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洪符的承诺

晨光熹微，鸟鸣初醒。

柳长源的灵田里，清澈的小水池再次被搭好。

撒入稻种，道道念头传来。

“嗯？谁在挠我痒痒……”

“是水吗？”

“等等，我怎么变软了？”

“我，我好像要裂开了！”

“……”

感受着青玉稻的情绪，柳长源嘴角微扬，心情舒畅。

“一次催发六亩青玉稻种，倒是没出问题。”

此前开销颇大，短短几日便耗费二十余块灵石，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想着早点搬入内城，柳长源索性将两个弟弟的灵田接手过来，又续租三月，准备一次解决租金问题。

如今催芽顺利，他心中稍安。

左右无事，柳长源寻了处干草堆坐下，又取出曾老道的手札翻看。

书册上的内容没变，但笔迹换了。

为防止有人怀疑，他将原本的手札都一把火烧了。

……

……

洪家院子。

清晨无事，洪家弟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嬉笑。

“哥几个，昨儿坊市有什么新奇的新鲜事？”

“百味居出了款新酒‘竹露凝’，据说能稳定经脉，缓解灵力滞涩。”

“他们家的东西贵得要命，要我说，这买酒的灵石不如去春风楼消遣一回，听说最近楼里来了个新人，水嫩的很。”

“春风楼不也一样贵？真要消遣，不如去暗门，反正灯一灭，横竖都一样。”

“那能一样？春风楼的娘子可是……”

“可是什么？”

忽然，一道冷厉的声音自院门传来。

众弟子浑身一僵，纷纷噤声低头。

洪符大步踏入，目光如刀扫过众人，脸色阴沉。

“大清早的，聚在这儿做什么？”

“阵法检查了吗？灵田巡视了吗？账本核对了吗？”

“好好好，一个个都闲得发慌了。”

洪符越说越怒，当即厉声喝道：

“这月每人扣一块灵石。”

众弟子心中叫苦，却不敢辩驳半句。

待洪符走进内室，才有人低声抱怨道：

“洪管事也太狠了。”

“一下就扣这么多……”

洪家弟子正小声嚷嚷，内室又传出洪符的声音。

“洪烨，你进来一下。”

被点到名字，洪烨浑身一紧，连忙小跑进去。

踏入内室，瞟见案几前的洪符，埋着头走到旁边默默站着，大气不敢出。

“近来灵田可有异状？”洪符翻着账本，头也不抬。

“一切安好。”洪烨恭敬答道。

“那就好。”洪符微微颔首，叮嘱道：“眼下是关键时候，务必盯紧，别出乱子。”

“洪管事这是要高升了？”洪烨小心翼翼试探。

洪符闻言，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再过些日子，我便要去百草堂了。”

百草堂，洪家在内城开的产业，专门收售灵植，地位远非城外的灵田可比

“恭喜管事！”洪烨连忙贺道，“您苦熬十多年，总算熬出头了。”

“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洪符摆摆手，语气中透着理所当然，“难不成要我像那曾老道一样，二十年都升不上去？”

“说起曾老道，他近来如何？”

“还在金线草上打转。”

洪符嗤笑一声，满脸不屑：“二十年都成不了一阶灵植师，废物！”

百草堂可不比此处，那里可不收青玉稻这些灵植。

若洪符想更进一步，就得结识拉拢货真价实的灵植师。

本来想着曾老道成了，能助他一臂之力。

如今看来，纯属痴心妄想。

瞧见洪符的脸色变化，洪烨犹豫片刻，又补充道：“不过，他最近青玉稻培育的还不错，亩产提高了不少。”

“青玉稻？”洪符冷笑：“他都种这东西都多少年了，现在水平才有提升，可见天赋平庸到了极点。”

“说起天赋，倒是另有一人，似乎有些潜力。”洪符接话道。

“哦？”洪符挑眉，“说来听听。”

“此人来此不足一年，青玉稻的产量却节节攀升，最近一次亩产已达九十。”洪烨顿了顿，似想起什么：“只是这人跟曾老道类似，时常拿着个册子在田间写写记记，不知是不是又一个曾老道。”

“有点意思，此人是谁？”洪符来了兴致。

“柳长源。”

……

……

洪家院外。

柳长源步履沉重，心中忐忑。

侧目瞥向洪烨，他低声问道：“洪管事寻我究竟何事？”

“去了便知。”洪烨笑而不答。

柳长源不动声色的碰了碰洪烨的手，悄然塞去一块灵石。

“柳某心中惶恐，还请洪道友指点一二。”

收了灵石，洪烨果然不再卖关子：

“柳道友放宽心，此番对你而言，或是一场机缘。”

“多谢洪道友。”柳长源略松一口气。

穿过前院，踏入内室，洪符正端坐案前。

“柳小友，许久不见。”洪符含笑示意。

“劳管事挂心。”柳长源拱手行礼。

“洪烨，去将我珍藏的‘浮云顶针’沏上两壶。”洪符吩咐一声，招呼柳长源坐下。

柳长源摸不准情况，连忙推辞：“管事折煞我了，万不敢与管事同坐一席。”

“柳小友不必拘礼，你有这个资格。”洪符道。

说到这个份上，柳长源只得恭敬落座。

案几两侧，茶香袅袅。

“听闻你所种的青玉稻，亩产已达九十？”洪符开门见山。

又是青玉稻，莫非……

柳长源心神微动，谦虚道：“侥幸而已。”

“亩产一次比一次高，如何能是侥幸？”洪符似笑非笑。

柳长源干笑两声，试探道：“若管事有兴趣，柳某愿将培育之法奉上。”

“柳小友此言，未免太小瞧洪某了。”洪符摇头，“这点蝇头小利，洪某还不放在眼里。”

柳长源闻言一怔，一时摸不透对方意图

他本以为洪符就是冲青玉稻来的。

可眼下看来……

洪符见状，不再绕弯：“实不相瞒，洪某即将调任百草堂管事……”

他将前因后果讲出，柳长源这才恍然，面露惭色：“是柳某狭隘了”

“无妨。”洪福轻轻揭过，话锋一转又道：“不知小友对晋升一阶灵植师，有几分把握？”

“洪管事想听谦词，还是实话？”柳长源道。

“当然是实话。”洪符道。

“十成把握。”柳长源语出惊人，惊得洪符差点没拿稳茶杯。

他上下打量一眼柳长源：“柳小友的玩笑怕是开得有些大了。”

“柳某向来不乱说话。”柳长源神情坚毅。

洪符再次被镇住，锐利的目光又扫过柳长源的面庞。

见柳长源巍然不动，他不由被打动。

“既然柳小友如此自信，那洪某也在此承诺。”

“若小友三年内能成一阶灵植师，来百草堂无论是购买灵种，还是售卖灵植，洪某都会给小友最大力度的支持。”

“一言为定。”柳长源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闻言，洪符哈哈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可就在这时，洪烨突然闯入：

“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到底什么事情。”洪符神色不愉。

“曾老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