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往事,端倪

一年的时光,在焦灼的等待和无声的守望中悄然流逝。

当武魂殿正式宣告“圣女比比东成功突破双生武魂限制,结束闭关,不日将启程前往杀戮之都进行最终历练”的消息如同惊雷般传遍大陆时,张青阳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瞬间被点燃!

希望!终于等到了她的消息!

虽然目的地是凶名赫赫的杀戮之都,但只要她还活着,还能行动,在进入杀戮之都前就有机会!

他立刻行动起来,调集了所能掌握的最精确的情报,分析比比东可能的路线和行进习惯。灵韵派的力量再次被隐秘调动,为他铺平了拦截的道路。

他整理行装,魂导器中塞满了可能用到的丹药、补给和……一封他早已写好的、表明心意的信。

然而,就在他准备踏出山门的那一刻,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双眼睛——那双如红宝石般清澈,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努力掩藏着深切情愫和隐忍悲伤的眼眸。白胜雪。

这份沉甸甸的情意,他无法回应,却也不能再视而不见,更不能如同一年前那般,只留下一个仓促的安置便转身离去。

他知道,自己此去,无论结果如何,都将再次在她心上划下深深的伤口。这份亏欠和愧疚,让他无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他调转方向,来到了白胜雪居住的那处清幽小院前。

院门紧闭,里面一片寂静。青阳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隔着冰冷的门扉,用尽可能平稳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说道:

“胜雪,是我,青阳。”

“武魂殿的消息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要去见她了。我必须去。”

“此去……,你……保重自己。”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然后,将一封折叠整齐的简短信笺,轻轻地、郑重地塞入了门缝之中。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是对她救命之恩的再次感谢,是对她天赋的肯定与期许,是希望她在灵韵派平安顺遂……唯独没有她最想看到的那个词。

门内,白胜雪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身体微微颤抖。

她早已听到了他走近的脚步声,听到了他开口的每一个字。那句“我要去见她。我必须去。”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她的心脏!仿佛要将她最后一丝微弱的幻想,彻底破灭。

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一丝呜咽泄露出来,滚烫的泪水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浸湿了衣袖,留下深色的印记。巨大的悲伤和窒息感将她淹没。

听着门外那熟悉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念头,如同在绝望废墟中破土而出的荆棘,缠绕着她的心。

“我要亲眼看看!亲眼看看那个让青阳魂牵梦萦、不惜抛下一切、甚至……抛下我的比比东!究竟是何等模样!”

“倘若……若他们真的两情相悦,我……我……”

白胜雪抬起泪眼,望着窗外灵韵派缥缈的云雾,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死亡的平静。

“那我便死心!彻底退出!从此……只做他灵韵派中,一个默默无闻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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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一处远离官道、荒僻崎岖的山道隘口。

张青阳藏身于嶙峋的怪石之后,心跳如擂鼓。根据他精密计算的时间点和路线,目标应该就在此刻出现!

来了!

山道的拐角处,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只能看到有一个人。

然而,当张青阳看清那身影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满腔的激动和期待如同被冰水浇熄,心猛地沉入了无底深渊!

那确实是比比东。武魂殿的圣女,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但,眼前的比比东,却与他记忆中那个明媚骄傲、如同燃烧火焰般的少女判若两人。

她独自一人行走在荒凉的山道上,步伐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背负着万钧枷锁的滞涩。一身华贵的紫色衣裙似乎也蒙上了一层洗不去的阴霾。

最刺目的是她的脸——曾经顾盼生辉、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深陷在浓重得化不开的阴影里,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令人心悸的死寂。那抹标志性的、总是带着几分睥睨和骄傲的浅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嘴唇紧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整张脸透出一种不正常的苍白,仿佛久不见天日。

她周身散发的气息,不再是那种充满活力的强大魂力波动,而是一种……仿佛刚从冰冷坟墓里爬出来的、带着腐朽与绝望的寒意。死气沉沉,了无生趣。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虽考虑到了暗处,必然有武魂殿的封号斗罗强者在守护(或者说监视)。但此刻,张青阳的眼中只有比比东,只有她那令人心胆俱裂的、仿佛心已彻底死去的模样!

“比比东!”张青阳再也按捺不住,从藏身处猛地冲了出来,挡在比比东前进的道路上,声音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和苦楚。

听到这声呼唤,比比东那空洞死寂的瞳孔,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转动了一下,聚焦在突然出现的青阳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喜,没有激动,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荒芜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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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比东在密室事件后,身心俱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摧残与玷污。那份深入骨髓的肮脏感与绝望,让她本能地想要逃避所有过往的美好,尤其是眼前这个曾在她心底占据特殊位置的张青阳。她不敢见他,更害怕在他眼中看到任何一丝可能的怜悯、质疑或……嫌弃。

因此,当青阳骤然出现在这她刻意选择的荒凉的山道上,呼唤着她的名字时,比比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剧烈一僵!

密室中那不堪回首的经历画面瞬间如潮水般涌来,混合着千寻疾恶毒的面庞和自身武魂被强行封禁无力感,让她几乎窒息。巨大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灵魂。

她渴望眼前这个人是救赎的光,却又恐惧自己早已堕入黑暗,不配再触碰那份曾经的温暖。矛盾的情感撕扯着她,让她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