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借刀杀人，“将军”的真实身份

如果问武侠世界最坑爹的东西，秘而不宣的宝藏，绝对榜上有名。

覆灭的王朝，深山老林的族群，传承千年的秘族，若有所指的童谣，都有可能藏着“富可敌国”的宝藏。

这些宝藏叠加起来，能让宋元清的经济体系崩溃十次，更有得之可得天下的宝藏，轮流刺激皇帝的神经。

最让人感到无语的是，这些宝藏大部分是真实存在的，每座宝藏都有阴损陷阱，或者武功高强的守护者。

越是贪图宝藏，死得越快。

侉屹族宝藏是个例外。

宝藏是真的，也是假的。

说是真的，因为确实存在宝藏。

说是假的，因为没有真金白银。

庐州的侉屹部落只有一百多人，住在深山老林，平日里采集药草香料换取生活物资，怎么可能有大宝藏？

二十多年前，向明偶然得知侉屹族藏着大宝藏，费尽心力寻找，为了防止升迁调任，主动辞官做了山长。

多年过去，一无所获。

包拯根据李兆廷的指导，在向明的书房中找到记载侉屹族历史的书籍，书籍破损严重，显然时常被翻阅。

公孙策去查户籍记录，偶然发现向明当年就是管理户籍的官员，侉屹族的户籍信息，就是向明登记造册。

与此同时，不知是谁，传出侉屹族宝藏的消息，还传出寻宝口诀。

山上山，白山抱千翠；

水中水，黑水拥万红；

破解这副对联，就能得到侉屹族世代流传的宝藏，从阳大学士被杀，短短两天时间，整座庐州人心惶惶。

幕后黑手也好，意外卷入的外来者也罢，全都被浪潮裹挟着前行。

庐州指挥司都统木铁影以看守极乐楼罪犯为借口，带着副将进入庐州，动用一些关系，参与到这桩案子。

一个披头散发的瞎子，装扮做测字算命的算命先生，潜入庐州城。

……

悦来客栈。

李兆廷点了一只肥鸡，一壶酒。

来到庐州，肯定要尝尝老母鸡。

不是因为本地老母鸡汤好喝，而是因为一句顺口溜：从肥东到肥西，买了一只老抹资（老母鸡），拿到湖里死一死（洗一洗），差滴跑了资。

陆小凤花满楼不在身边，李兆廷自斟自饮，自得其乐，喝的开心时，一个披头散发的算命先生走了过来。

“公子可是李兆廷？”

“这位老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老朽双目失明，但开了天眼，进入客栈时，发现公子身上有巫蛊气息，怕是要大祸临头。”

“哦？不知巫蛊来自何方？”

“应该是一个小型部落，这种外来部落最擅长巫蛊，公子最近几日，是不是去过某个小型部落的祭坛？”

“老丈可有解法？”

“老朽自幼苦修阴阳术，最擅长斩妖除魔，公子带我去那座祭坛，老朽破除祭坛诅咒，还本地百姓安康。”

“敢问老丈高姓大名？”

“老朽吴勇。”

“敢问老丈，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作何解释？”

“这……”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何解？”

“公子在考校老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丈自称精通阴阳术，怎能不懂易经道藏？”

“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了性命着想，请公子不要拒绝！”

吴勇手中盲杖轻轻抬起，指向李兆廷胸腹要害，盲杖底端闪过寒光，显然是把利器，可以一击致人死命。

“看来我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吴勇，我想和你打个赌！”

“赌什么？”

“赌你这次无法得偿所愿。”

“你是什么人？”

吴勇声音变得冷厉。

“侉屹族宝藏的秘密早已传遍整座庐州城，你是为了宝藏来的吧？”

“你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

“当然……不知道！”

“你敢耍我！”

“停！在这里争辩毫无意义，咱们去侉屹族祭坛，你就都明白了。”

“你是侉屹族后人？”

“我是祖籍金陵。”

“你说话带有云南口音。”

“家父获罪，流放岭南！”

“岭南和云南不是一回事！”

“买通衙役，逃到大理！”

“为什么去大理？”

“因为我喜欢吃蘑菇。”

两人一问一答，尽是些不着四六的片儿汤话，离开客栈，去往祭坛，一路无事，两人很快到达后山祭坛。

吴勇慌忙问道：“说！这些石像都是什么姿势？周围有多少石块？”

“砍头！挖心！穿喉！分尸！你知道为什么要雕刻出四种酷刑吗？”

“什么意思？”

“因为有一条恶鬼从烈火地狱中挣扎的爬了出来，要向四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复仇，吴勇，做好准备了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替天行道的人！”

“你没有证据……”

“知府断案需要证据，江湖人做事需要心念通达，我来看看，这座分尸的石像和你很像，下地狱赎罪吧！”

话音未落，寒芒骤起。

吴勇挥舞盲杖刺向李兆廷。

李兆廷伸手一抓，轻描淡写地抓住吴勇的盲杖，右手用力一拧，盲杖碎裂成数十竹篾，竹篾上催发剑芒。

“嗤嗤嗤嗤！”

祭坛传出四声轻响。

吴勇的脑袋落在地上，尸体笔直的倒向地面，发出“轰隆”声响，四肢随之而分开，只剩下喷血的腔子。

李兆廷擦擦手，笑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也知道你的仇恨，从我得知侉屹族的历史，就猜到前因后果。”

“为什么帮我？”

山洞外传来深沉的声音。

“因为这家伙该死！”

“你不怕被官府通缉？”

“有谁知道是我做的？”

“我！”

“我相信你绝对不可能告密，等到事情结束，我想听到一个故事。”

“侉屹族宝藏的故事？”

“你的帮手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

“原本不确认，现在确定了。”

李兆廷潇洒的摆了摆手。

山洞外的蒙放面色阴晴不定。

蒙放是侉屹族人。

三十年前，侉屹族搬迁到庐州，向明作为户籍官，在给侉屹族办理户籍档案的时候，得知侉屹族有宝藏。

为了得到宝藏，向明带着三个帮手去往侉屹族聚居地，在他们的饮水中下入麻药，把所有侉屹族人麻翻。

随后，他们用酷刑逼问宝藏，侉屹族族长被活活勒死，由于侉屹族人交不出大宝藏，向明一怒之下，放火烧了侉屹族聚居地，熊熊烈火之下，一百多侉屹族人被烧成飞灰，蒙放侥幸存活，为了复仇，成为天鸿书院的老师。

当年作恶的四人天各一方，想把他们聚集起来，必须装神弄鬼，蒙放在后山制作祭坛，散播宝藏的消息。

阳大学士听到风声，主动成为书院外聘教授，被蒙放找机会杀掉。

向明心生恐惧，连夜跑路，蒙放在半路伏击，用竹竿戳死了向明。

吴勇听到宝藏的消息，哪怕如今双目失明，仍旧紧赶慢赶赶到庐州，得知李兆廷是办案人员，上前询问。

万没想到，李兆廷熟读《抡语》，朝闻道，夕死可矣，早上看到他，当天下午就弄死，绝对不拖延片刻。

蒙放的仇人只剩一个。

这个人是谁呢？

当然是……木铁影。

当年屠戮侉屹族的凶手，木铁影武功最高，性格最谨慎，出入皆有精锐护卫保护，蒙放如何杀掉木铁影？

当然是依靠……帮手！

……

夜。

木铁影正在翻阅书籍。

包拯和公孙策办事效率极高，仅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根据向明的藏书整理出侉屹族历史，并针对市井流传的那副对联，推理出三四个位置，木铁影决定用训练士兵作为借口，在这几个地点拉网搜查，尽快找到宝藏方位。

然后就是……

就在木铁影制作计划时，一个白影敲了敲门，不是别人，正是蒙放：“木都统睡了吗？我有件事对你说。”

“进来吧！什么事？”

木铁影干脆利落，开门见山。

蒙放微笑道：“在下解出了侉屹族宝藏的秘密，想找都统做个交易，我把宝藏送给你，你帮我成为山长。”

“就这么简单？”

“在下别无所求！”

“你怎么会别无所求呢？你明明想要我的脑袋！蒙放！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侉屹族的余孽！”

木铁影抬起头，狠厉的看着手足无措的蒙放，得意的说道：“如果不想受零碎苦楚，乖乖把宝藏交出来！”

蒙放惊骇的说不出话。

木铁影得意的说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当年那件事做的太过火，若是泄露出去，我这辈子就完了。

这些年，我日日夜夜担心他们用这件事威胁我，很难睡个安稳觉。

现在好了！

他们全都死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宝藏是我的！

权势是我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木铁影得意的大笑。

蒙放脚步不稳，跌倒在地。

“你……你是将军！”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木铁影拔出佩剑：“要么立刻说出宝藏隐秘，要么被我千刀万剐！”

“木铁影，放火灭族，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你真是好狠毒的心！”

“蒙放，下辈子记清楚了，好人不会死，坏人不会死，唯有你这种自作聪明的蠢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你不想得到宝藏了吗？”

“包拯和公孙策整理出线索，明天我会用搜寻凶手蒙放作为理由，带领士兵大军搜山，早晚能找到宝藏！”

木铁影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个潇洒的声音：“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大宋有木都统这样的忠臣良将，何愁不能收复燕云，这真是大宋的幸运。”

李兆廷推开大门。

后面站着数十位书院学生。

为首的赫然是包拯和公孙策！

将军，你被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