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武艺教习

杭州府的官员们起的很早,因为他们已经确认了随行马阁老的就是邹太后,他们需要早起前往安吉州迎接。

潞王爷朱常淓起的很早,因为他一直都起得很早,晨练书法,午练画技,晚抚潞琴,是他雷打不动的作息表。

朱由梓也起的很早,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武艺教习今日便要入府的消息。

每个人都起得很早,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无权无势的朱由梓没有实力去干涉现在的大势,他只能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可能的多为自己这方拉拢更多的力量。

“世子爷,王爷派来的教习已经到了王府,现在正在前厅等待。”

朱由梓连忙起身,对王思明说道:“快将教习引入中堂,告诉他我更衣后便到。”

“唯。”

盏茶的功夫,朱由梓换了一身宽松的练功服来到中堂。

只见一位二旬上下,脸面大额头宽,皮肤白皙,英武不凡的青年军官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扶膝目不斜视。

“让教习久等了。”

朱由梓一出现便抱拳告罪,青年军官不敢怠慢,当即起身抱拳躬身行礼道:“卑职参见世子,奉潞王殿下之命,今后由卑职教导世子游泳、潜水等水下功夫。”

朱由梓看着眼前这名长得气度不凡,言语间不卑不亢且,而且有些面容熟悉的青年军官,当即心中一喜。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眼前这人一看就是个未发迹的军事人才,合该收为我用。

随即满面笑容道:“不知教习名讳,何处生人,现任何职,有何武艺教我?”

夺命四连call下,军官一板一眼的回道:

“卑职施琅,祖籍河南,幼年随父亲落户福建泉州人,现就职于镇海将军郑总兵麾下,任裨将一职。”

“卑职自幼随老师练武,且习得各种兵法,没有不精通的,在舟船之上如履平地,只要是世子想学,应有尽有。”

对于施琅言语间的自傲,朱由梓完全没有感受到,而是仍旧处于震惊中。

“施,施琅,是那个施琅吗?”

朱由梓此时的心里就如同抽卡抽到了SSR,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

“世子?世子殿下?”朱由梓被王思明的轻声提醒回过神来,对于世子爷间歇性走神,王思明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到施琅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朱由梓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眼含欣赏,嘴角微微笑道:

“好啊,很好,本世子相信,今后有施教习教导我水上功夫,我便再也不会惧怕落水了。”

施琅对于朱由梓的称赞心安理得的收下,然后问询道:“既然世子殿下认可,那不知我们何时开始练水?”

“练水?哦?现在,立刻,马上。”

可施琅环顾四周,又无奈问道:“只是此地无水,世子府可有练水处?”

朱由梓眼巴巴的看向王思明。

“世子爷,后苑小西湖,可以练水,只是此乃私苑,王妃他们经常游玩,施教习乃外男,这......”

朱由梓听后也是为难。

施琅对此倒是无所谓,这次来潞王府教导潞王世子熟悉水性,本被强制派遣就是政治任务,自己是当挣外快开看的。

若不是潞王找到了自己的上司郑鸿逵出面,他才不愿意来潞王府给菜鸟当老师呢。

朱由梓咬咬牙,“要不然我们出王府,去王府外找一个湖塘训练。”

王思明一听,脸都吓白了,若被程承奉知道自己间接促成了世子出府,导致危险系数增加,世子爷可能不会被责罚,自己绝对是要被杖责的。

“不可,世子爷千万不可出府啊,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十条命也不够奴婢砍的。”

看到一旁王思明都要哭出来,朱由梓也不忍心让对方因为自己的任性,代自己受过。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朱由梓有些烦躁了。

看到世子爷发怒,王思明的小脑袋转得飞快,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道:“世子爷莫不是忘了,施教习还是世子的恩人呢?若世子爷出面向王爷在后苑划归一片水域,隔离内宅,特事特办,也不必出府了。”

朱由梓愣了愣,“恩人?”

看向施琅,对方表情没有丝毫变动,好似没有这回事。

朱由梓疑惑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王思明小心的解释道:“奴婢也是听承奉司的其他人说的。”

“世子爷落水之前奴婢一直在承奉司做事,还并未被指派照顾世子爷。”

“当时王府众人都在整理东西准备南下,以至于王府内部一片混乱,独世子爷一人在冷水亭研究棋局,竟然无人察觉。”

“以至于世子爷失足落水之时,周围竟然没有一个奴仆。”

“当时施教习被郑总兵指派为护佑王府众人乘船南下的船队主官,就在即将登船之际,王爷没有在船上见到世子爷,着急之下请求施教习带人入王府寻找。”

“天不绝人,施教习恰好看到世子落水,因此得救。故而奴婢说施教习乃世子爷的恩人。”

之前一直以为王思明就是自己的贴身内侍,今天才知道他是自己落水之后才被派来服侍自己的。

至于之前自己的那些亲随,很自然被朱常淓处理了。

难怪自己很多时候行为举止和原身不同,王思明等周围的近侍却没有发觉一点不对,应在此处啊。

朱由梓听完王思明的解释,连忙对着施琅拱手鞠躬道:“施教习竟是我的恩人,恩人当面我却不知道,实在是惭愧,若我言语间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恩人见谅。”

施琅见朱由梓如此谦虚,眼角闪过一丝无奈。

他本就不是个挟恩索报的性子,自己一心只在战场上,真的不想和朝廷上这些藩王扯上什么关系,所谓避之如蛇蝎说的就是他们这些大明藩王了。

再加之自己本就在郑军中多受排挤,郁郁不得志,以至于往往被安排些不重要的任务,例如给朱由梓当教习,如今又被潞王府牵扯,可谓苦也。

连忙托举朱由梓的双臂道:“世子万万不可,恩人称呼万不敢当,卑职此番只为教习世子水性,余者不问。”

朱由梓立即顺杆往上爬,反手握住施琅的小臂,感激道:“恩人高义,既然恩人不愿意,那在下也就不强求了,只是求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如何。”

一直以稳重示人的施琅被朱由梓的一番话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不不,世子乃宗室贵胄,在下一介武夫,岂敢与世子称兄弟。”

朱由梓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生怕他跑了,装作不满道:“兄长救我性命,怎不能当,就这么定了,今后你我结为异姓兄弟,不以富贵论,不以血脉论,只以年龄论,你为兄,我为弟,性命相托,永不负君。”

“唉唉唉。”

施琅此时脑袋一片空白,浑浑噩噩下的就被朱由梓定下了名分。

接着,在朱由梓的强行拖拽下,他们来到后苑冷水潭前,对着朱由梓重生的地方斩鸡头、烧黄纸,请皇天后土见证。

就连王思明在一旁全程看得目瞪口呆,如同牵线木偶般被朱由梓安排去准备一系列东西。

“皇天后土,今天我朱由梓与施琅结为异姓兄弟,若有背负兄弟者,天人共戮。”

“大哥!”

“二,二弟?”

直到施琅走出潞王府,回头看向那高大的潞王宫,他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仿佛一切都是在梦中。

他狠狠的打了自己耳光。

疼。

“所以,不是来教世子武艺的吗?怎么和世子成兄弟了?所以,约等于我现在也算是潞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