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原以为，有毒丹在身，加上阖家老小都在自己手上，足够控制钟万景了。
但钟万景还是把他的消息泄露给了旁人。
忽略逆命司的手段是否特别些，总之原有的手段不保险，方休以后再要驱使此界的高手时，需要留一个心眼，多一个手段。
比如买一张禁制符，下在自己驱使的先天高手身上。
如此，只要此人开口试图泄露方休的隐秘，就会砰的炸开。
少了如今天一般，被人叫破锦衣卫身份的尴尬。
听到此女说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方休其实有点羞燥，当时说着玩罢了，反正有护体气罩证明先天之境，再有先天秘籍代表势大。
不管是锦衣卫也好，布衣卫也罢，钟万景只有相信的份。
但本来以为只是自己私下的一个玩梗，居然被钟万景泄露给了逆命司的人。
逆命司的人甚至当真了，问方休要情报，以为是超出他们探测之外的存在。
其实就方休一个。
钟万景算半个，且已经死了。
方休看着还在挣扎的紫衣女子，紫色宫裙已经快被她自己撕破，露出大片浑圆，如蛇一般扭曲，双目赤红地盯着方休。
想开口，想扑到方休身上来，但全都无能为力。
方休一脚踩住此女的一只手掌，然后袖间出现一个瓷瓶，缓缓倾倒，墨绿色的液体就一点一点，顺着女子的手掌进入体内。
好似万虫噬心，一股又一股，永不停歇。
方休将瓷瓶收起，思索不知道钟万景还告诉了此女关于自己的哪些情报。
“紫霄剑法肯定说了，不用考虑，而赐给他的丹药，只怕也和此女说了，但好在类似的丹药，在此界的高层势力中，应该也有相近的，不显得突兀。”
“另外我曾当着钟万景的面使用过一张静音符，当时本意依旧是震慑，但现在回想，未免有点孟浪了······虽然此符没有直观效果，但钟万景必定有所猜忌，如果也和此女说了，此女又汇报给了自身组织，只怕有点麻烦······”
“归根到底，还是我高看了此界的先天，又低估了此界的先天。”
“本以为江湖一流的钟朝升都能成为一县之霸，晋升先天的钟万景就算没有迈入此界江湖的顶尖，也是轻易动不了的存在，没想到啊，在真正的大势力面前，这等先天一层的存在，和蚂蚁比起来大不了多少。”
“说要挖你心脏，就挖你心脏······”
方休注意到女子的竖瞳有裂开的迹象，十指指甲疯长，如妖兽的爪牙，透着锋利的光泽。
并且在女子的额头，浮现几片晶莹的鳞甲，方休摸了摸，和修仙界的妖兽有点类似。
“此界也有类似妖兽的血统吗······且和人类混合在一起，形成眼前女子这般的非人非妖······”
方休稍微减少一点药量，怕把女子弄死了。
“逆命司，看来在逆命司的背后，有许多可以挖掘的东西。”
方休眼中的女子越发重要，或许成为四层武圣的途径，不光剑真阁一条。
而且剑真阁只是曾经出过一位四层武圣，但留下的武道底蕴能否帮助方休成为四层武圣，还得两说。
眼下的逆命司成员表现出来的神异，已经值得方休重点关注，或许是比剑真阁更加强大的存在。
“甚至，不仅有宗师，还有真正活着的四层武圣······”
五层的至高武圣方休不敢想，如果有至高武圣存在，那逆命司还潜伏什么，直接改朝换代一统江湖了。
“至于四层武圣，说不定还真有······”
看着还在坚持的紫衣女子，方休猜测先天三层大宗师当面，又是酷烈无比的毒刑，此女却依旧还在坚持不肯投降。
显然，在她背后有比先天三层大宗师更可怕的存在。
除了四层武圣，方休觉得其他不行。
“只是，我除了是一个先天三层宗师，还是一个纯种修仙者啊······和纯种修仙者比起来，此界的妖魔鬼怪，也分外可爱······”
方休将一个破破烂烂的树皮盖在了女子的面上，此物名为梦魇种，乃是一种上品灵药的边角料。
拥有在血肉之躯身上成长的能力。
且无分死尸还是活体。
如果是活体，还会在生长的过程中不断产生各种恐怖的梦魇。
一直到全身都被枝叶树根覆盖，才会缓缓死去。
这个缓缓以年计。
并且这个结局同样会在梦魇中出现。
无法动，无法哭，无法感受鲜活的一切，所有的感官都是麻木的，只有无尽的枯寂和衰老，彻底笼罩未来最后几年的人生。
而这，仅是生长过程中的无数梦魇中的普通一个。
且前提还得忽略枝蔓在体内扎根的感觉，忽略细枝在血管中攀爬的瘙痒，那一点一旦挪动的动静，在脑海深处不断回荡，直把人逼疯。
当树皮覆盖女子的脸颊一刻钟，半个身子被褐色的枝叶包裹的时候。
女子崩溃了，哭着将一切说出来。
方休温柔安慰，这一刻格外称职。
不论是善还是恶，方休都尽力做到极致。
看着为自己疗伤的方休，看着方休细心给自己绑上的绷带，女子又哭了。
她只是简单来做个任务，意外知道锦衣卫的存在，然后就在此处等待“钟强”的到来，可谁能想到，闻所未闻的锦衣卫，竟是如此可怕的组织？
方休没有问，闷头为女子处理伤势。
但女子自己捡重要的说：
“逆命司是太子背后的势力。”
“我们的首领是神都第一强者，名为祖妖，拥有在武圣中都强悍的战力！”
“先天四层，世上无至高武圣，起码我在逆命司中没有听说······”
女子又想了想，道：“之所以来坤鸣山，是听说此地出了一个先天级别的匪寇，故来此剿匪，毕竟天下早晚是太子的，我们为太子效力，普通的匪寇也就算了，先天级别的危害太大。”
方休这时问道：“天下间潜藏在匪寇中的先天不少吧，你们全都杀了？”
女子道：“不，有跟脚的不杀，有特殊保命本事的不好杀，如钟万景刚冒头，我又在府城坐镇，就收到消息后来此地将他杀了，顺便收集一波血脏。”
方休玩味道：“你自己吃？”
女子忙道：“不，不，先天之境的是给祖妖大人的，江湖一流的是给几位神将的，都是要运送进京的贡物，我哪里敢吃······”
方休结束最后一道治疗工序，看着女子被包扎好后的伤口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女子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结局。
方休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怜雅，大人，我叫怜雅！”
女子急忙道，心中活泛起来。
既然问我名字，不会治好了我的伤再把我杀了吧？
逆命司待久了，她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
不人不鬼的也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