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时哥的警告

凌晨两点的老宅走廊寂静如深海,阿念的拖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细碎声响。她攥着郁辞墨睡前塞给她的安神药瓶,忽然在拐角处撞上时景渊——他指间夹着的烟明明灭灭,西装领口沾着半片口红印,正是今晚宴会上林薇的珊瑚色。

“阿念。”他叫她的名字,尾音拖得很长,像小时候在孤岛哄她吃药时的语调。阿念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也是这样堵在储物间门口,雨帘砸在玻璃窗上的声音里,他说:“只要你告诉我郁辞墨藏贝壳的地方,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哥。”她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这是婚后她第一次单独面对时景渊,颈间还戴着郁辞墨临睡前给她戴上的碎钻项链,坠子是枚微型贝壳,边缘刻着他名字缩写“YCM”。时景渊的目光落在那抹银光上,指尖的烟灰突然簌簌掉落。

“听说你今天在宴会上开口说话了。”他往前半步,烟味混着古龙水气息扑面而来,“郁辞墨教的?”阿念没说话,指甲掐进掌心。她记得十四岁那年,郁辞墨用了三个月教会她喊“哥哥”,而时景渊却在她第一次开口时,把她锁在阁楼整整一周,说“豪门千金不该和野小子学说话”。

“阿念,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时景渊突然抬手,指尖划过她耳垂上的创可贴,“郁家不过是借你稳固地位,等他拿到时氏集团的股份……”“不会的。”阿念打断他,这是她第一次反驳哥哥。走廊尽头的壁灯突然闪烁,映得时景渊眼底的阴影忽明忽暗。

他突然掐灭烟头,在地毯上碾出焦痕:“七年前在孤岛,是谁背着你爬过塌方的礁石?是谁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进你嘴里?”他的声音骤然拔高,“是我!可你呢?只记得郁辞墨给你捡贝壳!”阿念感觉呼吸发紧,眼前闪过孤岛求生的画面——十二岁的她躲在岩石后,看着时景渊和郁辞墨在暴雨中厮打,争夺最后一壶淡水。

“哥,你那天为什么要烧我的贝壳?”话一出口,阿念就后悔了。时景渊瞳孔骤缩,伸手攥住她手腕,力气大得像要捏碎她骨头:“因为那些破贝壳会毁了我们!你明明该当高高在上的时家千金,而不是和穷小子在泥里打滚的野丫头!”

腕间的疼痛让阿念眼眶发酸,却倔强地没吭声。她想起十五岁生日那天,郁辞墨偷偷翻进她房间,掌心躺着用碎贝壳拼成的“生日快乐”,却被时景渊撞见,当场扔进壁炉。火焰吞没贝壳的瞬间,郁辞墨攥着她的手往后退,而她闻到了自己发梢被燎焦的味道。

“听着,”时景渊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张支票,“郁辞墨母亲明天会去老宅谈合作,你只要在文件上签字,我就送你去瑞士学画画——你以前不是总说想学吗?”阿念看着支票上的七个零,想起郁辞墨书房里偷偷藏着的她的素描本,每张画角都别着贝壳标本。

“我不要。”她往后退,直到后腰抵上楼梯扶手,“我要和辞墨哥在一起。”时景渊突然冷笑,从手机里调出段视频:画面里,郁辞墨正在和一个金发女子拥抱,背景是巴黎某酒店的旋转门。阿念感觉血液冲上太阳穴,指尖不受控地发抖——那是上周他说去谈项目的日子。

“他在利用你,阿念。”时景渊的声音像浸了冰水,“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不过是拿你当棋子,对付我和时氏集团。”视频里,金发女子抬手替郁辞墨整理领带,动作亲昵得像热恋中的情侣。阿念想起昨晚他替她涂碘伏时的温柔,想起他西装内袋永远放着她的润喉糖,突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他。

“为什么要骗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时景渊伸手想抱她,却被她躲开。七年前在孤岛,他骗她说找到救援船了,结果把她推向郁辞墨;三年前他骗她说郁辞墨留学不会回来了,结果她在机场等了整整一夜。

“因为我爱你!”时景渊突然大吼,震得走廊的水晶灯轻晃,“从你被抱来时家那天起,我就发誓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孩!可郁辞墨呢?他只会把你拖进泥潭!”阿念愣住——“被抱来时家”?这是什么意思?她明明记得,是时景渊在孤岛救了她,说她是时家走失的千金。

“你……不是我亲哥哥?”话一出口,阿念就看见时景渊眼底闪过慌乱。他猛地转身,背对着她打开走廊尽头的保险柜,抽出一本泛黄的相册:“你自己看。”照片里,襁褓中的女婴被裹在碎花毯子里,旁边站着抱着奶瓶的时景渊,身后是孤岛的礁石——但婴儿腕间,没有她熟悉的贝壳手链。

“你三个月大时被丢在孤岛,是我求爸妈收养你。”时景渊的声音闷得像在水下,“他们说豪门不能养来历不明的孩子,我就跪在祠堂三天,直到他们答应。”阿念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指尖抚过照片里婴儿的脸,突然想起郁辞墨曾说过,她腕间的贝壳手链是出生时就戴着的。

“所以你讨厌贝壳,因为它们提醒你我是捡来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可怕。时景渊猛地回头,眼里有血丝:“我讨厌的是郁辞墨!他明明知道你身世,却还利用你!你以为他为什么总去孤岛?因为那里藏着能毁掉时家的秘密!”

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阿念从楼梯缝隙望下去,看见郁辞墨的黑色宾利停在老宅门口,他正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个纸袋——她知道,那里面装着她最爱吃的芒果班戟,是他半夜开车去三十公里外的甜品店买的。

“阿念?”郁辞墨的声音带着担忧,“怎么还没睡?”时景渊突然抓住她手腕,往她口袋里塞了张房卡:“507房,明天上午十点前签字。”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如果不想让郁辞墨知道你不是真千金,就照做。”

阿念看着他转身下楼,与郁辞墨在玄关擦肩而过。郁辞墨抬头,看见她站在楼梯上,脸色瞬间变了:“景渊是不是为难你了?”他三步并作两步上楼,西装外套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左胸口,别着她送的贝壳胸针。

“没事。”阿念摇头,任由他将自己拥进怀里。他身上带着雨夜的寒气和芒果甜香,掌心覆上她后腰时,她听见他低声说:“对不起,巴黎的视频是假的,是明野找的演员。”她浑身一震,抬头看他,撞上他眼底翻涌的愧疚与痛楚。

“我本该告诉你身世的,”他喉结滚动,“但我怕你知道后会离开我……当年在孤岛,是我亲眼看见时伯父把你放在礁石上,他说……”“别说了。”阿念伸手堵住他的嘴,指尖触到他唇角的痣。远处传来海浪声,像极了七年前那个他教她说话的夜晚。

郁辞墨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月光透过落地窗落进来,映得盒中戒指泛着温润的光——戒托是两枚交缠的贝壳,中间嵌着颗淡粉色珍珠,正是她十五岁生日时画在草稿本上的设计。

“阿念,我知道你害怕豪门的虚伪,”他声音发颤,“但我对你的心意,从七岁在孤岛捡到你那天起就没变过。不管你是不是时家千金,你都是我想用尽余生守护的女孩。”阿念感觉眼眶发烫,指尖抚过戒指上的贝壳纹路,忽然想起时景渊保险柜里的相册——或许有些真相不该急于揭开,但此刻他眼里的光,比任何豪门秘辛都更真实。

她伸手替他戴上戒指,金属凉意混着他的体温传来。楼下,时景渊的车尾灯消失在雨幕中,而郁辞墨正低头吻她指尖,像吻一枚失而复得的贝壳。远处的潮水声渐响,她忽然明白,在这充满谎言的豪门世界里,唯有他掌心的温度,是永远不会退潮的潮汐。

注:本章节通过身世疑云与兄弟博弈深化矛盾,埋入“时家弃婴”“孤岛秘密”等核心伏笔,同时以假视频事件展现男主的隐忍与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