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
张万全找到了羽林军骁骑营的教头王五儿。
“王五儿，你入宫时间也不短了吧？在骁骑营多久了？”
面对这位仅次于陛下和晋王的朝中大臣张万全，王五儿弯下腰行礼，恭敬道。
“回赵国公的话，末将入宫七年，在骁骑营任职七年了。”
张万全点点头，上下打量着王五儿问道。
“入宫七年，和你们骁骑营的将士们相处的很好对吧？你们七年的朝夕相处，要比你和家中的兄弟姐妹时间还要长久对吧？如今陛下和晋王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你入宫七年，陛下为何能坐上皇位你多少也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
王五儿低着头不说话，张万全端起茶杯呵呵笑道。
“现在陛下在福宁殿中整日的发疯，有些言语别人说没人在乎，无非是造谣生事罢了，可从陛下口中说出来难免会有些好事儿的太监宫女传出去，这若是传到普通人家还好，这若是传到了宋万里或是各地藩王的耳中啊！大周又要升起一场祸端，大周百姓不过刚刚安稳近两三载。”
王五儿依然沉默不语，张万全叹了口气。
“当今陛下疯癫，他当着你们的面如此来诋毁晋王和皇后，你们羽林军骁骑营的人听的清清楚楚啊！王五儿啊，有些时候你要代替你们骁骑营的人做出一个选择。”
王五儿低着头咬牙道。
“赵国公您的意思···”
张万全拿出一袋子银子扔到王五儿面前，呵呵笑道。
“太后名声受损，可太后和陛下毕竟是母子，母子吵架多是家事儿，可你们这些外人是死是活就是太后的一念之间了，你们死了，自然是陛下愿意看到的！本国公不希望守卫大周将士们因这些琐事而死啊！”
咣当。
一把短刀扔到了王五面前。
“金子骁骑营的，刀子是你王五儿！本国公不想听到陛下再骂人了，也不想再看见你了！你的妻女我会交给羽林军的人去照顾，放心的去吧。”
此时此刻的王五握着匕首站在赵金甲的面前，面对抱着利剑离开的来福，王五儿没有丝毫想要去阻拦的想法。
“陛下还能打么？”
赵金甲咧嘴笑道。
“全盛状态。”
王五儿扔掉手中的匕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脱身上的衣服，赵金甲皱眉后退一步。
“色诱？只有张万全才会喜欢男人。”
王五儿自嘲笑道。
“陛下就莫要在这时嘲讽末将了。”
脱下身上的衣服，王五儿抬起头看向赵金甲问道。
“陛下，您记恨骁骑营的将士们么？”
赵金甲歪着头看着王五儿，沉默片刻后点点头。
“记恨的，我是陛下，他们选择了去忠诚晋王！但是我更记恨的是羽林军的总指挥，他把你们的指挥权交给了赵金剃。”
王五儿深吸了一口气再道。
“那陛下是否想过您如此辱骂太后，我们骁骑营的人会死。”
赵金甲再次点头。
“我知道，从我开始准备骂人之前就把你们整个骁骑营的人拉了进来，我需要让太后和赵金剃他们没办法相信你们是忠诚命令还是忠诚朕！当无法确定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不在信任的那个名单中了，如此才会撤走骁骑营的人，这样我才会有操作空间。”
王五儿阴手握着匕首看着赵金甲露出笑容。
“陛下，宫里宫外的人都说您是一个废物，但是末将不这么认为，相反从这些日子中的相处，末将认为陛下是一个宅心仁厚的皇帝！如果陛下赢了，能放过骁骑营的人么？他们是军人，只是在执行他们所接到的任务。”
赵金甲摇摇头，王五儿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中匕首对准赵金甲，下一秒匕首刺入他自己的左肩，王五儿闷哼一声。
“陛下！末将是大周武将，虽身份不高，但末将认为男人行事应当光明磊落，末将不想占陛下的便宜。”
赵金甲看着王五儿呵呵笑道。
“你死了，整个骁骑营的人都会记恨朕。”
王五点头。
“末将知道，陛下！得罪了！”
王五儿拔出匕首扔向远处，健步上前对着赵金甲的面前挥出一拳，赵金甲双臂下垂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就在拳头距离赵金甲的面门不足一寸时，王五儿拳头急停，下一秒双膝下跪跪在赵金甲的面前。
四十岁的汉子红着眼睛哽咽道。
“骁骑营的人全部被人看守在营中，末将的妻女老妈都在赵国公张万全的手中！末将没办法，末将真的没办法！”
赵金甲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王五儿。
“朕已经没有力气了，你起身就可以杀了朕。”
这副身体太虚弱了，而且痛觉远比之前的那一副身体来的更加清晰，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王五儿抬起头满脸泪痕的看着赵金甲，缓缓抬起右手抓住赵金甲的左手，王五儿把匕首按在赵金甲的手中。
“陛下，末将相信您会赢！末将相信劝阻我们不要赌钱的皇帝不会是一个坏人，心中不会没有我们这些下人，全错万错都是王五儿一人的错，我的妻女老妈被我牵连是我王五儿的错！求陛下放过骁骑营的将士们，王五儿以死来承担这些过错。”
赵金甲低着头看着王五儿，就在他沉默片刻中，王五握着赵金甲的手。
噗嗤！
匕首刺入王五儿的心脏，王五儿咧嘴对着赵金甲笑了，鲜血顺着口中流淌。
“陛下，王五儿是个粗人，不懂··不懂那些计谋··但是···但是您杀了末将·末将就相信陛下不会··不会为难··为难骁骑营的将士··末将··末将··末将也相信陛··陛下！”
王五儿艰难的放开赵金甲的右手，双手艰难高举叩拜。
“吾··皇··万··岁！”
赵金甲低着头看着保持着跪拜姿势离开世界的王五儿，他的眼神中没有悲伤也没有怜悯。
王五儿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自己明天依然活蹦乱跳，王五会死。
王五儿拔了他赵金甲的舌头或许会死，但骁骑营的将士们也会跟着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太后不会放过他们这些知晓一切的人。
选择赵金甲，王五儿死的是妻女老妈。
选择赵金剃，死的是整个骁骑营。
“呵。”
赵金甲后退几步坐在台阶上看着面前的三具尸体，然后仰起头看着被乌云遮挡的月亮，咧嘴嗤笑道。
“又特么多活一天啊！”
赵金甲闭上眼躺在台阶上，许久后叹气道。
“王五儿啊，你真是怕朕忘了自己的身世啊！又给我来了一场道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