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傲来军大营,中军帐内烛火通明。东方傲端坐案前,手中捧着一封锦缎包裹的书信,眉头微蹙。钱羽和孙飞分坐两侧,神情肃穆。
“唐王李辕……”东方傲轻声念出来信末落款,将书信递给钱羽,“你们也看看。”
孙飞凑过来:“写的啥?快念给我听听。”
钱羽清了清嗓子:“本王久闻东方将军大名,将军军队纪律之严明,军容之整洁,令本王敬佩。本王不才,愿以全家老少性命担保,请求将军相助,助本王成就帝业。若本王能成帝业,将军以及钱、孙二位将军封为异姓王。”
帐内一片寂静,只有灯花爆裂的轻微噼啪声。谢海诺端来热茶,轻放在案几上,目光关切地望向东方傲。
“大哥,你怎么看?”钱羽打破沉默。
东方傲指尖轻叩桌面:“唐王李辕乃先帝之表兄,当今圣上叔叔,坐拥并州精兵,若能结盟,确是好事。只是……”
“只是什么?”孙飞急问。
“只是我们尚未肃清黄巾,此时分兵会盟,恐前功尽弃。”东方傲起身走到帐前,望向洛阳城方向,“况且,这唐王是真心结盟,还是想借我等之力,犹未可知!”
钱羽沉思片刻:“不如先回信应下,待平定洛阳黄巾后再去会盟。”
东方傲点头:“正合我意。”他回到案前,提笔蘸墨,在素笺上写下回信:
“唐王之意,在下已知晓,还请唐王稍等几日,待我除尽黄巾军再与唐王汇合。”
写毕,他用火漆封好,交给亲兵:“速速送至唐王营中。”
次日黎明,东方傲换上一身粗布衣裳,将如意棍藏在柴捆中,扮作樵夫模样。谢海诺为他整理衣襟,眼中满是担忧。
“一定要亲自去吗?派个细作不行?”
东方傲握住她的手:“洛阳城防守严密,寻常细作难以深入。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带上这个。”谢海诺从颈间取下一枚玉坠,挂在他脖子上,“开过光的,保平安。”
玉坠温润如水,带着谢海诺的体温和淡淡药香。东方傲郑重地将其塞入衣领,轻吻她额头:“等我回来。”
晨雾中,东方傲混入进城卖柴的农夫队伍。守城的黄巾军懒散地检查着行人,他低头顺目,轻松混入城内。
洛阳城已不复往日繁华。街道两侧店铺大多关门闭户,墙上还留着战火的焦黑痕迹。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也都低着头,不敢与巡逻的黄巾士兵对视。
东方傲装作漫无目的地在城中游走,实则暗暗记下各处驻军、粮仓和防御工事的位置。正午时分,他蹲在街角啃着干粮,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尖叫声。
“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
声音来自一条小巷。东方傲警觉地放下干粮,悄然靠近。巷内,三名黄巾军正拉扯着一名华服女子。女子约莫十七八岁,杏眼桃腮,虽衣衫凌乱却掩不住高贵气质。
“小娘子,跟爷几个玩玩嘛!爷几个保证让你舒服的!哈哈哈!”一个满脸横肉的黄巾军淫笑着,伸手去扯女子衣带。
“我父亲是韩王刘磊殷!你们敢动我,必诛你们九族!”女子奋力挣扎,一巴掌扇在那黄巾军脸上。
“妈的!”黄巾军大怒,拔出腰刀,“敬酒不吃吃罚酒!”
东方傲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黄巾军,当即从柴捆中抽出如意棍,箭步冲入巷中。
“住手!”
一声断喝如雷霆作响。三名黄巾军愕然回头,只见一个樵夫打扮的男子持棍而立,目光如电。
“哪来的乡巴佬,活腻了?”为首的黄巾军挥刀迎上。
东方傲不答,棍光一闪,那黄巾军的刀还未落下,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七窍流血而死。
剩下两名黄巾军大惊失色,一人持矛刺来,另一人转身欲逃。东方傲侧身避过矛尖,棍尖顺势上挑,持矛者手腕断裂,惨叫着跪倒在地。同时他左手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运动弹出,正中逃跑者的膝弯。那人扑倒在地,抱着腿哀嚎不止。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那华服女子呆立原地,杏眼圆睁,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东方傲收棍,上前一步:“姑娘无恙?”
女子这才回神,匆忙整理衣衫,福身一礼:“多谢壮士相救。小女子刘卿燕,家父乃韩王刘磊殷。”
东方傲心头一震,韩王之女,这可是皇室宗亲!他正欲回礼,忽听巷口传来嘈杂脚步声。
“刚才惨叫是从这边传来的!”
“快!看看怎么回事!”
东方傲脸色一变:“追兵到了,姑娘快走!”
刘卿燕却拉住他的衣袖:“壮士且慢!我知一条密道可出城,随我来!”
她提起裙摆,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狭窄巷道。东方傲紧随其后,不时回头警戒。转过几个弯后,刘卿燕停在一座破败宅院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这是我家的别院,荒废多年,无人知晓。”
院内杂草丛生,但主屋还算完好。刘卿燕引东方傲进屋,从暗格中取出一卷绢帛,在积满灰尘的案几上展开,竟是洛阳城防详图!
“壮士请看,这是黄巾贼在洛阳的布防图。”刘卿燕指着图上标记,“家父暗中绘制此图,欲献与朝廷,不料事泄,全家遭难……唯有我携带此图逃出。”
东方傲仔细查看地图,心中大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情报!图上详细标注了各处兵力部署、粮仓位置,甚至还有几条秘密通道。
“刘小姐,此图关乎洛阳百姓安危,可否借我一用?”
刘卿燕坚定地点头:“家父临终嘱咐,此图当交与可信之人。壮士侠义心肠,必能善用此图。”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阵吆喝声,黄巾军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东方傲迅速卷起地图藏入怀中:“我们得立刻出城。”
刘卿燕却摇头:“我还有一事相求。家父临终前说,唐王李辕乃皇室忠良,现被困宛城,请壮士……”
她的话戛然而止,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搜!一个角落也别放过!”粗犷的吼声在院内回荡。
东方傲一把拉过刘卿燕,闪身躲到门后。透过门缝,他看到十余名黄巾军手持火把闯入院子,为首的正是刚才被他击伤膝弯的逃兵。
“那贱人肯定躲在这里!”逃兵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给我仔细搜!”
刘卿燕紧咬下唇,身体微微发抖。东方傲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保持安静。他环顾四周,这屋子只有一个出口,窗外也布满了搜查的士兵,几乎无路可逃。
“砰!”隔壁厢房的门被踹开。
“头儿,这边没人!”
“继续搜!”
脚步声越来越近。东方傲的手按上如意棍,计算着突围的可能性,以一敌十,还要保护刘卿燕,胜算渺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感到胸口谢海诺给的玉坠微微发烫。一股奇异的力量从玉坠流入体内,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缓慢起来,火把的火焰凝固在空中,飘落的灰尘静止不动,甚至连声音都拉长成了怪异的嗡鸣。
只有他和刘卿燕还能自如活动。
“这……”东方傲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刘卿燕。少女同样满脸震惊,显然也感受到了这奇异的变化。
“你能……感觉到?”东方傲低声问。
刘卿燕点头,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时间……变慢了?”
东方傲来不及思考这超常现象,拉起刘卿燕的手:“趁现在,快走!”
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院子,从后门溜出。刚走出几步,东方傲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股奇异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身后的院子里,搜查声重新变得清晰急促。
“继续追!他们跑不远!”
东方傲强忍眩晕,拉着刘卿燕转进一条窄巷:“刘小姐,你刚才说的密道在哪?”
刘卿燕指向北面:“金市后的枯井,直通城外。”
两人一路潜行,避开巡逻的黄巾军。东方傲不时回头,确认刘卿燕跟上。少女虽然出身高贵,却出奇地坚韧,即使裙摆被荆棘划破也一声不吭。
“前面就是金市。”刘卿燕指着远处一片废墟,“枯井在西南角。”
突然,一队巡逻兵从拐角处转出,双方迎面撞上!
“什么人!”领头的黄巾军厉声喝道。
东方傲不答,拿起如意棍就朝最前面两名士兵脑袋上挥去,两名黄巾军应声倒地。他一把揽住刘卿燕的腰,纵身跃上旁边屋顶。
“放箭!放箭!”底下乱作一团。
箭矢呼啸而来,东方傲挥棍格挡,同时护着刘卿燕在屋顶间跳跃。一支箭擦过他的手臂,鲜血顿时浸透衣袖。
“壮士!你受伤了!”刘卿燕惊呼。
东方傲咬牙:“无碍,快走!”
两人终于来到枯井前。东方傲先下去探路,确认安全后接应刘卿燕。井壁上凿有脚洞,底部连着一条幽暗的地道。
“这条地道通到哪里?”东方傲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刘卿燕紧跟在他身后:“城北五里的乱葬岗。家父当年为防不测,秘密修建了这条通道。”
地道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两人沉默前行,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微弱亮光。东方傲熄灭火焰,示意刘卿燕轻放脚步。出口被杂草掩盖,他小心拨开,确认外面安全后才爬出枯井。
夕阳西下,远处洛阳城的轮廓已被暮色笼罩。东方傲长舒一口气,转向刘卿燕:“刘小姐,接下来有何打算?”
刘卿燕理了理凌乱的鬓发,郑重地行了一礼:“壮士救命之恩,卿燕没齿难忘。如今家破人亡,无处可去,若壮士不弃,愿随军效力。”
东方傲沉吟片刻:“刘小姐身份尊贵,军中艰苦……”
“国难当头,何分贵贱?”刘卿燕打断他,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况且家父临终嘱托,要我务必找到唐王李辕。听闻壮士与唐王有约,不如带我同去。”
东方傲想起怀中城防图,又看着眼前这位坚毅的贵族千金,终于点头:“好。我们先回大营,再从长计议。”
两人向着傲来军营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