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罗马不养闲人

酒馆内,人声鼎沸吵杂,每一张简陋的木桌前都坐满了人,男人女人都挤在一起享用着能买到的食物和酒,因此整个房间内都充满了劣质酒和食物的味道,不过臭汗的味道到是淡了许多。

罗马人即使是平民也爱洗浴和清洁,更何况罗马城内有公共的浴场,在那里即使是穷人也能够洗漱干净,当然也滋生了罪恶和卖淫的活动。

李锡带着女儿走入这间酒馆里面,在角落找了一张空桌,桌子的一条腿短了一截,因此按上去的时候会不平,但是足够在这里享用一顿饭的了。在进入酒馆之前,李锡向人询问了一枚铜币的购买能力,大概是两盘子麦粥,以及不新鲜的水果。

作为一名成年的罗马男子,麦粥这种东西当然无法填饱肚子,没有脱壳的黑面包虽然粗糙难以下咽,但是饱腹感十足。

“两盘子麦粥,你在这里等我。”李锡对坐在木凳子上的安东尼娜吩咐道,攥着手心的铜子起身挤过拥挤的人群,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

经营酒馆的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她有一头高卢人的红发,人们都叫她薇儿卡娜那是带有高卢人名字特点的名字,当然也有人说她并非纯种的罗马人,而是罗马男人在酒醉的时候强奸了一名高卢女奴生下的。

薇儿卡娜身形高挑,曲线如雕塑般起伏,红色卷发垂至腰间,肌肤如蜜蜡般透出光泽,身穿一件改良版罗马式低胸短袍,露出健美的肩膀与锁骨,腰间缀满铜制铃铛,走动时叮当作响,仿佛在宣告她的存在。

右臂缠绕的蛇形金镯是她亡夫留下的遗物,蛇眼镶嵌红宝石,与她碧绿瞳孔相映,平添几分危险气息。

在平民窟开一间酒馆的漂亮女人,本来就十分不寻常,熟知薇儿卡娜的人都知道决不能在酒馆中捣乱,否则下场会很难看。

她曾经与角斗士训练师甘尼克斯有过露水情缘,发现对方背叛后,当众将他的铠甲沉入粪池,并宣告:“我的床榻容不下懦夫,只配得上真正的战士。”

“给我~~。”李锡走到了柜台前,对薇儿卡娜开口说道,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薇儿卡娜就已经从旁边拿起一个土陶瓶子,瓶子做工粗糙,口处还是歪歪斜斜的,里面液体碰撞声清晰可闻,装着的正是劣质酒。

“给你。”薇儿卡娜似乎很了解李锡,将瓶子推倒了李锡的面前。

“不,我要两盘子麦粥。”李锡愣了一下,但还是将手中的铜币放在了柜面上,对薇儿卡娜说道。

“什么?”这一下轮到薇儿卡娜愣住了,她本来一只手的手肘撑着柜面,胸口的深V一览无遗,现在忍不住的直起身诧异的盯着李锡。

李锡可是这酒馆的常客,这名退役士兵有了钱就会在这里买醉,据说以前在两个街道的中档酒馆中喝酒,花光了退役的钱后,只能在薇儿卡娜的酒馆当中买劣质酒喝,对此薇儿卡娜不以为意,酒鬼她可见多了,只要不欠自己的酒钱管他做什么。

只是,这一次那本来整日醉眼朦胧的酒鬼,居然清醒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开始薇儿卡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之后,李锡居然不买酒而是买吃的。

“怎么,不够吗?”李锡抿了下嘴唇,他也不确定自己一枚铜币的购买力,于是对薇儿卡娜询问道。

“不,够了,两盘麦粥。”薇儿卡娜皱着眉头,第一次认真打量面前的退役士兵,一头罗马人特有的黑褐色,浅橄榄的肤色,杏仁状的眼睛,肩膀宽阔,身形壮硕。

只是,下巴胡子拉碴一看就不经常打理,真正的罗马人喜欢把胡子刮的干净整洁。

“谢谢。”李锡微微对薇儿卡娜点了点头,只是目光立即从对方身上移开,实在是那深如沟壑的胸部实在不堪入目。

两盘麦粥放在了面前,安东尼娜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麦粥,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李锡,这个从来只会酗酒的父亲,居然真的给她买来了食物,而不是趁机去买酒。

“吃吧!”李锡将两个泥盘子推到了女儿的面前,这麦粥黏黏糊糊,里面只是放了些许的洋葱和水果碎片。

李锡拿起了泥盘子,将里面的麦粥拨了一半给女儿安东尼娜,这才埋头吃了起来,这盘子在李锡看来难以下咽的食物,女儿却吃得津津有味,小安东尼娜饿坏了,很快就将一盘子麦粥吃得干干净净。

不过,李锡也知道靠别人施舍是不长久的,他虽然自信靠着商业头脑,绝对能够重新混的风生水起,但是没有本钱又不了解市场的情况下,还需要沉下心好好思考思考。

“给你们。”就在李锡思索的时候,微尔卡娜走到了他们身旁,在桌面上放下了一个泥盘子,里面竟然是一点水果和一条小腌鱼。

李锡诧异的抬起头,可是对方已经扭动腰肢款款离开,重新回到了柜台后面,就像是都没发生过一般,他拿起了水果咀嚼起来,而把那条小腌鱼放在了安东尼娜的盘子里面。

安东尼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补充点蛋白质是再好不过的,她看了一眼李锡,这才拿起小腌鱼仔细吃了起来。

“谢谢。”李锡吃完了水果,起身走到了柜台旁边,对薇尔卡娜道谢。

“不是给你,我同情那个孩子。”薇尔卡娜一脸的平静,她讨厌酒鬼,但是又不得不靠这些酒鬼支撑生意,李锡这个一反常态的酒鬼,到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想问问,有什么工作能给我这样的人?”李锡心中暗暗记住了薇尔卡娜的恩情,决心发迹之后,一定会报答对方,只是目前他必须要摆脱养家糊口的困境。

“你,一名帝国的军团士兵,还需要找工作吗?”薇尔卡娜叉着腰,轻撇着嘴淡淡的说道。

“是退役的士兵。”李锡抿了下薄唇,古罗马的军团士兵在退役后,虽然能够获得丰厚的薪酬,但是也就意味着除了那笔钱外,不会有任何的新的收入,若是花光了钱就只能自食其力。

“一些高贵的家族会请退役士兵当保镖。”薇儿卡娜盯着李锡,她淡淡的说道。

作为一名酒馆的老板娘,能够在这一鱼龙混杂的区域存活,自然有自己的人脉和手段,灵通的消息当然也比一般人要强的多。

“我可以。”李锡连忙点了点头,保镖说起来有些危险风险高,但是工资肯定比干别的高。

“只是可惜,最近退役的士兵太多了,应该不缺人。”薇儿卡娜嘴角轻扬,毫不客气的说道。

帝国的扩张已经达到了极限,能征服的土地和部族也逐渐减少,没有必要维持大量的军团,毕竟那要花费大量的金钱,新任的皇帝卡里古拉不愿意养着这么多士兵,开始着手裁撤军团的计划,罗马城内到处是退役或者失业的士兵。

“还有别的工作吗?”李锡的眉头皱起,看来这就业市场颇为恶化,想要找一份高薪职业还不容易,但他还是锲而不舍的询问道。

“有些帮派想要找人手,给的报酬也不低,你觉得怎么样?”薇儿卡娜将手肘撑着柜台面,对李锡提议道。

“不行。”李锡摇着头断然拒绝,他找工作的目的是为了维持生活,并且积累本钱。

给帮派当打手甚至杀手,除了风险太高外,也很可能会给自己将来做生意带来污点,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决意不肯做这份肮脏的工作。

“那就没有了。”薇儿卡娜轻叹一声,似乎感到很失望,她直起身体冷冷的说道。

“肯定还有工作,我看见码头附近有许多人在工作,那份工作如何?”李锡连忙叫住了薇尔卡娜,向她询问道。

“搬运工,你确定要做那个?”薇儿卡娜愣住了,眯了眯眼睛,搬运工虽然都是拥有自由的平民,但是在许多人看来,同奴隶没有什么区别,她大概没想到一名将荣誉视为生命的帝国退役士兵,会愿意做这种低贱的工作。

“我要做。”李锡用力点了点头,原宿主虽然是一个失败的家伙,但是身体素质比自己穿越前要好得多,哪怕是体力活李锡也决心干了。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一轮弯月已经挂在了山顶上方,古罗马的万神殿灯火通明,似有许多身着白色罩袍的女祭司,正举着火把列队进入,她们的身影细小如蚂蚁。而同样辉煌的还有皇帝的宫殿,高大的宫墙门口唯有身着黑色甲胄的禁卫军把守巡逻。

“呼,真特么的穿入古罗马了。”李锡带着家人走在街道上,他将眺望的目光收回,嘴角浮现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