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十年,正月十五,上元节。
算学阁前的广场已成“星河广场”,千盏算珠灯组成流动的算术矩阵,每过一个时辰便变换成不同朝代的算学符号——甲骨文的“算”字、汉简的“九章算术”、甚至大食文的“ hesab”。姜明玥扶着鬓角的银簪,望着阁前的青铜雕像:她与许知微、沈砚之并肩而立,手中分别握着笔、算盘与剑,底座刻着“算纬三杰”四字。
“祖母,”十二岁的小孙女砚星拽着她的衣袖,发间的算珠发饰随动作轻响,“波斯使节说,他们的智慧宫新添了会说话的算珠机器人!”
姜明玥轻笑,摸出袖中许知微送的“永动算盘”——这架用齿轮驱动的算盘已运转十年,算珠上的“微”字依然清晰。远处传来熟悉的算盘声,她转头,看见许知微坐在轮椅上,仍在教一群孩童用算珠搭建拱桥模型。
卯时,算学阁地宫开启。
沈砚之的玄孙捧着鎏金算珠盒,盒中躺着三件信物:姜明玥的萤火虫算珠簪、许知微的碎瓷片算珠、沈砚之的竹纹香囊。地宫墙壁上刻着《算尽千秋》的全文,每个字都用算珠镶嵌,在晨光中闪烁着不同朝代的光泽。
“曾祖母,”少年恭敬道,“大食国的算学博士们请求将地宫文献数字化,用他们新发明的‘电脑’存储。”
姜明玥点头,目光落在地宫中央的沙盘上——那是用算珠堆砌的地球模型,每颗珠子代表一座算学馆,从长安到伦敦,从巴格达到纽约,密密麻麻,如繁星遍布。
巳时,许知微的百岁寿宴。
老人穿着绣满算珠的锦袍,轮椅扶手改装成算盘样式,指尖仍灵活地拨弄着金珠。波斯使者献上水晶算珠棺,棺盖上用七种文字刻着:“这里躺着最会算的女人,她用算珠量过天地,也算出了人心的宽度。”
“胡闹,”许知微敲了敲使者的头,“我还没算完这辈子的账呢!”她忽然握住姜明玥的手,掌心的老茧与算珠的纹路早已融为一体,“姑娘,你说咱们算不算得了永恒?”
姜明玥望向阁外的“知微路”与“明玥巷”,街道两旁的商铺都用算珠标记价格,连乞丐的讨钱罐上都刻着“一五一十”:“当然算了。你看,每个拨弄算珠的人,都是我们的转世。”
未时,全球算学峰会连线。
姜明玥坐在全息投影前,看着纽约算学馆的华裔学生用VR技术演示“珠心算宇宙”——算珠在虚拟星空中排列成超新星爆发的算式。非洲代表展示用算珠设计的抗旱水渠模型,欧洲学者则分享了算珠在量子计算中的新应用。
“算珠是最古老的计算机,”姜明玥对着镜头微笑,“而你们,正在用它创造未来。”她身后的屏幕上,实时跳动着全球算学弟子的数量——已突破十亿,其中女性占比百分之七十八。
申时,沈砚之的纪念馆前。
砚星捧着算珠花束,望着祖父的画像:“曾祖父说,他这辈子最得意的算术,是算出了祖母的心意。”她将花束放在“律法与算学”展区,旁边陈列着沈砚之当年的佩剑,剑柄处缠绕着算珠穗子。
纪念馆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老视频:二十年前的沈砚之在江南堤坝上指挥救灾,藏青色官服沾满泥水,却仍用算珠丈量生命的重量;十年前的他在太学授课,教学生用算珠推演刑律逻辑。
酉时,算学阁的星空露台。
姜明玥与许知微并排坐着,看着新一代算学弟子在月下演练“算珠武舞”——算盘与剑的结合,招式里藏着九归除法的节奏。沈砚之的画像挂在露台中央,目光仿佛穿越时空,与她们的微笑相遇。
“知微,”姜明玥忽然指向银河,“你说有没有另一个宇宙,我们还在柴房里用碎瓷片算算术?”
许知微轻笑,摸出怀里的金算盘:“就算有,那个我肯定也会偷跑出来,跟着你去闯科举,然后用算珠砸开所有挡路的门。”她拨弄算珠,月光下,珠子投出的影子在地面拼出“永恒”二字。
戌时,上元烟火如期绽放。
这次的烟火不再是单纯的算珠形状,而是动态演示着从《九章算术》到现代算法的演变。当“量子算珠”的图案照亮夜空时,全球算学馆同时响起算盘的齐鸣,那声音穿越山海,连接古今。
姜明玥摸着耳垂上的算珠坠子——那是沈砚之临终前送的礼物,里面封存着最后一只萤火虫的翅膀。许知微的轮椅旁放着未完成的手稿,书名是《算珠未来学》,扉页写着:“算尽千古事,方知永恒心。”
亥时,算学阁的钟楼敲响十二下。
姜明玥望着阁前络绎不绝的人群,有穿着汉服的少年,有身着阿拉伯长袍的学者,还有非洲少女用算珠编着脏辫。砚星跑过来,手里捧着各国寄来的算珠明信片,每张上面都写着:“感谢你们,让我们学会自己算命运。”
风卷起算学阁的檐角铜铃,与全球的算盘声共鸣。姜明玥知道,她们早已不是故事的主角——如今的算珠,属于每一个敢用它丈量世界的人。而所谓永恒,从来不是生命的延续,而是她们播下的算珠种子,在千秋万代的土壤里,永远生长,永远闪耀。
她握紧许知微的手,看着彼此掌心的算珠纹路,忽然明白:算珠的轨迹或许会终结,但算珠的精神永远不会。因为总有新的手会拿起它,拨弄它,用它算出更辽阔的天地,更璀璨的星河。
第二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