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槐花香,江府的花厅灯火通明,映照着雕花木窗上映出的花影,摇曳生姿。
江笙立在母亲身旁,身姿端正,眉眼清秀而从容。
江府自先祖起便是书香门第,女儿当家,诗书礼乐是家族里的头等大事。历代嫡女皆习诗书,兼修琴棋,旁支男丁多从商理家。
“文学院的录取信来了。”母亲将一封雪白的信笺展开,眼底含着一丝笑意,“江家世代以文脉自豪,如今也不负这份家风。”
江笙微微颔首,声音清润:“多谢母亲教养。”
母亲轻轻点头,将信笺放在香几上:“文学院是好去处,不只是功名利禄,更是修身立命、家族荣耀的所在。家里能有你这样的女儿,将来在文坛立足,也算是江家之幸。”
江笙心口一暖。自小到大,她一直在诗书礼乐的熏陶下长大,字句与琴音便是她的归处。
母亲忽然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香几上:“听说季家的那个孩子,本来得了理学院的保送名额,却偏偏也选择了文学院。”
江笙一怔,指尖轻轻颤了颤。
母亲轻轻笑了笑,似是意味深长:“能在这世上,为了一个人甘愿放弃功名利禄,也算是难得的事。”
夜深时分,江笙独坐书房,窗外的槐花影子在灯下摇曳。桌上摊着那封录取信,字迹端正,印章鲜明,可她的心却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盏旧灯,从书院的长廊一直到今天,从未离开过她的世界。
季怀舟本可以借理学院的保送走仕途,可他偏偏放下那些,只为了与她一同去文学院,只为了在她的路上,提着那盏灯火。
她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暖意,也多了一分难言的感动。
第二天,江笙回到书院收拾行李。廊下的槐花落了一地,微风拂过,香气盈袖。
季怀舟正站在书架旁,手里提着那盏旧灯。灯火映在他眉眼上,依旧安静清澈。
“江大小姐。”他轻轻开口,唇角微弯,“以后,就在文学院见了。”
江笙看着他,眼底那盏灯亮得温柔:“你真的放弃了保送名额?”
季怀舟微微一笑,声音坦然:“灯火要跟着你,不然,我怕它会熄掉。”
那一瞬,江笙心底忽然亮起一片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