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光之茧

黑暗吞没了咖啡馆。林夕在剧烈的心跳中醒来，掌心残留着被灼伤的刺痛。顾淮川的身体紧贴着她，呼吸急促得像在奔跑。

“你感觉到了吗？“他喃喃道，手指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咖啡渣在……吞噬我们。

空气中浮动着无数黑色的星云碎片，每一片都映照出1947年咖啡馆的画面：她站在吧台后，而年轻的顾淮川正将一杯冒着热气的Espresso推到她面前。

“喝下它。“他的声音被时光折射成回音，“否则我们将永远困在这里。

林夕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清了——每滴咖啡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像有生命的触手般缠绕在她脚踝、手腕上。

“这是1947年店主设下的陷阱。“顾淮川扯开衬衫，锁骨下的灼痕正变成焦黑的纹路，“她想让我们代替她永远留在这里。

墙上的挂钟忽然倒转，钟摆甩出金属碎屑。林夕的手指被擦破，一滴血落在咖啡渣上——整面墙突然活了过来，化作1947年女店主的血肉之躯。

“你早知道这一切，对不对？“林夕的声音在发抖，“3月17日、灼痕、轮回……“她猛地抓住顾淮川的衣领，“我们究竟算什么？你的实验品？她的替代品？“

顾淮川的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痛苦的亮色：“1947年的事故不是意外。店主发现了时间的漏洞——当咖啡因浓度达到某个临界点，灵魂会被困在记忆的夹缝里。“他指向咖啡渣：“这杯Espresso里有她的记忆投影。“

窗外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但咖啡馆仍是一片1947年的模样。时间在这里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只有一个办法。“顾淮川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尖，血滴落在林夕手背的灼痕上，“用我们的记忆交换时间链。

林夕看见无数闪回画面在眼前炸开：她自己一次次在咖啡杯底写下“记得我“，一次次在3月17日死亡又重生。而每次转世，顾淮川都在咖啡馆里等她……即使这意味着他们永远无法真正相拥。

“3:17到了。“咖啡渣突然发出蜂鸣声，“再不做决定，我们就会化为新的咖啡馆。

林夕突然抓起吧台上的餐刀，狠狠划破自己的手腕。

鲜血溅在咖啡渣上，所有星云碎片瞬间凝固。她看见自己与顾淮川的身影在血雾中逐渐清晰——这一次，他们的记忆终于重叠了。

“你疯了。“他颤抖着抱住她，“记忆链一旦切断，轮回就会崩溃。

“总比永远被困在这里好。“林夕望着窗外的夜空，此刻的咖啡馆终于恢复了2024年的模样，“下次见面时……请忘记我。

顾淮川的掌心贴上她的额头，突然传来熟悉的温暖触感。林夕在意识消散前，看见他眼中映出两个时空交汇的奇景：

1947年的吧台前，她微笑着为他续上最后一杯咖啡。

2024年的街道上，那个男人正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