轻，言语随着他说话吐出的白雾飘渺而去。

“陈墨瞳，你，那个穿白西装的，还有楚子航。”

疑似和自己一样穿越的诺诺，能变身的白西装，眼前的小魔鬼，还有那个楚子航。

这些人似乎在他们各自的过去都和自己有很深的瓜葛，但自己完全不认识他们。

“正如我所说，哥哥，这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只是你。”

小魔鬼恢复了那种平淡的语气，也重新变回了扑克脸。

“你以前可是能为了你爱的女孩献出生命的啊，那时候我觉得我可幸福了，作为弟弟终于能帮上哥哥的忙，在弟弟协会里我都要出人头地了。”

路鸣泽打趣，路明非在一边静静的听。

“但她都不知道救她的人是你，你说你这是为了什么呢哥哥？为什么？”

路鸣泽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痛恨那个他认识的，软弱废物的路明非。

“为了爱与正义吧，我想。”

路明非平静地说，似乎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别的选项。

过去也有个人问过他一样的问题，但他们战斗本就不求回报，只是为了无愧于心罢了。

路鸣泽抬起头，愣了愣，旋即，眼里的厌恶几乎要溢了出来。

“时间差不多到了，哥哥，你该走了。”

路鸣泽不耐烦地甩开路明非的手，冰面在这一刻忽然震动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崩碎了。

“最后一个问题，这里是梦吗？”路明非问。

“是也不是，你说呢？”小魔鬼直视路明非的双眼，那股烈火与这冰天雪地格格不入，像太阳坠落冰海。

路明非还想说什么，但一股失重感陡然传来，他扑通一声跌入冰海。

冰面轰然破碎，路明非整个人掉进深海，彻骨的寒冷在这一刻钻进他的骨髓，他想张口，但海水立刻灌入他的鼻腔。

小魔鬼依旧坐在海面上，那双金瞳在路明非眼中渐渐黯淡，最终彻底归于黑暗。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小魔鬼的声音追上了下沉的路明非，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欢迎回来，哥哥。”

......

“醒醒！醒醒！”

好像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

路明非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脸，脸上的胡渣都没刮干净。

是芬格尔。

“你不是说今天是校长的课么？还睡这么死？”芬格尔说。

“来得及。”

路明非看了一眼表，时间其实还挺充裕。

刚才果然是梦。

路明非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在校道上，他能听见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这几天来一直如此，他已经习惯了。

距离行动结束已经过了整整一周时间，路明非在卡塞尔的声望前所未有的高，楚子航在他回来的第二天就亲自上门邀请他加入狮心会，而隔了不到十分钟，学生会的帕西诺也带着请帖上门，邀请他加入学生会。

他一下子成了个香饽饽，整个卡塞尔都在抢着和他搞好关系，这让路明非有些应接不暇。

“早上好，路明非。”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路明非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都知道，说话的是那个俄罗斯女孩，零。

“早啊。”路明非说。

这女孩天天都来和自己打招呼，在教室也和自己坐一块，路明非是没什么所谓，但架不住诺诺老让他离这女孩远点。

“想好加入哪个社团了么？”

零走到路明非身边，她的金发高高扎成马尾，披在身后，整个人白的像雪，路明非总觉得四小天鹅就是为她而生的。

“狮心会吧，我和楚子航熟一些。”路明非说。

楚子航帮了他一个大忙，哪怕不加入狮心会，他也不可能加入楚子航死对头的社团。

本来楚子航要把村雨也输给他的，但路明非拒绝了，他用不上这把刀。

况且这把刀似乎对楚子航很重要，那天楚子航带刀上门，把芬格尔吓得不轻，楚子航和路明非说这把刀如何如何，路明非听完觉得还是不要横刀夺爱比较好。

“那我也加入狮心会好了。”零说。

路明非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惊讶，这女孩天天除了问候自己，就是问自己加入哪个社团，看起来非要跟他跟到底。

“那我们算是同志了。”路明非说。

他已经知道了狮心会的历史，知道这是由梅涅克·卡塞尔创立的组织，甚至可以说是卡塞尔学院的前身，在恺撒加入学生会之前，狮心会是校内第一的社团，所有人都以能加入狮心会为荣。

两人沉默了，肩并肩走向不远处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