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六脉神剑·望文生义版

武侠世界有种特殊医术。

这种医术的名字叫做……真气！

疗伤、祛毒、止血、治病，真气好比万能药，可以用于各种情况。

尤其是大理段氏。

大理段氏嫡传的“一阳指”，堪称古往今来最强疗伤武技，无论耄耋老人还是重病婴孩，都能以此疗伤。

世界上九成九的灵丹妙药，比如少林大还丹，武当紫金丹，只有成年人可以服用，老人婴孩会虚不受补。

疗伤类心法武技亦是如此，老人身体虚弱，婴孩经脉脆弱，稍有不慎就会导致病情扩大，造成更大损伤。

给老人疗伤的武技少之又少，治疗重病婴孩的武技更是凤毛麟角。

从出现武道至今，历代杏林圣手创出的绝学，符合这个要求的，不超过一掌之数，大部分只能缓解伤痛。

一阳指能攻能守，能打能奶，是最温润、最柔和、最全面的武技。

因此，段氏皇族重伤、疾病，会请本家前辈用一阳指疗伤，段誉这种板上钉钉的储君，能请来数位高人。

不巧的是，段誉练过北冥神功。

段家高手向他体内灌注的真气会被北冥神功吸收，这些外来真气至精至纯至渊至博，引发更剧烈的躁动。

本就躁动不堪的异种真气，好似火山喷发一般，从膻中喷薄而出。

若无宣泄口，必然把段誉撑爆。

恰在此时，段誉想起疯老道传授的剑法秘诀，体会到憋尿的感觉，下意识弹出手指，以手指作为宣泄口。

“嗖嗖嗖！”

三道剑气从指尖射出。

大门被剑气轰成碎块。

段正明和段正淳惊骇不已。

段誉何时学会这等绝学？

这莫非是……六脉神剑？

由于六脉神剑入门条件太高，就连大理皇帝段正明也不会六脉神剑，只听说自家祖传的剑谱是剑气功夫。

这是望文生义的误解。

“剑气”是从指尖、双目、足趾等部位射出的锋锐内劲，多数情况下是宝剑形状，或者凝聚成箭头形状。

六脉神剑是“气剑”，在指尖凝聚一丈多长的利剑，五指戳刺，以此施展剑法路数，属于“凝气成兵”。

段正明没见过六脉神剑，自是不知这些弯弯绕，误以为段誉得到某位老祖宗的传承，意外学会六脉神剑。

段正淳下意识怀疑段延庆。

莫非段延庆没有放下仇恨，在天龙寺找到剑谱，以此来陷害段誉？

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誉儿，你怎么样？你最近有没有练过剑法？有没有人传你武功？”

“有……有个老前辈，他在万劫谷地牢传我剑法，我快忍不住啦！”

段誉再也承受不住痛苦，从床铺上弹跳起来，真元从周身窍穴爆发，五指弹射剑气，半边房顶轰然碎裂。

段正明想上前接招，被恰好赶到的李兆廷一把拉住，李兆廷伸手一抓，采了一朵山茶花，射出片片花瓣。

气机牵引，段誉脚踏凌波微步，五指连弹，射出一道道剑气，把李兆廷弹出的花瓣点落，随即飞速奔跑。

段誉配套武技真的很难对付。

无限闪避的凌波微步！

吸人内功的北冥神功！

百毒不侵的莽牯朱蛤！

无坚不摧的弹指剑芒！

如果段誉自幼专心练武，再加上这身福缘……想多了，如果段誉痴迷武功秘诀，根本不可能有这套机缘。

“李大哥，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快离开这里，我被人下了邪术啦！”

真气从体内倾泻出去一部分，段誉恢复几分神志，看到李兆廷，立刻让李兆廷离开，免得被他疯癫击伤。

“这是北冥神功的真气反噬，把异种真气倾泻出去就行了，段老弟，我陪你过两招，帮你把真气泄出去！”

“真的可以吗？”

“放心，我是专业的！”

李兆廷脚踏虚空步，用比段誉更快三分的速度凌空漂移，双手连抓，十根手指如波罗花，一点点的绽放。

拈花擒拿手！

南唐宝库珍藏的武技。

世上最精妙的擒拿手之一，只要有半寸之地，能伸进去一节指尖，就能施展这套妙法，最适合贴身近战。

段誉疼痛的快要晕厥，好不容易恢复的神志快速变得迷迷糊糊，脑中只有无尽痛苦和疯老道传授的剑招。

其实，疯老道不会六脉神剑，而是凭惊天动地的剑道修为，望文生义创出一套剑指功夫，待到段誉异种真气爆发的时候，用这种方式开闸放水。

让段誉记住憋尿的感觉，就是防止段誉忘记剑谱，一定要用最寻常、最常见的比喻，让段誉记在骨髓里。

段誉对武道一窍不通，只知道每弹出一道剑气，身体会舒服一分。

原本担心伤到段正明和段正淳，不敢出手，如今有李兆廷做对手，肆无忌惮的出招，凌乱中闪烁着绝妙。

疯老道一身武功通天彻地，哪怕是望文生义草创的武技，招数之绝，剑法之妙，比七大剑派也不弱分毫。

李兆廷认出这是师父的路数，并未拔剑应对，而是十指连弹，双手手指灵活的点挑戳刺，拆解剑法招数。

两个年轻英俊的俊俏公子，一个疯癫中透着优雅和仁厚，一个优雅中闪过狂妄和邪异，步伐轻柔，招数卓绝，两人贴身搏杀，曼妙的恍若歌舞。

大理最有名的舞蹈大师，也没有这般轻柔曼妙、浑然天成的舞步。

“铮！”

琴声悠悠传来。

冯素贞弹奏《普庵咒》。

降魔琴音，外降妖魔，内降心魔。

段誉觉得自己是黑暗中的水手，遭受狂风暴雨侵袭，就在他绝望时，远处亮起灯光，灯塔为他指引方向。

胀痛的感觉逐步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舒适。

就像士兵卸下厚重的铠甲，骆驼放下沉重的货物，就像水库开闸放水，就像奔腾不休的江河找到了支流。

飘飘渺渺的琴声从云中传来，段誉停下脚步，舒服的闭上眼睛，软绵绵的躺在棉絮般的白云上，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再也不去想剑法的事。

“啪嗒！”

李兆廷封住段誉的穴位。

段正淳问道：“李贤侄，誉儿是被人下毒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兆廷解释：“段兄在外游历时得到逍遥派的传承，练成北冥神功，此法可吸人真气为己用，但是，段兄学的心法不全，只会吸人功力的法门，不懂融会贯通之法，吸收的真气越多，自身负担越重，就像不断蓄水的水库！”

“有没有救治之法？”

“要么把北冥神功完全练成，要么及时释放异种真气，要么学会另外一种化解之法，为真气找寻宣泄口。”

“贤侄可有缓解之法？”

“我没有，蓝姑娘有。”

李兆廷指了指蓝凤凰。

蓝凤凰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我是五仙教蓝凤凰，你就是段正淳？阿爹说你不是好人，让我离你远一点！”

段正淳讪讪的笑了笑。

刀白凤瞪了段正淳一眼。

段正明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蓝凤凰的老爹某些时候拎不清，评价人的时候，往往会非常准确。

就算李兆廷暴揍五仙教长老，一脚把他踢飞十几米，他仍旧觉得李兆廷是少年英杰，鼓励女儿热烈追求。

段正淳为何有这种评价？

武侠世界，提到“情殇”，永远绕不开苗女和苗疆蛊术，苗女多情，段正淳更多情，显然有些风流往事。

最近二十年，五仙教被渣男坑了数位天才弟子，对渣男深恶痛绝。

若非段正淳是大理未来的皇帝，家里早就爬满蛊虫了，五仙教绝不介意向世人展示“万蛊蚀天”的威能。

段正明微笑道：“姑娘似乎来自月亮山苗寨，这样吧，你把誉儿救醒，我给你家部落送十车盐巴，如何？”

蓝凤凰点点头：“成交！”

“姑娘需要什么药材？”

“艾草！水蛭！酸汤！”

蓝凤凰确实懂得治疗异种真气。

原剧情中，令狐冲由于体内盘踞七八股异种真气，身负重伤，蓝凤凰用水蛭换血之法缓解令狐冲的内伤。

虽未治好，却能暂时压制病痛。

可惜，蓝凤凰画蛇添足，给令狐冲服用五宝花蜜酒，令狐冲虚不受补，伤势加重，内伤之外，增添毒伤。

药不能乱用。

补药未必是补药。

毒药未必是毒药。

必须根据病情，对症下药。

最近两年，除了蛊术，蓝凤凰苦心钻研医术，对苗医颇有些造诣。

用水蛭给段誉放了点儿血，再用艾草做艾灸，最后灌了一碗酸汤。

段誉大声咳嗽，清醒过来。

李兆廷打趣：“段兄，咱俩确实应该称兄道弟，你是我的小师弟。”

“啊？”

“你的剑法是谁教的？”

“一个疯疯癫癫的老伯。”

“那个人是我师父。”

“其实，我不想学武……”

“我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然后呢？”

“师父随手挥出一道剑芒，把山头削平三四尺，我摸了摸脖子，觉得脖子没有山头硬，当场跪下来拜师。”

“老人家一直都这么怪？”

“偶尔有正常的时候。”

“哦~~”

段誉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先前异种真气躁动，段誉吹气球般膨胀起来，此后开闸泄洪，把异种真气倾泻出去，身体早就疲惫不堪。

段正淳问道：“李贤侄，尊师是哪位江湖前辈？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

“尊师有什么喜好？”

“强人所难、找茬打架。”

“这个……”

“段伯父无需担心，我师父不坑徒弟的时候，做事还是很正派的。”

“坑徒弟的时候呢？”

段正淳敏锐把握到重点。

“您看我，现在还活着！”

李兆廷发誓，有朝一日，老登躺在床上的时候，肯定要画两幅画。

——孝子病床拔管图！

——吕奉先拨云见日图！

段正淳露出求助的眼神。

李兆廷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

段正淳塞给李兆廷一卷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