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事分轻重缓急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顾客和商家发生争执，围观群众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站在顾客这边。无论最终过错在谁，无论真相能否水落石出，争吵带来的影响，对商家总是更不利——顾客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商家还得继续在这儿做生意。

过去常说“店大欺客“，但这句话的前提是，店得足够“大“——要么是行业龙头，要么在当地有绝对话语权，才能对单个顾客形成压制。然而，在如今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店大欺客“的现象正逐渐被“客大欺店“取代。

大众点评、抖音、快手……社交媒体让信息的传播速度远超想象，一条差评、一段短视频，甚至能直接决定一家店的生死。顾客随手一拍，商家可能就要面对舆论风暴；而商家想要自证清白，却往往要付出数倍的努力。在这场不对等的博弈中，个体商家早已处于下风——不是店大欺客，而是客大欺店，成了这个时代的新规则。

毫无疑问，眼前的张叔和李婶显然还没明白这个道理。更糟糕的是——他们这次，本来就不占理。

“李叔，现在什么情况？“孙朗和王姐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躲在人群里，悄悄把在前排看热闹的老李头叫了过来。

老李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满脸幸灾乐祸：“小孙啊，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远见！事情真让你说中了，这下可热闹了！“

虽说对手倒霉对自己是好事，但王姐实在看不惯他这副模样，皱眉打断：“行了行了，知道小孙脑子活，你别光顾着乐，赶紧说正事！“

被训了两句的老李头讪讪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小孙，还记得我之前在早点摊上跟你说过，他们几个在找便宜货源的事吗？嘿，还真让他们找着了！“

老李头神秘兮兮地凑近两人，三颗脑袋几乎要碰在一起：“你们猜，他们找的货源是哪儿的？“

孙朗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以前还真没发现老李头这么爱卖关子。他顾及老人面子没吭声，王姐可没这耐心：“少在这儿故弄玄虚，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掏你？“

老李头被唬得一个激灵，也摸不准王姐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不过以他对王姐的了解，多半是认真的。他赶紧老实交代：“是三镇！三镇发的货！那可是水陆交通要道，什么货搞不到？听说是李婶的亲戚帮忙联系的批发价，你们猜一公斤牛肉罐头多少钱？三块八！“

“太便宜了！”孙朗也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他的罐头便宜是因为有系统，只要在系统里面成功撤离，每局都能获得命运币奖励，就系统那个换算方式，不合理的定价原则，每局撤离成功，他都能获得上万的命运币奖励，而在系统商人处兑换军粮，根据军粮国家的不同，每包军粮只需50-200命运币，所以他才能无视成本，薄利多销。

可别的摊主这个进货价就太吓人了，就算别的什么都不提，三块八，你别说牛肉，你就是老鼠肉，三块八你也买不到一公斤啊。

“疯了吧！这价格别说牛肉，就是秦始皇那会儿的僵尸冻肉都买不来啊！这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吗？“孙朗忍不住拍着大腿说道。

老李头叼着烟，眯着眼睛笑道：“你是旁观者清啊！他们当然知道有问题，可架不住便宜啊！进价越低利润越大，管它里面装的是死猫还是烂狗，能赚钱就行呗！这不，还真让他们给买回来了。“

“你说这李婶和老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李头吐着烟圈继续道，“就为了蹭你的热度，连罐头都不检查就往摊子上摆。本来没人买倒还好，偏巧今晚碰上俩馋嘴丫头，看他们卖得便宜非要买。买就买吧，还非得挑个什么'榴莲肥肠罐头'尝鲜！要是买个普通肉罐头，一打开是臭的，傻子都知道不能吃。可这丫头非说什么'越臭越香'，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结果半罐没吃完就开始闹肚子了。“

“这就闹起来了？“王姐插嘴问道。

“可不是嘛！“老李头一拍大腿，“要我说，当时赶紧赔个不是，退个钱就完事了。可这俩老东西倒好，不但不道歉，还跟人家小姑娘呛起来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这不就吵起来了！“老李头说着，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就在孙朗三人低声交谈之际，前面的争吵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李雅尖声叫骂，李婶气得直跺脚，张叔唾沫横飞地辩解，儿媳妇徒劳地劝解，女儿手忙脚乱地拉扯。

谁都没注意到，吃了半罐榴莲肥肠的何莉莉正捂着肚子，脸色越来越苍白。孙朗眼尖，暗道一声不好——再这么闹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王姐，李叔，“他当机立断，“不能再闹了。那姑娘脸色不对，我先送她去医院。等我走后，李叔你劝住李婶他们别吵了，王姐帮忙疏散围观的人。“

说完就要上前。说来也怪，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一见孙朗现身，竟齐刷刷地噤了声。

李婶和张叔是心虚——他们本就是蹭孙朗的热度，现在闹出事来，正主突然出现，心里直打鼓。而李雅的心虚却出人意料：她和何莉莉本是来孙朗摊上买罐头的，谁知路过时何莉莉被那“榴莲肥肠罐头“勾住了魂。此刻见到熟悉的摊主，李雅竟莫名生出一种“偷吃被抓包“的窘迫感。

孙朗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有这般震慑力，更没料到众人心思如此复杂。但此刻他顾不得多想，当即一声暴喝：“还吵！都什么时候了！“他指着脸色煞白的何莉莉，“人都疼成这样了，你们还在这儿闹！“

他转向李婶和张叔时，两人脸色顿时变得精彩极了。李婶那张常年被油烟熏得发黄的脸此刻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张叔则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豆大的汗珠顺着皱纹往下淌。

“吃出人命来，你们负得起这个责吗？！“孙朗的质问让两人不约而同缩了缩脖子。

他又瞪向呆立的李雅：“是吵架重要还是同学重要？还不快跟我送医院！“话音未落，他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将疼得蜷缩的何莉莉打横抱起。少女轻得惊人，在他臂弯里像片瑟瑟发抖的落叶。

随着孙朗大步流星地离开，老李头赶紧上前打圆场，王姐也开始驱散围观人群。夜市的喧嚣渐渐平息，可这件事引起的风波，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平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