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余波，谎言

木叶的夜，从未如此漫长。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天际，驱散南贺川上空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悲凉时，整个木叶高层，早已被搅得天翻地覆。

火影办公室。

烟灰缸里已经有厚厚的一层烟灰，但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却依旧在不停地地抽着烟斗，浓郁的烟雾将他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笼罩在一片模糊之中，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纲手和自来也，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昨夜，南贺川方向先后爆发数股上忍乃至影级强度的查克拉波动，即便是远在村子另一头的他们，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在天还未亮之时，他们便已被火影召集到了这里。

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两位顾问长老，则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们在等，等调查结果。

“唰！”

一道身影，无声地出现在了办公室的中央，单膝跪地。是暗部分队长。

他身上的黑色战斗服，还带着一丝河水的湿气。

“火影大人。”暗部队长的声音，冰冷而没有丝毫的情感，“关于昨夜南贺川方向的异常查克拉波动，已有初步调查结果。”

猿飞日斩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昨夜亥时三刻，我部感知班侦测到南贺川区域出现剧烈的查克拉波动，强度判定为上忍。根据现场残留的查克拉印记分析，其中一方，确认为宇智波止水。另一方，身份不明，但行动风格与已解散的根部高度相似。”

听到“根部”这两个字，在场的顾问长老们，眼皮都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暗部队长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快速的汇报，“后续现场有检测到风遁和火遁反应，以及一次通灵兽的召唤与强制遣返能量波动。待我部成员赶到现场时，已无任何生命迹象，只留下一定范围的战斗痕迹，以及在悬崖边，检测到的属于宇智波止水的大量血迹。”

“根据以上情报，初步判定”暗部队长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所有人都心中一沉的结论，“木叶上忍宇智波止水，在与不明敌人交战后，大概率已死亡。尸体坠入南贺川，目前仍在搜寻之中。”

“止水死了？”猿飞日斩手中的烟斗，微微颤抖了一下。

“日斩！”

纲手的声音冰冷，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这还需要调查吗？！除了团藏那个混蛋，还有谁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纲手！注意你的言辞！”转寝小春厉声喝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要随意指控一位木叶的高层！”

“证据？！”自来也冷笑一声，“还需要什么证据？！团藏觊觎写轮眼，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止水死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有，他现在已经不是高层了！”

火影办公室内，再次陷入了激烈的争吵之中。

宇智波族地，族长宅邸。

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正等在自家的主厅之内。宇智波鼬出去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是说去劝宇智波止水吗？

用整一晚上？

“吱呀——”

门被缓缓地拉开。

一道身影，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般，踉跄着走了进来。

是宇智波鼬。

他身上的还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那张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惨白，看不到丝毫的血色。

“鼬！”美琴发出一声担忧的惊呼，立刻上前扶住了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儿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宇智波富岳也快步走了过来，他的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族长应有的威严，但那双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鼬！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宇智波鼬缓缓地抬起头，他那双黑色的眼眸，空洞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的光彩。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止水哥，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

鼬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调动起体内的查克拉，那双空洞的黑色眼眸，瞬间化为了血红！

三枚黑色的勾玉，在他眼眶中疯狂地旋转、拉长、融合，最终凝聚成了与宇智波止水一样的三刃风车状的图案！

万花筒写轮眼！

两行殷红的血泪，从他那张年轻但却写满了痛苦的脸上，缓缓流下。

“这是……止水哥，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他将昨夜在南贺川所亲眼目睹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的父母。

听完鼬的叙述，宇智波富岳那张一直保持着威严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了愤怒、悲痛的复杂气场，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他不是因为止水的死而愤怒，也不是因为团藏的卑劣而愤怒。

他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一旦被族中那些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鹰派知道，那整个宇智波一族，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绝不能让这件事，成为压垮宇智波的最后一根稻草！

宇智波富岳缓缓地走到自己的儿子面前，伸出手，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鼬，听着。这件事从现在开始，烂在你的肚子里。绝不能再向第三个人提起！特别是不能让族中的任何一位长老知道！你明白吗？！”

“父亲大人？！可是止水哥他是被团藏逼死的！是被村子……”

鼬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那又如何？！”富岳低声怒吼道，“你把这个真相告诉那些长老们，告诉那些警务部队的激进派，然后呢？！让他们带着满腔的怒火，去向火影讨还公道吗？！让他们以为止水复仇的名义，立刻发动政变吗？！”

“鼬！你还不明白吗？！那不是复仇！那是自杀！是带着整个宇智波，去撞死在木叶这堵墙上！止水他……他到死，都想阻止的，就是这件事啊！”

“所以……”富岳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痛苦与无奈，“……为了家族不被毁灭，为了不让止水的牺牲白费，我们……只能选择沉默。”

“从今天起，宇智波止水，是因为不堪忍受家族与村子的双重压力，而在南贺川……自尽的。与任何人……都无关。这，就是唯一的真相。你……明白了吗？”

宇智波鼬看着眼前这个为了保全家族而选择埋葬真相的父亲，他那颗刚刚因为挚友的离去而陷入冰封的心，在这一刻，被第二次，也是更沉重地，狠狠地……击碎了。

他终于……明白了止水哥最后那个眼神的含义。

那是一种对这个家族，对这个村子，彻底的绝望。

“……我，明白了。父亲大人。”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深深地，埋葬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