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宠和失食是两码事

陆婠婠的寝宫内。

她裹着被子缩成一颗球,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口,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春桃端着药碗,一脸无奈:“小主,皇上已经走了!”

“嘘——!”陆婠婠竖起手指,“万一他杀个回马枪呢?!”

春桃:“……”

自家小主这怂样,简直像被猫盯上的耗子。别人都想尽办法承宠,只有陆婠婠一副恨不得一辈子不见皇上的样子。

“小主,您为什么?”

春桃话还未问出口。突然,殿外传来脚步声。

陆婠婠“嗖”地钻进被窝,连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

“惠贵人。”李总管的声音隔着门帘响起,“皇上吩咐给您送膳。”

被子底下,陆婠婠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她已经三天没吃到肉了!

春桃掀开食盒,惊喜道:“小主!是红烧肉!”

陆婠婠猛地掀开被子,眼睛发亮:“真的?!”

然而下一秒,她又警惕地缩回去:“等等,该不会是皇上想毒死我吧?!”

李总管哭笑不得:“小主多虑了,皇上还说……”

“说什么?”

“说您要是再躲着,明天就改全素宴。”

陆婠婠:“……”

这哪是皇帝?这分明是土匪头子!

最终,美食战胜了恐惧。

她一边啃着红烧肉,一边含泪感慨:“皇上这招太狠了!”

春桃小声问:“那您明日还装病吗?”

陆婠婠悲愤地咬了一大口肉:“装!但……可以装得轻一点。”

养心殿内。

沈叙听着暗卫汇报,唇角微扬。

「惠贵人用膳三碗,尤其钟爱红烧肉」

「用膳后心情转好,还哼了小曲儿」

「但一见窗外有人影,立刻又躺回床上装虚弱」

皇帝提笔在奏折上批道:

「明日午膳,送烧鹅。」

翌日中午。

陆婠婠盯着食盒里油光发亮的烧鹅,内心天人交战。

“这绝对是陷阱!”她咽了咽口水,“吃了就等于承认自己没病!

春桃弱弱提醒:“小主,您口水滴到被子上了。”

最终,她决定——

边吃边装!

于是当沈叙突然驾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陆婠婠“虚弱”地靠在床头,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正偷偷往嘴里塞鹅腿。

四目相对。

她鼓着腮帮子,僵在原地。

沈叙挑眉:“爱妃这是……回光返照?”

“咕咚。”陆婠婠硬生生把鹅肉咽下去,干笑:“臣妾这是以形补形!”

皇帝慢悠悠走到床边,从袖中掏出一方明黄帕子,擦了擦她油乎乎的嘴角。

“既然爱妃好多了,”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今晚侍寝。”

陆婠婠手一抖,剩下的半只鹅腿“啪嗒”掉在了龙袍上。

完蛋,这下装不下去了!

戌时,陆婠婠的寝殿内。

“春桃!再来一壶!”陆婠婠脸颊酡红,举着空酒杯豪迈一挥。

春桃急得直跺脚:“小主,您已经喝了三壶桂花酿了!”

“不够!”她拍桌,“本小主要醉得人事不省!醉得让皇上看了就倒胃口!”

只要她今晚烂醉如泥,沈叙总不至于禽兽到对个醉鬼下手吧?!

一刻钟后。

陆婠婠抱着酒壶坐在窗边,眼神迷离地望着月亮,突然悲从中来:“月亮啊月亮,你说皇上为什么非要睡我?后宫那么多美人,他干嘛揪着我不放?!”

春桃:“……”

这话要是让皇上听见,自家小主怕是真要凉了。

正想着,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叙一进门,就被浓烈的酒气熏得眉头一皱。

而罪魁祸首正歪在软榻上,发髻松散,衣领微敞,手里还晃着半杯酒,见他进来,眯着眼傻笑:“哟,美人儿来啦~”

皇帝:“……”

春桃“扑通”跪下:“皇上恕罪!小主她、她……”

“退下。”沈叙淡淡道。

殿内只剩两人。

陆婠婠醉醺醺地指着沈叙:“你!过来!”

沈叙挑眉,缓步走近。刚到她跟前,就被一把拽住衣袖。

“你知道你多讨厌吗?!”她委屈巴巴地控诉,“整天板着脸吓唬人!动不动就‘侍寝侍寝’!我、我压力很大的!”

皇帝眸色微暗:“你不愿侍寝?”

“废话!”她打了个酒嗝,“谁愿意天天提心吊胆怕掉脑袋啊!”

沈叙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朕让你……很害怕?”

陆婠婠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突然鼻子一酸:“你凶起来的时候……特别像我家后院那只大鹅,追着人啄!”

皇帝:“……”

他堂堂天子,在这醉鬼眼里居然是只鹅?!

陆婠婠越说越伤心,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笨,嫌我只会做饭!”她抽抽搭搭地揪着沈叙的衣襟,“可我真的很努力在活下去了!”

这话里藏着两辈子的委屈,可她醉成这样,也不敢说重生的事,只能借着酒劲发泄。

沈叙眸光微动,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呀!”陆婠婠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你、你要干嘛?!”

“睡觉。”皇帝把她放到床上,扯过锦被严严实实裹住,“再闹腾,朕现在就要你侍寝。”

这威胁果然有效,陆婠婠立刻闭眼装死。

烛光下,沈叙静静看了她许久。

他原以为她只是害羞,没想到……竟是真怕他。

修长的手指拂过她哭红的眼角,皇帝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殿门关上的瞬间,装睡的陆婠婠偷偷睁开一只眼。

“居然……真走了?”她摸着尚有余温的被角,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养心殿内。

沈叙对着烛火出神,李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要翻牌子吗?”

“不必。”皇帝摩挲着从陆婠婠那儿顺来的酒杯,突然道,“传旨,惠贵人禁足三日。”

“啊?”

“罪名——”他唇角微勾,“醉酒辱君。”

次日清晨。

陆婠婠抱着宿醉的脑袋接旨,听到“醉酒辱君”四个字时,差点再次晕过去。

“我、我骂皇上什么了?!”

传旨太监憋着笑:“小主说皇上像只鹅。”

陆婠婠:“……”

这下真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