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校服领口突然渗出血色冰晶,锁骨处的皮肤裂开细密的齿轮纹路。青梧的翡翠血液滴在我手背,化作藤蔓状回路爬上小臂。意识海里黑白两股能量正在撕扯,视网膜上不断闪过数学公式般精密的时间轴。
“别抗拒共振!“青梧染血的手指按在我眉心,她发梢的铃兰瞬间绽放,“时空锚点要偏移了!“
张子航的猩红齿轮突然加速旋转,十二枚血色光轮在天台构成十二面体囚笼。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双重音色的吟唱,左手黑曜火焰凝成长弓,右手白晶流光化作箭矢。箭尖触及血色结界的刹那,整栋教学楼突然变成半透明状。
透过水泥墙体,我看见图书馆顶层的自修室里,陈明正把玩着那罐冰可乐。易拉罐表面的水珠违背重力悬浮着,在他指尖绘出微型的十二芒星阵。
“那是......“我的惊愕让能量出现波动。张子航抓住破绽突进三米,猩红水晶突然裂开,涌出沥青状生物质包裹全身。他的校服被撑裂成布条,脊背上凸起七根水晶脊刺,每根刺尖都镶嵌着学生证碎片。
青梧的怀表突然弹开表盖,露出里面转动的植物齿轮:“原来失踪的学生会成员都成了养料。“她的翡翠瞳孔首次浮现恐惧,“林默!打碎他第三根脊刺!“
我的双脚不受控地跳起芭蕾舞步,黑白裙裾扫过之处,时空像被橡皮擦抹过的铅笔画般消失。张子航的触须穿透我的残影,将天台水箱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混着铁锈的污水尚未落地,就被我的白晶之力冻结成无数面棱镜。
“就是现在!“黑曜形态的我舔了舔虎牙。七百二十面棱镜同时折射阳光,在张子航周身织出光之牢笼。当他挥臂格挡强光时,第三根脊刺上的学生证残片突然闪烁——那是三年前跳楼自杀的学生会长照片。
翡翠箭矢离弦的瞬间,我的校牌突然发烫。照片上的自己竟在微笑,眼底浮动着与青梧相同的萤火微光。箭尖穿透血色水晶的脆响中,我听见此起彼伏的玻璃碎裂声从全校教室传来。
所有窗户都在迸裂,但飞溅的玻璃渣凝固在半空,折射出万千个正在异变的校园。在某个镜像里,我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自己站在生物实验室,手术刀正将青蛙改造成机械生命体;另一个镜像中,陈明手握十二枚血色齿轮,正在时停的教务处给考卷打分。
“认知污染开始了。“青梧的藤蔓缠住我的腰往天台外跃去,“抓紧时间看清核心镜像!“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我的双色丝袜突然浮现星图纹路。下坠过程中,黑曜之力自动凝结成降落伞,伞面上流动的正是储物柜暗格里的光纹密码。当脚尖触到地面时,溅起的水花里浮现出完整的时间线——原来三十七天前的流星雨,是翡翠纪元用最后能量发射的时空信标。
教学楼的裂缝中突然伸出无数沥青触手,张子航的异变躯体从水泥中重组。他头顶悬浮着血色校徽,那些失踪学生的面孔在徽章表面痛苦挣扎。我的喉结又开始发烫,这次的黑白转换比之前剧烈十倍,连衣裙领口迸开的纽扣弹飞进排水沟,在污水里化作微型水晶。
“小心认知污染!“青梧突然捂住我的眼睛,但已经太迟了。我看到每个教室都坐着十二个自己,他们有的在解概率题,有的在刻正字,有的正用圆规在课桌上凿出时空坐标。当这些幻影同时转头微笑时,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涌出带着荧光的热流。
猩红齿轮的轰鸣声中,青梧的怀表突然发出清越鸟鸣。一只翡翠色的知更鸟从表盘飞出,鸟喙衔着片发光的梧桐叶。叶片飘落的轨迹在雨中烧灼出绿色火线,火线触及的地面瞬间绽放出铃兰花海。
“跟我念!“青梧的嘴唇贴着我耳垂,温热气息带着草木清香,“时渊第九律令,万物归位——“
我们的声波在雨中激起量子纠缠,所有异常镜像开始坍缩。当最后一个血色齿轮破碎时,我听见陈明在虚空中轻笑,那罐冰可乐的拉环正在他指尖旋转,刻着细密的时渊文字。
我跪坐在铃兰花海中央,翡翠露珠顺着发梢滴落在星图纹路上。青梧的体温隔着湿透的校服传来,她的心跳频率正与我手背的藤蔓回路共鸣。
“镜像要开始增殖了。“她染血的指尖划过我眼睑,世界突然裂成十二个棱面。每个镜面都倒映着不同装束的自己:扎着蝴蝶结的乖巧女生、朋克装扮的机械师、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她们同时举起右手,腕间的星云纹路正在重组为新的图腾。
张子航的咆哮从地底传来,水泥地突然软化如沼泽。七根水晶脊刺破土而出,每根尖刺都镶嵌着我们的合照——但照片里我的瞳孔泛着机械红光,正在用圆规刺穿青梧的翡翠心脏。
“不要相信镜像!“青梧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结成梧桐叶形状的密钥,“看储物柜第三层暗格!“
我的校牌突然悬浮而起,那些被陈明嘲笑过的少女漫画书页在意识海翻动。当钥匙插入记忆锁孔的刹那,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琥珀吊坠发出微光——那里面封存的根本不是昆虫,而是微缩的星图密码。
十二个镜像突然发出尖叫,她们的星云纹路开始逆向流动。我抓住这瞬间的清明,用指甲在掌心刻出母亲教的奇怪符号。鲜血渗入星图纹路的瞬间,所有镜像如退潮般坍缩,最终在视网膜上凝聚成两行时渊文字:
【认知锚点已校准】
【苍青之种开始萌芽】
青梧的惊呼带着哭腔:“你居然是......“她的话被突然暴起的沥青触手打断。张子航的异变躯体从地底完全钻出,那些学生证碎片正在他胸口拼凑成血色校徽。
我的连衣裙突然无风自动,黑白裙裾延展出星光织就的拖尾。当第一根触须刺向青梧时,我的右手自动结出古老法印——这是母亲哄睡时在我后背画过的图案。
“时渊第七律令,万象归真!“
黑曜火焰与白晶流光螺旋升腾,在暴雨中构筑出DNA链状的光柱。张子航的触须在触及光柱的瞬间碳化,那些痛苦的面孔从校徽中挣脱,化作萤火虫飞向天际。
陈明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手中的可乐罐正在汽化,十二芒星阵悬浮在我们脚下:“精彩!但你们要怎么处理这个呢?“
教学楼所有窗户突然迸裂,玻璃渣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棱镜。在某个折射面里,我看到了母亲——她穿着实验室白袍,正在将翡翠色试剂注入我的婴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