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简单粗暴

从蜥人新兵,到历战数百年的疤痕老兵,若能在数千年的血战里幸存,便是古血战士。

作为同胞兄弟,维茨和它们之间的默契,应该足够在不经沟通时,整体划一地作出相同的动作——可维茨人类的灵魂影响了先天本能。

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确定了方位,小队以阵型有序快步向着走道深处进发。

仪式在情报中是在顶层或次一层,可他进入城堡后感知到的邪异应该在二层,毫无意外,情报又错了。

走道的寂静与室外的混乱截然相反,城堡内自由活动的人并不多,大概是仪式正在关键时刻。

维茨畅通无阻地冲到了楼梯处,阶梯很宽敞,倒是容得下蜥人以圆阵防备四遭潜在的袭击。

壁上挂满了血腥的画作,内容大都是靓丽的男女在屠杀类人物种或把玩、进食人体器官,他错觉般发现这些画中人物正盯着自己,顿时提高了警觉。

这毕竟是个魔法世界。

果然,越是向上,画中角色面色神情越是阴郁,到后来已是不加掩饰的狰狞,离开了画中本来的位置,脸贴近了墙面,直勾勾地盯着蜥人们。

要还是个人,说不定维茨就怕了...

但他这两米多高的粗壮身子,一拳能打死骏马的力道,浑身厚实的鳞片,狰狞的头冠和尖牙利爪,怎么看都更该出现在恐怖故事中。

更别提这里有21头这样的怪物。

维茨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做好了遭遇战的准备。

只见那本来凶相毕露的画中角色们霎时间往后一退,像是被吓了一跳,至此再也不能维持凶相。

——一群纸老虎。

维茨收回关注,大抵都是被封印的恶魔奴才。

行将抵达二层时,他又敏锐地发现不对劲——路途有点太长了,按照他的距离感,这里应该是三楼。

他无疑是相信自己直觉的。

又一声信号发出,阵列迅速后撤,没有真的进入下一层。

待到沿旋梯退出十步后回望,那入口处已被张开的血盆大口取代。

维茨差点打了个寒战,后怕很快就被止不住的愤怒压过,这些恶魔信徒恐怕注意到了他们的闯入,正在用魔法戏耍蜥人。

为什么要这样委婉呢?如果有足够的力量,直接分兵就能剿灭这一小群蜥人。

所以...它们的守备极度空虚,有足够法力的巫师甚至无力抽身准备更具杀伤性的法术。

维茨心下底气更足,退到大概是二楼入口的位置。

既然是幻术,除非真把他们丢到了异度空间,不然也就是障眼法。

他鼓起全身肌肉,猛地将战棒砸到看似是墙体的位置上,整个身体都在支持这一棍。

然后就一下子没收住力,摔过了看似存在的墙体,好像抵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随后他意识到是邪教徒列好的矛。

这帮身形单薄的人类一看就是学徒在打临时工,怎么能和职业的战士抗衡呢?

仗着厚厚的鳞片,他直接就着余下的势头撞开了乌合之众的防御阵线。

危机感骤然攀升到极点,他的余光捕捉到附魔弩的闪烁光泽,想也不想地把菱形大盾抵到左肩,整个身子尽可能蜷缩。

盾牌在乱射下一阵颤动,好在材料可靠,没被击穿。

冲击的能量被强壮的身体化解,擦边瞄中他轮廓的也就破了个外皮。

阴影遮挡了一侧的烛光,蜥人们用盾构成了一面活墙,前进的同时把维茨纳入了盾阵里,他马上站起身,跟随同伴一同推进。

这乌龟阵堪称是无懈可击,最起码仅凭邪教徒眼下的手段没法奈何。

抄起手边的弩射完一轮还不见效果后他们就慌了神,此时蹬弩上弦已然来不及。

一道道目光落到空阔祭坛上的六个人影,但他们手捧着邪经,不断短促地念诵着恶魔的亵渎经文,连分出眼看周边的空闲都没有。

“坚定守住!神使很快就会来帮我们!”有人在人群后这样高喊,确实鼓起了余下信徒的勇武。

但在蜥人从盾墙后伸出的长矛依次洞穿了前排试图固守的倒霉蛋后,这勇气也就消散了。

靠前的人不想直面这堵矛墙,不断向后退缩,后面督战的人无论怎么恐吓都不能重振士气。

有一批人试图绕后袭击,但发现后方也被三个蜥人保护的死死的,于是本该发起的无畏冲锋就在途径门边时变成了:

“坚持住!神使们马上就到!”

随着这批人消失在拐角,余下的人也就大都悄悄往暗道靠拢了。

等到维茨率众杀完企图阻止蜥人靠近魔法阵的邪教徒,场地上只剩下了那六个维持仪式的术士。

仪式中心,一面古朴的半月盾似乎是阵法力量的源泉,但这盾牌明显是蜥蜴人的遗产,就算不直接来自古圣,也应该是某位蜥人英雄的遗物。

这魔法武器怎么也轮不到这帮渣滓亵渎!

于维茨而言,这完全是意外之喜,他确实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也没料到完成任务的同时还能顺带捡到装备。

不!这是光荣的回收遗产,作为古圣之子,他保留了最高的法理宣称权,可不是什么捡到的。

没有遭遇臆想中的意外,维茨预留的加点也就得以保存了。

战士们冲上祭坛,干脆利落地屠戮了所有术士。

也就在进入祭坛时遭遇了可能是魔法结界的反制,不过那微光闪烁一瞬就没有后续了,维茨猜测是魔法已经失效。

他一把捡起半个身子大的月盾,像是拿起了滚烫的烙铁,他莫名腾起错觉——这盾牌就仿佛绝境中的战士,时刻准备玉石俱焚。

随着空气中流过一阵火星,作为仪式能量源的魔法装备被抽离以后,法阵内的纹路便骤然黯淡消失。

隐约间,维茨听见了雌雄莫辨的尖锐嚎叫,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发出的怒吼。

窗外的乌鸦被惊起,怪叫着飞向远方。

同一个瞬间,盾牌中的狂怒意念陷入死寂,维茨只觉手上的魔法道具简直仿佛臂之使指。

维茨的思维中有信息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