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潮声读情书

黎明前的孤岛被墨色的夜幕笼罩,阿念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习惯性地探向身旁,却触到一片凉意。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郁辞墨的枕头是空的,床尾的毛毯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辞墨?”她轻声唤道,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回荡。窗外,潮水正有节奏地拍打着沙滩,像是在催促她去探寻丈夫的踪迹。阿念披上睡袍,赤着脚走向露台,海风立刻掀起衣角,带着咸涩的温柔。

月光下,郁辞墨坐在沙滩椅上,膝头摊着一本旧相册,身旁的小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可可,其中一杯的奶泡上还缀着一颗小小的海星巧克力。他的目光专注在相册上,连阿念走近都未曾察觉。

“这么早,在看什么呢?”阿念轻声问,伸手搭在他的肩头。郁辞墨猛地回过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像个偷吃糖果被抓包的孩子。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翻翻看以前的照片。”他说着,将相册合上,却在阿念的注视下,又缓缓打开,“其实……是想给你准备个惊喜。”

相册的第一页,是他们在孤岛初次相遇的照片。青涩的郁辞墨背着受伤的阿念,在暴雨中奔向灯塔,少年的脸上满是坚毅,少女的眼神里却藏着懵懂的依赖。阿念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仿佛能感受到当年雨水的冰冷。

“还记得这张吗?”郁辞墨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当时我以为你快撑不住了,心里慌得要命,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结果你还在我耳边说‘别怕,我没事’。”

阿念笑了,想起那个在生死边缘依然安慰他人的自己,忽然觉得时光像一场奇妙的轮回。她顺着相册往后翻,下一页是他们的结婚照,在灯塔下,郁辞墨为她戴上戒指,誓言被潮水声托起,散成漫天星子。

“这张……”郁辞墨的声音忽然低下去,“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当时我就在想,一定要用一生去守护你。”

阿念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却让他眼中的温柔更加夺目。她忽然明白,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照片,是他们爱情的脉络,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一个故事。

“其实,我有个秘密。”郁辞墨忽然说,从相册夹层里抽出一叠泛黄的信纸,“这些年,我一直在给你写信,把我们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本想着等我们金婚的时候再给你,可现在……我等不及了。”

阿念接过信纸,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却依然能辨认出郁辞墨的笔锋。第一封信的日期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天,信里写着:“阿念,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今天你在花园里种了玫瑰,我看着你的背影,忽然觉得,幸福原来这么简单。”

阿念的视线渐渐模糊,她一页页翻着信,每一封都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宝箱。有小念出生时的欣喜,有墨墨第一次学走路的紧张,有他们在暴风雨中守护灯塔的坚定,也有在平凡日子里的琐碎温暖。

“你看,这封是墨语第一次喊‘爸爸’的时候。”郁辞墨指着其中一封信,声音里带着骄傲,“当时我正在书房写育儿经,忽然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差点把笔都扔了。我冲出去,看到她张开双臂要我抱,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阿念轻轻抚摸着信纸,仿佛能感受到当时郁辞墨的激动。她抬起头,看着丈夫眼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这些信不是简单的文字记录,而是他们爱情的潮汐,有涨有落,却从未停止。

“还有这封……”郁辞墨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的时候。那天我送了你一条项链,其实我原本想写首诗给你,但写了半天都不满意,最后还是把心里的话都写在了这封信里。我说,谢谢你让我的生命变得完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阿念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放下信,伸手抱住丈夫:“这些年,辛苦你了。谢谢你一直这么用心地爱着我,爱着我们的家。”

郁辞墨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不,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

这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沙滩上。潮水渐渐退去,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沙滩,上面布满了贝壳和海星。阿念忽然起身,拉着郁辞墨的手:“走,我们去沙滩上走走。”

他们赤着脚走在沙滩上,脚印被海水淹没又浮现。阿念捡起一枚贝壳,放在耳边听,里面似乎藏着大海的呢喃。郁辞墨看着她,忽然说:“你知道吗?这些贝壳就像我们的情书,每一枚都记录着我们的故事,被潮水读了一遍又一遍。”

阿念笑了,将贝壳递给他:“那你听听,这枚贝壳里,写了什么?”

郁辞墨接过贝壳,放在耳边,认真地听着,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满是笑意:“它说,我爱你,从过去到未来,永不停息。”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着手继续往前走。远处,灯塔在晨光中闪耀,像一个忠诚的守望者,见证着他们的爱情。阿念忽然想起郁辞墨信里的一句话:“爱情不是一时的激情,而是在岁月的长河里,依然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回到家时,小念和墨墨已经起床,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墨语坐在高脚椅上,手里拿着一块面包,吃得满脸都是碎屑。看到父母回来,小念笑着说:“爸爸妈妈,早啊!今天我们做了你们最爱吃的海星松饼。”

阿念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就是她最珍贵的宝藏。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分享着生活里的点滴。郁辞墨将相册和信放在一旁,阿念知道,这些承载着他们爱情的物件,会被永远珍藏在心底。

午后,阿念坐在花园的摇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身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她手里拿着郁辞墨的信,又一次读了起来。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温暖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妈妈,你在看什么呢?”小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海鸥的图案,手里还拿着一本素描本。

“是爸爸写给我的信。”阿念笑着说,将信递给女儿,“你也看看吧,这是我们家的故事。”

小念接过信,认真地读了起来。她的眼睛渐渐湿润,读完后,她抬起头,看着母亲:“妈妈,我好羡慕你们的爱情。以后,我也要找一个像爸爸一样爱我的人。”

阿念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会的,只要你相信爱,爱就会找到你。就像我和你爸爸,在这孤岛上相遇,相知,相爱,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这时,墨墨和墨语也跑了过来。墨墨手里拿着一个风筝,墨语则挥舞着小手,嘴里喊着:“放风——放风——”阿念看着孩子们,笑着说:“走吧,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一家人来到沙滩上,墨墨将风筝放飞到天空,风筝在蓝天白云间翱翔,像一只自由的鸟儿。阿念和郁辞墨坐在沙滩椅上,看着孩子们玩耍,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你说,我们的故事,会被孩子们记住吗?”阿念轻声问。

郁辞墨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坚定:“会的,我们的爱情,就像这潮水一样,永不停息。它会成为孩子们心中最温暖的光,照亮他们的人生。”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了橙红色,潮水再次涌来,拍打着沙滩。阿念和郁辞墨站在海边,看着潮水漫过脚背。他们知道,无论岁月如何流转,他们的爱情都会像这潮声一样,永远在彼此的心中回响。

夜晚,阿念躺在床上,身旁的郁辞墨已经熟睡,呼吸均匀而平稳。她轻轻拿起放在枕边的信,又读了一遍。在潮声的陪伴下,她渐渐入睡,梦里,是他们相爱的点点滴滴,是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是一个充满爱的家。

而在这漫长的黑夜里,潮声依旧,它像一个忠实的读者,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他们的情书,守护着这份永恒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