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弟,你实话告诉姐,你还是你不?

榆树村村口,

赵卫东和老周等一群人,正费力地从山上抬下一头庞大的熊尸。

那熊尸足有六百来斤重,正是蹲仓岗那头令人闻风丧胆的熊罴。

村民们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头熊罴。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起来,一个个村民都激动得不成样子。

尤其是看到猎了这么大一头熊,大家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头熊能卖多少钱。

猎到一头熊所分得的钱,对于村民们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够让别人羡慕好一阵子了。

“东子真不愧是咱们榆树村最有经验的猎户啊!瞧瞧这么大的熊罴子,那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啧啧啧,卫东你可是咱们村的大英雄啊!”

“这头熊罴一直以来就是个大麻烦,它在那儿一蹲,就跟个凶神恶煞似的,让不少村民都不敢进山打猎,连采摘山货都得提心吊胆的。”

“现在好了,被你给解决了,这可是为咱们全村除了一大害啊!”

在几位婶子老娘的带动下,周围的人也纷纷夸赞起来。

这头熊罴一直以来就是村民们心中的阴影,如今被解决了,大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已经有村民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们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就进山。

有的回家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猎具,仔细地检查着是否完好。

有的则在屋里翻找出适合进山穿的衣物,嘴里还念叨着终于可以安心进山了。

乡里乡亲太热情了,都不给赵卫东一句说话的机会。

猎杀熊罴的消息在村里越传越开,民兵队长陈广柱在得知消息后也是兴奋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当即拿起桌上的解放帽戴在头上,和村主任直接往村里赶了过去,准备会见一下猎熊英雄。

等陈广柱见到赵卫东后,真看到了他们抬着的那头熊罴子尸体。

艾玛~!

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卫东,这次你可算是为咱们村里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陈广柱不是不知道蹲仓岗那头熊罴害苦了多少附近的老百姓。

也正是因此,他早就想组织村里的民兵力量,上山围猎熊罴。

谁知道这都还没开始,反而先被村里有经验的猎人给解决了,他这个民兵队长何尝不高兴呢。

面对陈光柱和村主任的一番感激,赵卫东看了眼老周,两人都是咧嘴苦笑。

“其实这熊罴不是我猎的。”

“不是你猎的?那还能有谁?”

陈广柱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甚至觉得赵卫东完全就是在谦虚,更为他能有这样的品质感到高兴。

“住在村头的林老爷子你应该知道吧?”赵卫东说,“这熊罴就是他孙子猎下来的。”

“林老爷子……”

陈广柱当然知道林老爷子了,他在榆树村还是很有威望的。

不过要是说熊罴是林老爷子猎的,可能还能相信。

要说是他孙子猎的,陈广柱怎么着也相信不来。

所以,也别说是他这个民兵队长了,围在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在听说这头六百斤的熊罴是林然猎下来的,那也都是相视一笑。

赵卫东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可真是他亲眼所见。

“我知道你们不信,”赵卫东一边和老周他们抬着熊罴往林然家方向走,一边说道,“但这是我和老周亲眼所见,没有在开玩笑。”

很快,熊尸战利品被抬到了林然家院子外。

林蛮这会儿正在院子外给花尾榛鸡烫鸡毛呢。

本来老爷子是打算让林然给这飞龙卖掉的,是舍不得留着自己吃的。

但林然非说要让一家人开开荤,还表示以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管够。

老爷子纯当他是开玩笑,可二姐别提有多高兴了。

见有好吃的,主动请缨帮忙杀鸡烫毛,这要是以前林然叫她干个啥事指定不能答应,也只有老爷子能叫得动。

至于林然,他也没闲着,这会儿正处理黄芪晾干好拿去卖呢。

“不是东叔,你这是嘎哈啊?”

撸起裤腿和袖子的林蛮抬头,看到院子里多出的熊罴子,整个人都蒙圈了。

抽着旱烟的老爷子瞅见外面那么大动静,走出房门看到那么大一头熊尸也是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连忙看了一眼赵卫东问,“卫东,你这是干什么?”

爷孙俩大小脑袋个顶个的问号。

“爷爷,这是我今天在山上打的猎,东叔帮我抬下来的。”林然这会儿拿着那把锋利的侵刀从屋里走了出来。

“能吗然然?”

林蛮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故意捏着嗓子学南方姑娘细声细气的揶揄他呢。

结果像冻梨用开水化开了似的。

甜还是甜,就是皮裂得乱七八糟。

“能,在二姐面前,我能胡咧咧嘛?”林然微微颔首,每个字都带着东北黑土地的实诚劲儿。

林蛮鄙夷地看了一眼林然。

嘁。

自己弟啥样,她当姐的能不知道?

“咱俩嘎点啥的啊!”林蛮撅着嘴问。

“行啊,就嘎你帮我洗一个月被窝。”林然笑笑,嘎点啥或者说嘎东,在东北话里就是打赌的意思。

“嘁,怕你了似的。”林蛮反正就是不信。

倒是老爷子,询问式的看了眼赵卫东,得到对方点头答复后,那拿着烟杆子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林然这会儿已经拿着侵刀开始对熊尸一番打量了。

一头熊身上最值钱的,除了那有着诸多药用价值的熊胆之外,自然而然便是这一身厚实且坚韧的熊皮了。

此时,院子外聚了不少瞧热闹的村民。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和蔼却透着几分好奇的老婶子,探着头往院子里张望,嘴里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然啊,你这么年轻,难不成还会卸熊肉?”

“这事儿可不容易哟,咱村里好多干了大半辈子打猎营生的老把式,都不敢说能利利索索地把熊给拆解了呀。”

连一旁平日里就爱凑个热闹、这会儿正瞪大了眼睛往院里瞅的邻居张婶,目光里也透露出强烈的怀疑之色。

她太清楚林然是什么样的人了,平日里就算是杀只鸡,那都勉强得很呢。

经常能瞅见那扭断脖子的鸡,一边淌着血,一边扑棱着翅膀到处乱飞,弄得院子里鸡飞蛋打,狼狈不堪的。

林然站在那头棕熊跟前,身形挺拔眼神透着一股沉稳,丝毫没有理会这些人投来的质疑目光。

他清楚想要打消这些人的质疑,最好的方式那就是实实在在地证明给他们看。

林蛮也是饶有兴致地拖着腮,好奇自己这个弟弟会干点啥出乎预料的事来。

不过真有的话,

那明天母猪该得在树上搭窝了吧?

嘻嘻。

“小然,要不我来吧,你别伤到手了。”老爷子站在一旁,眼瞅着自己孙子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泛着寒光的侵刀,眼神里满是担忧。

侵刀很是锋利,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凛冽的光。

这会儿在爷爷和二姐眼里,林然仍旧只是个还没怎么经历过这些粗粝活儿的孩子。

“没事爷爷,我有信心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以前我杀鸡杀不好,那是见它们可怜,下不去手。”

“可这熊罴作恶多端,祸害了不少咱们村里的牲畜,还威胁到大家的安危,动起手来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林然也不知道这一番话别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点好笑。

“啧啧啧,说的跟真的似的,”林蛮捂嘴笑了,眉毛似弯月,“爷爷,这满口大瞎话张嘴就来,可不是我教他的昂。”

有句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见林然深吸一口气,稳稳地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头棕熊的身形,而后选择了从从后肢开始倒剥。

他双手紧紧握住那把侵刀,手腕轻轻一转,侵刀便精准地插入了熊皮与血肉之间。

紧接着,他动作利索地剥开整张棕熊皮,那手法娴熟得就好像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一样。

“好刀法啊!”

民兵队长陈广柱当即就赞叹了起来。

在成为民兵队长前,陈广柱就当过兵,也当过猎户,自然也看得出林然这刀法那真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

“小然,真不错,你这孩子还真是深藏不露!”

村主任也是笑着点头,以前他只觉得林然除了会读点书外,为人老实的很,干不了粗活,没想到今天一看,这孩子还真是文武双全。

其他村民也一个个都是瞪大了眼睛。

至于一直絮叨的捧哏选手,林蛮同志,这会儿也闭上了嘴。

不是因为惊讶的说不出,而是看林然拆解熊罴,完全就是一种享受。

86年,压根就没有直播这一说法。

要是放到现代,林然杀熊这一场景,绝对能在网上爆火。

甚至被冠以现代版的庖丁解牛也不是没可能。

随着熊皮一点点被揭开,皮下那厚厚的脂肪露了出来,足有两指厚呢,白花花的一片,散发着一种淡淡的、说不上好不好闻的气息。

林然一边剥离着熊皮,一边把刮下的脂膏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这些可都是宝贝呀留着炼灯油再好不过了。

在这电力不太稳定的村子里,一盏亮堂堂的油灯能带来不少便利。

在剥离熊皮的时候,林然格外小心,皮子须避开肩胛处的弹孔。

他心里明白,整张熊罴皮子只要没破相,那就能卖出一个高价,这可是关乎着不少钱财的事儿,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熊皮就被林然完美地剥了下来,他动作娴熟地把这张熊皮卷起。

至于两只前掌,林然也没含糊,手起刀落,齐腕斩断,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要知道,前掌可比后掌贵三成,据说炖出来的胶质更黏唇,吃起来那叫一个美味。

不过林然可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毕竟他也没吃过,只是听村里那些老猎人念叨过罢了。

还有那两颗犬齿,林然也小心地取了下来,这两颗犬齿也能值几十块钱,一般可以作为护身符或工艺品。

一些在林场里辛苦劳作的工人,还有那些喜欢收集稀奇玩意儿的收藏者,是很愿意花大价钱买下来的,所以这也算是一样能换钱的好物事儿。

这会儿,林蛮终于坐不住了。

急忙蹲在了林然跟前端详了起来,比林然打量熊罴子时还要仔细。

“乖孙,你能实话告诉我不?”林蛮声音很小,头一次文绉绉的。

“去你的,谁你乖孙啊。”林然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干活。

林蛮腰弯的更低了,脑袋半斜着凑到林然跟前。

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下的那张脸,林然差点没吓死。

“弟,你实话告诉姐,你真是我弟不?”

“我弟是个废材,咋能是你这么有本身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